第239章
小唐垂眸, 神情中透出些许绝望。p> 刚才听到奥卡莫文转述的心声, 他还对师父是玩家这件事抱有怀疑。p> 可现在, 连邻居夫妇都亲口确认。p> 他的声音听上去平静, 但仔细听能辨别出其中的颤抖：“所以我师父他……真的是玩家？”p> 大娘大爷对视一眼，神情中不约而同流露出丝不忍心，但还是迎着小唐的目光点了点头。p> 心中最抗拒的猜测成真, 虽然事先做过很多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刻, 小唐心中还是一空, 耳边嗡鸣起来。p> 这一瞬间，他所有的情绪都好似被剥夺, 失去了感知外界的能力。p> 时间好似被无限放慢，不知过了多久，小唐稍稍缓了过来，但紧接着被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包裹。p> 胸腔内好似堵了大石头，小唐只觉喘不上气，开口都变得异常艰难：“为什么……”p> “孩子，你先坐下，缓缓！”大娘赶忙将他扶到椅子上，神色复杂地开了口：“真没想到，有一天你都会变成玩家，看来他的猜测果然没错……”p> 小唐唇色泛白，缓了片刻后面色好转不少，一双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p> “大爷大娘，请告诉我真相，师父他究竟去了哪里。”p> “这件事说来话长……”大娘叹了口气，坐在小唐身边。p> 不远处的大爷双眸闪过一抹蓝光，接着也坐了下来。p> 好似有什么发生了改变。p> 站在小唐身后的奥卡莫文抬眸，看到在几人头顶凝聚而成的结界。p> 好强的空间之力，足以隔绝结界外任何人的窥探。p> 距离结界三十厘米的黄衣少年正颇受惊吓地抬起头，四处张望，疑惑刚才还在身边说话的几个人，怎么就突然消失了。p> 饺子店大爷稍作解释：“这是我的特殊能力，【绝对空间】。”p> 眼见小唐的情绪稳定下来，大娘开了口。
“我们算是最早一批被选中的玩家，一路走来，我们损失了很多队友。为了降低玩家的死亡率，让更多人活下来，我们成立了第一个公会【新手引导基地】。”p> 大娘面露惆怅：“算算日子，要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混蛋日子已经整整持续了十年。”p> 小唐抬眸，“十年……”p> 在他的记忆中，饺子店的大娘大伯一直和蔼可亲，经常接济穷人，包括他和他师父。p> 有一件事他记得特别清楚，那时候他刚十岁，也就是十年前。p> 在师父长达半个月没客户无米下锅时，大娘送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p> 饿到嘴唇发干浑身没力气时，突然吃到猪肉大葱饺子的感觉实在美妙，就像是黑白色的生活里照进了一束光。p> 那次送完饺子的大娘没走，抱着胳膊倚在门口调侃，说小唐这孩子手脚利索，不如给他们帮忙洗碗，也比蹲在棺材铺挨冻挨饿强。p> 当时师父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说小唐还得照顾后头的土豆地呢。p> 说实话，小唐真的想跟着走，师父一天到晚接不着生意，后头的土豆也还没成熟，与其天天期待大爷大娘过来送饭，不如直接过去。p> 但当时碍于师父在，他没好意思张口。p> 他想过两天，找个机会过去帮忙顺便刷刷盘子什么的。p> 可没想到，第二天饺子铺就没了人，一没就是一个月，还是师父过去帮他们锁的门。p> 大爷大娘是突然消失的，店里一切设备完好，前一天拌好的馅还冻在冷柜里，因天气寒冷，后院堆的白菜没发霉，但冷藏的肉坚持不了那么久，师父思索了一会儿拿回了家，说反正不吃也得坏。p> 那时的小唐不理解：“大爷大娘是要出去很久吗？”p> 师父沉默了一会，小唐记得他轻笑了一声，但这个笑容没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反正不会短，起码一周。也不会太长，以他们俩的身体素质……啧，不超过十天就回来了。”
小唐每天跑到街头等大爷大娘回来，师父做饭实在是太难吃了，就算是有肉，也能做出难以想象的滋味。p> 事实正如师父所说，第九天，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小巷尽头。p> 小唐双眼一亮，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靠近后却被吓了一跳。p> 两人看上去异常疲惫，身上还带有血迹。p> 还是师父快步上前，嘴里埋怨着“跟你们说别去打猎，不听劝”，边说边把两人往屋里拽，隔绝了邻居们打量的目光。p> 听了师父的话，小唐也放下一颗心。p> 原来是打猎去了。p> 那次大爷大娘关门了足足一个月，期间时不时就会消失几天，后来才终于恢复过来，重新开张。p> 经过那件事，小唐对打猎有了深深的忌惮，连大爷大娘那么生龙活虎的人都被折磨得这么久没精神，那一定是非常艰难的事。p> 这件事没在小唐心里留太久，伴随着师父频繁的出差，他的生活很快回到照顾土豆地和挨冻的正轨上。p> 不过师父渐渐能挣到钱了，去饺子店的频率也越来越高，经常给小唐带饺子回来。p> 师父常说他并不是一个好的术法传承人，因为没天赋，好多术法学不会，能教给小唐的东西很有限，还不如小唐自己看书学的多。p> 但小唐觉得师父术法不精的原因更多来自于他态度的不端正，看两页书就出去摆摊给人算命，该早起练功的时候睡懒觉，每次去采买画符的材料也马马虎虎，全然没有正经样子。p> 小唐那时候就下定决心，一定好好学习术法，以后出去赚钱。不然光靠师父，总要一天得饿死。p> 指不定这间四面漏风的棺材铺也得跟着卖了维持生计，到那时候才是真的山穷水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