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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占与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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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靠近房间,清冽的酒香味便愈浓,她伸出手没有犹豫地叩响他的房门。

    屋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轻声喊道:“凤君?你还好吗?”

    “臣没事。”屋中传来他的回应,房门却没有打开,“陛下,早点回去休息吧。”

    一阵风和着他的话音拂过她的面庞,她眉头疑惑地一拧看向屋檐上方的天空,无星无月,天幕沉沉,似是要下雨的征兆。

    所以,他是在准备迎接雷声吗?

    他明明那么怕打雷。

    宋铃兰这般想着便头一次不顾礼仪地推开了房门,她携了一阵风入内,撩起他额前垂下的碎发,她看向那人,那人也看向她,执着酒壶的手还在往瓷杯中倾倒佳酿,那酒水溢出了杯子他也没有察觉,只是怔怔地看着来人。

    宋铃兰咬了咬后槽牙做出一副愤愤的表情,说出的话却又怂又关心:“背着寡人喝什么好酒呢,也不知道把寡人叫上一起。”

    “陛下……”他回过神来,慌乱地放下还举起的酒壶,挥手擦了擦桌上溢出的酒渍应道,“臣,臣下次定会叫陛下一起的。”

    宋铃兰迈开步子走到他身侧的位置坐下,拿出他落在浴房的手绢替他擦干手上染着的酒渍,祁仲桐抬眸看向那人,感受到那落在掌心中的手绢还有未干的湿意,听她说道:“喏,才洗好的手绢又弄脏了。”

    “是陛下亲手洗的吗?”

    宋铃兰擦拭的动作一顿,把那手绢团成一团揉到他手心中去:“顺便之举。”

    祁仲桐的唇角漾开了笑意,贪婪地注视着面前之人说道:“陛下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寡人来,寡人来看看你。”

    “看臣?”

    “顺便告诉你,饮酒未必能帮助你抵抗雷声。”

    她的话音落下,一阵携雨之风便从门外穿来,这风带了些夜色的凉意,刺得她后脊一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祁仲桐的眸子比夜色还沉,里面翻涌的情绪却比这阵风还要令人刺骨,他看向那环臂抱住自己的人,寂静地问道:“那陛下说,要如何才能抵抗雷声?”

    宋铃兰愣愣地看向他,好像真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蹙着的秀眉突然展开,她松了环住自己的手去捂住祁仲桐的耳朵说道:“这样应该可以吧?”

    “掩耳盗铃吗?”他在她怀中抬起了头,至下而上看着她,明明是她占优势的位置却在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

    他抬手握住她的小臂将她捂住耳朵的手取了下来,炙热的目光逡巡在她的脸上:“或许,还有更好的方法——”

    说话间,他便用力一带将站着的那人拉进自己的怀中,宋铃兰惊呼了一声却被他捂住了嘴。

    一片炸雷在屋顶的那片天空响起,连绵不绝。

    淅淅沥沥的雨至天而降,落在屋瓦上,树叶上,地面上……仿若琴瑟相和。

    即便拥着她的人在瑟瑟发抖,她的心中却冒出了一个岁月静好的想法。

    她侧过身子反拥住他,一下一下拍在他的背上,就像他曾经安抚她那般,小心翼翼地啄吻在他的耳后。

    她感受到了那人前所未有的放松,也感受到了他前所未有的紧张,错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脖颈处,惹得她不由得动了动脖子避开这风。

    屋外又是一片响雷,祁仲桐揽住她腰的手更紧了几分。

    “别怕。”她五指顺着他的头发,穿过发丝的手拍在他的背上,轻柔又坚定。

    祁仲桐笑了起来,他笑得虽轻,可胸腔处的颤动却昭示着他的愉悦,他凑到她耳边喃喃念着:“陛下说得对,确实是有比饮酒更好的办法去抵抗雷声。”

    宋铃兰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双手推在他的肩头拉开二人的距离,见他脸虽还有些苍白唇色却几乎恢复了模样,一双狐狸眼中满是戏谑,不安分的手在她外衣的衣带处来回撩拨。

    宋铃兰按住他的手试图从他怀里起来却被他按了回去。

    “还会有雷声呢……别走。”他说着话便把自己的头靠到她的肩颈处来回磨蹭,惹得她心如擂鼓,不知所措。

    宋铃兰双眸无处安放,一双手紧紧捏住自己的襦裙,在他下一次拥住自己的时候只敢垂下眼睫看向自己的双膝。

    “陛下你说,你若是把臣一个人留在洛阳城中若是遇到这样的雨夜,臣该如何自处?”

    “自然是你从前是怎样处的,如今便怎样处。”

    “可是人,不能尝过甜头,”他从喉咙中溢出一声轻笑,盘桓在她衣带的手又抚摸向她一头柔顺的青丝,“尝过了甜头,便总念着更好的方式。”

    “……”

    “公主,你脸又红了。”他挑起食指抚摸在她的脸颊处,带有薄茧的指腹点上她的朱唇,循循善诱道,“所以公主喜欢臣吗?”

    他这句话,宛若平地惊雷,炸开在她的心口处,她惊愕的目光在一瞬间看向那人。

    “是臣逼着你娶了臣,可是公主总是自己三番五次地送上门来,所以,公主是喜欢臣吗?”

    “若是喜欢,臣可以知道是何时开始喜欢的吗?”

    “若是不喜欢,臣可以知道陛下能在何时开始喜欢吗?”

    他一连串的追问将宋铃兰惊得懵懂,半张着双唇不知如何言语,看着他抬起她的手腕伸到前方去。

    “是呢,应该是不喜欢吧,若是喜欢又怎会摘下这定情之物。”他一边说一边将宋铃兰有意留在抚宁宫的玉镯拿了出来套在她的手上,“可是不喜欢又如何,反正已经被臣套住了呢。”

    宋铃兰的目光在看向手上的玉镯时有一瞬间的慌乱,害怕自己藏在妆奁下的两封信已经被祁仲桐发现,她稳住声音说道:“你去翻过抚宁宫了?”

    “连春说陛下忘记带了,让臣给你带过来。”他突然挑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将她双手握住负在身后,“这随身戴的东西怎么会忘记带呢?你看臣,从来没有摘下过。”

    他说着话,让戴了扳指的拇指轻轻碰过她的肌肤,满含笑意地说道:“所以,臣喜欢陛下,陛下喜欢臣吗?”

    “你说什么?”

    “臣说,臣喜欢陛下,从陛下是公主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臣拼尽全力走到陛下身侧,就是想你能多看臣一眼,想成为全天下最有资格成为凤君的人……”他突然自嘲地一笑,“可是不知公主身边何时起有了个叫连潮的男仆,重逢那日看见他站在你的身侧,臣真是有点妒忌呢,妒忌到恨不得把那些年受的苦与痛通通报复在你身上……”

    “可是公主当时为何要哭呢?你一哭,臣便觉得没有什么比活着回来见到你更重要了。”

    “那现在,臣觉得天底下没有什么比独占公主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所以公主,你喜欢臣吗?”

    宋铃兰注视着他的脸,看着他恢复颜色的双唇又变得苍白,她仿佛看见九年前那个男孩的面貌与面前之人的面貌相叠,她挣脱出一只手来抚摸上的脸颊,想起他们初遇的时候也是一个下雨天。

    他是第一个得知她是公主时满脸失望的人,是第一个吃了她递过去的半颗青枣就高兴的眼睛发光的人。

    她等了那么多年,当然不止是执念。

    她屈起食指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一刮,她的声音和着雷声一起响起:“这么严肃的问题,寡人得好好想想,反正略略略~”

    他没有在这声雷中害怕得颤抖,反而在她这句话中开心的弯了眼眸,握住她划过鼻梁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雷声过去,外面的雨却还淅淅沥沥地未停。

    他开口,声若流泉:“既然这样,那我们来算算账吧。”

    “算?算账?算什么帐?寡人又不曾欠你什么!”

    “那可不一定,为了能站在陛下身侧臣所受的那些苦不算是你欠的吗?”

    “那寡人,寡人也受了苦,你想想寡人为了去找你还差点丧命于赫连旌的刀下,是不是?”

    “你提别的男人了,一次。”

    “什么啊?怎么就一次了,你这样寡人就回去了。”她说着话便想从他怀中往地下跳,嘴里无比自然地喊道,“连潮,回宫。”

    “你又提了,两次。”他一边说一边将她按回了原位。

    “别闹了好不好,连笙还受着伤呢,寡人一会儿得回去看看他。”

    “三次。”

    “祁仲桐!”咬牙切齿!

    “换一个叫法。”他神情严肃不似玩笑,盯着她的唇畔说道,“那日你在车上叫臣什么?”

    “……鸽。”叛逆之心熊熊燃起。

    “四次。”

    “鸽怎么也算提别的男人了!”

    他没有解释,一双狐狸眼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她垂死挣扎:“方育,你主子疯了!”

    “五次。”他唇角绽开勾魂摄魄的笑容,抚弄了一下她的耳垂将她打横抱起往床铺的方向走去,笑得一脸春风得意,“今夜够了,再多明天公主身子就承受不住了。”

    “?”

    他把她放到床铺之上,欺身上去准备衔住她的双唇,在靠近之时却被一根竹杖隔开了二人的距离。

    他挑了挑眉,看向那玉手颤抖的人。

    “仲桐哥哥……”

    他莞尔一笑,面前这人真是——又娇又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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