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逢与识
吉末领命后放了那人进来,来者兴拜礼后起身:“奴才方育见过陛下,见过凤君。”
“查到什么了?说来听听。”宋铃兰拨了拨茶盖抢在祁仲桐前面发了话。
“奴才,”方育看了眼祁仲桐后才缓缓开口,“查到了那酒里只是多加了一味药材,没有,没有催/情的东西。”
方育话音刚落宋铃兰的脸便蹭的一下红了去,连潮和连春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摆弄着身后墙上挂着的字画,祁仲桐伸手拍了拍她还捏着杯盖的手:“陛下先听他说完。”
方育得了令才敢继续说下去:“若是单服用此药也无妨,只是会让人意识模糊;若是和蒙汗药一起喝,则会引起血瘀而暴毙;若是服用此药期间用了留兰香则会导致……那个效果。”
方育说话的声音低了下去,垂着头不敢看二人的脸色,祁仲桐把目光投向宋铃兰,见她耳垂鲜红欲滴,眼里却毫无惊恐害怕之色,冷静不似平常。
“陛下竟比从前稳重了些。”
“后怕有什么用,倒不如抓紧时间找出行凶之人以免下次再遭他人毒手。”
宋铃兰见祁仲桐垂头浅浅一笑忍不住提醒说道:“凤君,你不会觉得这人要害的人只有寡人吧?昨日若不是寡人……冷静自持,你不也跟着遭了殃。”
祁仲桐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嗤笑,大殿中其余人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个连忙退了出去,还贴心地给他们二人关上了门。
他靠近了她些,吹气胜兰:“昨夜要不是陛下非要抢了臣的那杯酒……”
宋铃兰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离他远远的:“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若是你,不知道你这个禽兽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祁仲桐一歪头:“陛下昨晚就不禽兽了?”
“寡人,你……”她心虚的说不出话来,一双脚又往后退了两步。祁仲桐看在眼里觉得发笑,冲她招了招手:“去把那镯子拿出来。”
“你敢命令寡人?”
“那你说你放到何处了,臣去帮陛下取。”
宋铃兰抿着唇往内室走去,趴到地上把装玉镯的盒子从床底下取了出来。她掸了掸盒子上的灰递给祁仲桐:“喏。”
祁仲桐把盒子接过放在一旁,把她的右手牵起欲褪下上面的鎏金镯子,宋铃兰连忙抽回了手把左手递了过去:“带这只手。”
祁仲桐瞥了她一眼后没有拒绝,把那镯子套到她手上去,而后又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个天蓝底的翡翠扳指来给到宋铃兰面前,她嘟哝着:“还要戴啊?寡人手都戴不下了。”
“给臣戴。”他说着话,把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五指张开冲她弯了弯,宋铃兰不情不愿地把那扳指给他戴了上去。祁仲桐浅浅的笑着,注视着二人手中相似的东西。
“这镯子贵重,寡人怕戴着弄坏了。”
祁仲桐转着手中的扳指说道:“陛下戴着才不怕再遇见危险,宫中多的是认识这只镯子的人,他们会在暗中好好保护陛下的。”
她的心蓦地停了一拍,把手缩进袖子里面说道:“你不要觉得现在对寡人好寡人就可以原谅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
祁仲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见她别过头去,小声地说着:“就算你现在寡人我再好也迟了,若是遇上父君为寡人择的夫婿,寡人……”宋铃兰自己都越说越没底气,盘弄着他给自己套上的镯子静默了下去。
她听见后面有脚步声靠近,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皇上心里有人,臣的心里也说不定有哦。”
“祁仲桐!”她回过头来,突如其来地心慌。
而后者没事人样的笑着,一双狐狸眼中满是狡黠。
宋铃兰还欲与他确定些什么他却往门外走去,她着了急:“你去哪儿。”“回王府啊,成亲第二天回府也是祖制。”他说着话就推开了门,门外几个扒在门上偷听的人被他撞个正着。
“方育,我们走。”
连潮见祁仲桐已走便连忙来到宋铃兰的身边,见她满脸怒气安慰道:“陛下淡定,凤君跟你开玩笑呢。”
宋铃兰没有动,站在原地看着祁仲桐出了椒宁宫。
连春道:“陛下若是着急跟上去看看就好了。”
“谁着急了,寡人要是偷偷出宫跟他,寡人就是狗!”她震袖往案几后的椅子走去,心不在焉地拿起了堆放的奏折查看。
……
立夏后的夜要比以往来得晚一些,华灯初上的街上多了三个别扭的年轻人。
“公子,你是真狗啊,”连潮走在她身侧念叨着,临了还“汪汪”学了两声狗叫,逗得连春直笑。
宋铃兰不理会他的嘲笑,径直地往摄政王府寻去,连潮拉住她的胳膊说道:“着什么急啊,慢点走,王爷又不会真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可不一定。”她挣开连潮的阻拦往前加快了步伐,却看见了不远处那个身姿挺拔的人。
她往他身侧看去,有一个梳着垂髫双髻的女子正拿着一个香囊与他说着些什么话。
连潮也瞧见了,瞬间噤了声,下意识地站到她的身前来挡住她的视线。
宋铃兰把他一把推开,嘴里恶狠狠地念着:“寡人当初就该勤练箭法。”
“练箭法干啥?”
“扎、男。”
宋铃兰瞅准了目标从人群之中穿了过去,走到了他身边的另一侧停下,若无其事地拿起刚刚他们看过的香囊。
“这位公子,这是我们刚刚选好了的。”他身边的女子先瞧见了她,开口说道。
“还没付银子怎么能算选好了呢?”她摆弄着那只香囊歪过头看向那人,眼眸流转,俊俏无比,看得那姑娘都愣了神。
“这位公子,”那女子推开祁仲桐向她逼近,“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有婚配?”
宋铃兰被她的热情逼得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暗道,早知如此就不该扮男装偷溜出来。
那小姑娘没有收敛的意思,她越往后退她就越往前逼:“小哥哥,你如此俊俏若是还无婚配不如与我结秦晋之好,从此花前月下,共赴江湖。”
“这位姑娘,你冷静一点。”她往后又退了几步,幸好连潮及时赶到撑住了她的身体。
她偷偷瞥了一眼祁仲桐,他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手里重新拿了别的香囊来嗅。
宋铃兰清了两声嗓子对她说道:“姑娘不是有心上人了嘛?”她说着话,眼睛往祁仲桐的方向瞟了两下。
“小哥哥,你误会了,那人不是我的心上人而是我的兄长。”
“兄,兄长?”她怎么没有听说过祁仲桐有妹妹。
“表兄而已。”
“表兄?”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也是此时,那姑娘掩面呵呵一笑:“小哥哥真是聪慧,这位公子是我的邻里,又比我年长几岁所以我便唤他声兄长,你不会介意吧。”
宋铃兰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知所措。
那姑娘盈盈一拜说道:“公子拿这个香囊可是要送给心上人?”
“嗯?”宋铃兰连忙将手中的香囊抛了回去,对着她摇了摇手,那姑娘重新拿起那香囊给摊主付了银两,然后款款逼近宋铃兰。
“给,你拿着。”她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宋铃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四处张望了一番却见祁仲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宋铃兰看着面前的香囊缓缓伸出了手……
“哥哥!”一声爽朗的呼唤吓得她手一抖把那香囊弄丢在地上,宋铃兰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满头黑线:“公子,你谁啊?”
“恩人,您不记得我了嘛?”那男子说着话就要去牵她的手,她吓得反手拍到他的手背上:“好好说话,怎么动手动脚的。”
此时原本在一旁看戏的祁仲桐坐不住了,冷着一张脸走到宋铃兰的身边,上下端详着面前这个男子,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春天都过了,桃花还不少。”
那陌生男子捂着被打的手背指了指宋铃兰手上戴着的鎏金镯子道:“此物不就是我连家给恩人的嘛……”
宋铃兰还没来得及回话连潮便上前一步问道:“你是连家的人?”
“在下连笙,见过恩人。”
连潮的脸上说不出什么神色,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宋铃兰这才得了空缓个神来打量连笙,他身材修长脸却如一个未长大的娃娃,格外的可爱,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捏捏。
连笙见连潮盯着他看便也回望过去,好半晌才颤巍巍地喊道:“家主!”他高兴得一跃而上,死死地拥着连潮,连声音里都满是重逢后的喜悦。
宋铃兰双手负在身后,心里也为他们高兴着,这世上只怕是没有比久别重逢更开心的事情了。她心下这样想着,手心里却突然一阵痒痒,她没在意,松了负在身后的手垂在两侧,此时,一个温热的手牵起了她的右手,一个温凉的手触碰着她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