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长公主
“当然，死人都会开口，更何况活人？”
“苏泽一叶障目，妇人之仁，可不能因为他坏了大事。”
得到父亲明确的答复，秦大公子放心了，
“爹，我马上安排人去做。”
“嗯，”秦太尉提醒，“苏泽谋财害命，畏罪潜逃，明白吗？”
“明白。”
秦大公子笑了，这是断了苏泽的念想。
秦大公子抬手，一道黑影悄然而至，耳语几句后离开。
父子俩继续前行，探讨问题，“爹，万一他不是普通人呢？”
“不是普通人，那就更好，”秦太尉看得远，
“刚才说了，如果他是普通人，以嫣儿的姿色，身份，谈吐，一面就可以让他神魂颠倒。
他若进了宫，对咱们秦家也会多一份念想。
这于我们而言，是好事。
如果他出身高贵，对于我们，对于嫣儿，更有益处。
总之，嫣儿是咱们和他之间的纽带。
当然了，今天晚上，嫣儿只是露个面而已，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胡思乱想，打退堂鼓。”
秦大公子终于明白，他爹这是为了陛下，更是为了秦家。
可他有些担忧，“爹，若是苏泽进了宫，下旨讨要嫣儿呢？”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秦太尉虽然思绪良多，却漏了这一点，闻言有些失神，不过还是立刻作出决定，
“为了陛下，为了秦家，有些付出是必要的，嫣儿作为秦家子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岂能置身事外？”
秦大公子有些失落，但也无可奈何，只好感叹一句，
“嫣儿过于端庄乖巧，没有母仪天下的手腕，好在身边有春夏秋冬，应该可以保她平安。”
闻言，秦太尉点头，“嗯，春夏秋冬跟嫣儿从小一起长大，冬儿更是八品巅峰的奇才。
作为死士，她们随时可以为了嫣儿付出生命，嫣儿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秦大公子还有个疑惑，
“爹，苏泽身上并无半点帝王气，嫣儿会看上他吗？”
秦太尉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嫣儿幼时曾见过陛下几次，陛下的风采早就入了她心里，更何况……”
停顿了一下，太尉心情似乎也有些复杂，那毕竟是他最小的女儿，
“更何况我告诉嫣儿，苏泽是……陛下。”
秦大公子问：“嫣儿聪慧，她会信？”
“这不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了她？”
“再说了，陛下被软禁多年，身上的帝王气磨灭也属正常，只要我们父子说他是陛下，他就是陛下。”
……
自家的话题到此为止，秦大公子问，
“爹，皇宫被夏侯封得严严实实的，
咱们在禁军，巡防营的人早就被换掉了，后宫之中也全是夏侯的耳目。
文武百官无诏不得入宫，就是入了宫，也不能单独面见陛下。
派高手潜入皇宫更不可能，毕竟有位大宗师不知藏在哪个角落。
皇城司也早就成了夏侯的狗……
爹，咱们如何才能把苏泽送进去，还要让陛下安全出来？”
这是目前最难的一点，秦太尉叹息，
“事发突然，这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好法子啊。
以前咱们考虑的，都是如何在陛下身边安插咱们的人，
如何在朝堂里笼络人，增加咱们的话语权，
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来一出狸猫换陛下。
如今就是老夫甘愿赴黄泉，陛下也不可能出宫吊唁。
而且陛下出宫，保卫严密，更不好调包。
不过，我倒有个人选……”
秦大公子屏息凝神，等待父亲的答案，只见秦太尉缓缓吐出三个字，
“长公主。”
“长公主？！”秦大公子很惊讶，
“爹，她可是夏侯的女人。”
秦太尉抬眼看了儿子一眼，有些不悦。
都说自己的大儿子智谋过人，可有时候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呢？
父亲的目光，让儿子如芒在背，他也知道，是自己鲁莽了，赶紧出言补救，
“爹说的没错，长公主虽然屈身夏侯，
可她的亲娘吕太后被夏侯玷污，最后用一丈白绫结束性命。
她自己也被夏侯欺侮，先帝又因为夏侯而死。
多年来她一直在暗中活动。
可惜她是个寡妇，势单力薄，咱们不敢冒险接触她。
但她是唯一可以自由出入宫禁的人。
有这深仇大恨在，她应该愿意帮陛下，帮她的堂弟吧。”
秦太尉这才稍感欣慰，他的儿子虽然偶尔不过脑，但还是能看到问题本质的。
“大郎，你亲自去见她，现在就去，我等你消息。”
……
皇权败落，长公主府的辉煌也早已烟消云散，就连负责保卫的禁军都撤掉了。
台阶下的杂草已经悄悄冒头。
年仅三十一岁的长公主整日吃斋念佛。
夜色中，有声声木鱼传出，清静悠远，难掩沧桑无奈。
坊间都想不通，姿色倾城的长公主，已经成为太师夏侯的女人，为什么还活得像个苦行僧？
秦大公子秦塘倒是有所猜测：
长公主这是忍辱负重，想看到夏侯被五马分尸的那一天。
“咚，咚，咚……”
尽管一席素衣，尽管这些年憋屈受辱，形单影只，身影苍凉，长公主的风韵还是让秦大公子秦塘略微愣神。
如此尤物，真是可惜了，夏侯老贼啊，你暴殄天物，该死！
突然，木鱼声掩护之下，有破空之声迎面而来，秦塘武艺在身，知道那是飞镖！
“砰砰砰！”
他从容闪身，三道飞镖顿时扎在褐色大柱之上，入木三分。
长公主身边，也出现了两道身影，均是女子，一人护卫长公主，一人持剑攻向秦塘。
九品武者不多见，因为那已经是武道佼佼者，凤毛麟角的小宗师，整个江湖不出三十人。
但八品实力的高手还是不少的。
小成，圆满，巅峰。
眼前这位招式狠辣女子，竟是八品小成。
难怪长公主如此美貌和身份，府上护卫却异常稀疏。
不过秦塘出身将门，不仅上过战场，又在皇宫护卫多年，
八品圆满的实力，加上丰富的对敌经验，还是轻松把对方制住了。
“殿下就是这么款待贵客的？”
秦塘出声。
突逢变故，自己的护卫又失手，长公主却面色如常，
“贵客？一身夜行衣，不声不响潜入公主府，这是贵客所为？”
“没办法，谁让夏侯那老贼耳目众多呢，我可不想暴露身份，以至大业未成就死他手里。
殿下，我想杀夏侯老贼，不知你感兴趣不？”
这语气，让长公主心生警惕，难不成是夏侯派人试探？
不应该吧，那个挨千刀的老家伙早就知道她想报仇。
也正因为如此，才一次次欺负她。
用他的话说，我就喜欢你看不惯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所以，这不是他的人！
眼里燃起希望，长公主却泼冷水，
“看来你不知道，我是夏侯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