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拆舟

    我紧握手里的银剑，慢慢靠近大蛇，银光一闪，大蛇的头颅应声落地，银剑划过的地方一片焦黑，鲜血从它腹部喷射而出，溅了我满身。

    血沾上身，我心里说不出的恶心。但看到大蛇已无生机，我心里舒坦多了，至少，我所做的一切都有了价值。

    我弯腰拾起大蛇的头颅，用真气将其化为灰烬，大蛇彻底没了气息。死亡是什么滋味我不清楚，但我明白，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在林先生背后哭泣的小孩了。

    带着厉渊回到忘生阁，我见到趴在桌上哭泣的赵雅雯。她一见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我能看出，她的眼泪只为我而流。她像个孩子一样抱住我，这与我记忆中的赵雅雯判若两人。安慰了她好久，她才止住哭声。

    我把银剑交给她，轻抚她的头。因少与女孩打交道，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开心，只能紧紧抱着她，心情复杂。

    厉渊休养了两三天，才算是康复。不知为何，我感觉厉渊体内的真气远不如以前充沛，而我自己，却感到身体有了不同寻常的变化。

    我的耐力明显增强了，以前走几步就喘粗气的我，现在举了一下午的石锁还精神饱满。

    一个晴朗的下午，林先生回到了忘生阁。奇怪的是，林先生一进门，厉渊散发的气息就消失了。我们进到后厅，厉渊果然不见了。

    林先生看着厉渊曾躺过的床，脸色微变，但随即恢复正常。

    他很快问：“这里是不是有人来过？浩天？”

    瞒不过林先生，我点头承认，把这两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听完，林先生摸了摸山羊胡，点点头，似乎对此事不太感兴趣。

    晚饭时，林先生单独叫赵雅雯去他房间。出于好奇，我躲在门口偷听林先生要对赵雅雯说什么。

    “雅雯，这事我和你师父商量好了，她同意你留在浩天身边保护他。浩天的命格与众不同，一生难免波折重重，我这辈子就这一个孙子，希望你能多关照他。”林先生的声音有些颤抖。

    门外的我闻言惊呼，没想到我的命格竟与常人大相径庭。房内，林先生说：“浩天，别偷听了，进来吧，这些事我早该告诉你。”

    我愣愣地推开门进去，林先生叹了口气：“坐下吧，你也长大了，该知道了。”

    我木然点头，不明所以。这时，林先生竟拿出两张鬼牌，递给我。我正疑惑，林先生又叹了口气。

    我呆呆地看着林先生，不知他要说什么。今天，林先生似乎比平时严肃许多，一种强烈的不安告诉我，他要揭示一个惊天秘密。

    终于，我平复了心情，看着林先生，豁出去般说：“林先生，有话直说吧，我不是小孩了，该承受的，我都能承受。你若一辈子不说，我怎能成长？”

    林先生瞪大眼睛，仿佛从没见过我如此坚决。

    “其实，从收养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阳气弱，适合继承我的衣钵。但请放心，我收你为徒并非仅因此，而是觉得你有天赋，能接替我，为棺盟延续香火。”林先生认真地说。

    我能感受到林先生的严肃，很久没见他如此认真地和我谈话了。我点头，没插嘴，换作以前，我早问个不停了。

    “林先生，你说的我懂，我只想知道答案，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我歪头一笑，心里却有些难受。

    无论怎样，我都难以接受林先生瞒了我这么久。他到底把我当孙子了吗？我反复问自己。这时，林先生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好孙子。”

    听到林先生说无论如何我都是他的孙子，我心里微微一动，点头让他继续。

    林先生起身，从怀中掏出两颗金丹。他脸色有些苍白，让我隐约觉得不对劲。片刻后，他笑了。

    “小子，这两颗丹药能快速恢复你与抓鬼煞交手时消耗的体力和阳气。如果你基础好，其实不必这些丹药也能恢复。但你的基础太差，不借助外力很难短时间恢复。你现在可能感觉不到，但我看得出，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林先生看着我，伸出手来。

    我一下就吓呆了，心里头不敢信，这时林先生猛地一挥手，紧接着，一股巨大的能量朝我猛冲过来，紧接着，两颗金丹闪耀出不同寻常的光芒。

    慢慢地，这两颗金丹居然悬空了起来，紧接着，林先生大喊一声，跟着双手做出复杂的手势，那一刻，我只感到房间里有股气流在涌动，周围刮起了强劲的风，好像所有力量都在往金丹那儿汇聚。

    望着这两颗金丹，林先生叹了口气，跟我说：“浩天，快把这两颗金丹吃下去，炼这两颗金丹我花了整整五年时间，吃了它们，你不仅能恢复流失的阳气，还能修复身体的伤。”

    正发愣的我听见林先生大叫，连忙伸手抓住那两颗金丹，一碰到金丹，我就觉得手臂被一股大力缠绕，身上的肌肉和骨头开始不停翻腾，那种疼让人差点晕过去，疼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这时，疼痛完全主宰了我的身体，有好几次，我都想放手，让金丹飞走，但在紧要关头，我又听见了林先生的喊声。

    “记住，千万别让金丹跑了，不然，你不仅会死，魂魄也会受损，连轮回都进不去！”林先生怒吼道。

    听着林先生的话，我拼命忍着身上的痛，心里一遍遍默念着林先生教过的童谣，渐渐地，疼痛感消失了，我只觉全身一阵轻松，慢慢地，竟感到精神一振。

    最后，我硬撑着剧痛，把金丹吞了下去，金丹一进肚子，疼痛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波波的燥热，我能感觉到，我的胃都拧成一团了，最后，实在受不了这苦，我直接倒在床上。

    我躺在床上不住打滚，身体蜷得像只虾，这种感觉我没法形容，因为我从没受过这样的苦，那一刻，我恨不得立刻死去，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我想，经历了这次，我该是对疼痛免疫了吧。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林先生跟赵雅雯嘀咕：“糟了，我忘了浩天体内有厉渊给的力量，他的身体会不会排斥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