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寒气
快靠近那伊魂时,我感到一股子冷飕飕的寒气直往身上钻,顾不上多想,抄起斧头就砍。可斧头刚要碰上那破衣裳,我却一个踉跄,脸朝下摔了个结实。
见我仰面倒下,赵雅雯拍了拍自己的脸。
“这家伙难不成想实体化?”赵雅雯愣愣地说。
“实体化?”我低声重复。
虽然我没系统学过怎么对付亡魂,但我也不笨,实体化的亡魂意味着啥我还是清楚的。实体化的亡魂比普通亡魂厉害多了,可能是因为怨气太重,或者修炼时间够长。
但不管怎样,这两种冤魂都不好惹,实力远超普通亡魂。赵雅雯虽然本事不小,但看她那架势,也就比常人强些,面对这么可怕的冤魂,能不能搞定还难说。
此时,赵雅雯正和那个半实体化的亡魂打得难解难分,亡魂的衣领处渐渐浮现出一团黑乎乎的阴气,阴气中,我隐约辨认出一张人脸的轮廓,仔细一看,竟和我之前见到的鬼脸相差无几。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
我想上前帮忙,却发现赵雅雯应付自如,我根本插不上手。一时间,我就像个旁观者一样站在一边。就在这时,赵雅雯举起了她的黑伞。
随着黑伞合拢,一道炸雷劈下。
借着闪电的光芒,我看清了亡魂的真容,这一看可不得了,吓得我心惊胆战。
亡魂的“脸”是由无数张脸拼凑而成,有小孩、大人,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没有一张笑脸,那狰狞的模样看得我头皮发麻,差点扔下斧头就逃。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可能我表情不对,赵雅雯连忙回头大喊:“千万别看亡魂的眼睛,它的眼睛能让人神志不清!”
我猛然惊醒,抬头再看,亡魂的衣领处依旧空荡荡,只是衣服上出现了裂痕,裂痕处闪烁着光,那光有点像火光,偏暗红色。等我看清楚,又是一惊。
那哪里是光,分明是鲜血,顺着衣物的裂缝缓缓流出,就像人重伤后七窍流血。慌乱中,我抓起旁边泥地上的桌子朝亡魂砸去,可桌子竟然穿过了亡魂的身体飞了出去。
可能是我用力过猛,桌子落地时断成了两截。
“我的天,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连实体攻击都能挡。”我皱眉,惊讶不已。
天雷不断轰击亡魂所在之处,这招我听说过,叫天雷阵,靠施法者的阳气与天地相连,威力巨大,但耗时长,反噬也很可怕。
又一道天雷落下,院子里刮起阴风,亡魂立于旋涡中心,向我和赵雅雯袭来。避无可避,我摸向后腰,那是林先生临行前给我的护身符,本打算到码头村再用,但现在看来,保命要紧。
不容多想,我直接跳进旋涡中心,强烈的旋风将我卷入其中,狂风夹杂着尘土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符咒只有一张,为避免失效,我强忍着眼睛的不适,硬是睁开了眼。
眼前再次出现那张狰狞的脸,恐惧感油然而生。空洞的眼眶里满是阴气,我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哪里还记得符咒怎么用,咒语怎么念。当下,我掏出符咒贴在了鬼脸的额头上。
奇怪的是,符咒一贴上,周围金光大盛,旋风逐渐减弱,我能感觉到自己慢慢落地。落地后我发现,亡魂身上的衣物开始碎裂,几分钟后,衣物化为粉末。
见冤魂一动不动,我松了口气,转向赵雅雯大喊:“姐,你快动手把它解决了,别让它再活过来!”
“放心,不用出手了,这家伙很快就会灰飞烟灭。有这工夫,你还不如先把头上的血擦干净。”赵雅雯舒了口气。
听她一说,我摸了摸头,果然额头破了,刚才还以为那黏糊糊的是啥呢。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衣物中的阴气渐渐消散,符咒也随之化为灰烬。见我还愣着,赵雅雯走了过来。
她拍拍我的肩,说:“想啥呢?有这么厉害的宝贝不早点拿出来,非得等我灵力耗尽才动手。这下好了,再来一个亡魂我看咱们咋办。”
她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显然解决了这个冤魂,她也很开心。
我眼见阴气散尽,一屁股坐在地上。赵雅雯却还没放松,她从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又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支毛笔。
她从地上的桶蘸了点水,直接在黄纸上描画起来,看她那专注的模样,我心中不禁泛起好奇。
“大姐,你在干啥呢?”我满腹疑惑地问。
原以为她又会拿什么道门秘术之类的理由搪塞我,没想到这次她竟意外地耐心给我解释起来。
“这叫朱砂符纸,不同符纸有不同的效用,经过法力加持,符纸就能变成符咒,也叫符印,就像你刚才用的那个。如果我没猜错,你用的是散阴咒,它的作用是驱散阴气。”赵雅雯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种符咒对普通亡魂可能不起作用,但这鬼是由无数残魂组成的,它们没有实体,身体是靠其他破损鬼魂拼接的,所以不够稳固。经过散阴咒净化后,它们就发生了变异。”赵雅雯缓缓站起,伸了个懒腰。
见我还想追问,她又说:“别把符咒想得太神奇,符咒的力量也取决于画符人的本事,能力越强,注入的灵力越多,符咒效果越好。那些批量生产的或复制的符咒效力就很弱,最多给人点心理安慰,懂了吗?”
我愣愣地点点头,其实还是不太明白。
不过,赵雅雯似乎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她拿起门后的扫帚,将灰烬扫到墙角,然后取出一叠黄纸铺在地上。她先用自己画好的符纸在黄纸上按了几下,随即抽出火柴点燃了黄纸。
虽然刚下过雨,地面还有些湿,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黄纸完全不受地面积水影响,反而越烧越旺。见我一脸好奇,赵雅雯挠了挠头。
“你有安魂香吗?”她试探性地问。
我知道,她肯定觉得我是个新手,什么都不记得。但话说回来,我可是做棺材的,这种东西哪能不随身携带。
“给,我也没多少,这东西现在可不好找。”我依依不舍地拿出安魂香,递给了她。
借着黄纸的火,她点燃了安魂香,嘴里喃喃低语,不知在念叨什么,最后将新画的符咒扔进黄纸中。说来也怪,这时忽然吹来一阵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