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离间
她撩开车帘看了眼天色,解下腰间荷包倒出里面银票数了数后,朝冬竹招招手“冬竹,你过来,我有话吩咐你。”
冬竹傾身附耳过来,慕兮灼低头在她耳边小声交代几句。
“速去速回,我在这等你。”
冬竹点点头,揣了桌上银票拢进宽松的袖笼里,随即弯腰下了马车。
慕兮灼将帘子支起一条细小的缝隙,看见冬竹的身影快速穿进鸿德赌场。
天上的乌云从四面八方聚集的很快,不大会儿功夫,盛京的上空便有些乌云压城之感。
冬竹终于在雨珠落下之前上了马车,她抹了把脸上的汗,“小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办妥了。”
“嗯,饵已经抛下,就看鱼上不上钩了,我们静观其变就好。”慕兮灼顺势从桌上倒了杯茶水推到她面前。
冬竹面上有些犹豫,以二小姐那样作天作地,又不听劝的性子,本来就和小姐的关系不算和睦,这下子小姐又要铁了心,斩了她对心上人的欢喜根,二小姐不记恨小姐才叫怪事。
“小姐,这样做,若是让二小姐知道了,您会不会受牵连?”
“无碍,我们姑嫂关系向来不怎么样,即使让她知道了,顶多不过在心里多怨上我几回,总比她日后白白葬送一条性命强。
而我,不过做了件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罢了,她日后若是明白过来最好,不明白也没关系,看在父亲母亲的份上,我对她总归是仁至义尽了。”
“冬竹皱眉,“若日后二小姐不知感恩,那真是白瞎了小姐您对她的一片苦心。”
慕兮灼笑着看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不必强求。”
冬竹叹了口气,小姐看的可真开。
不像她,倒是有些小肚鸡肠了些。
正感叹着,这倾盆大雨便伴着雷声滚落下来。
说话间的功夫,整个天空便被密密织成无数道雨帘来。
马车夫浑身湿透,身处在一片雾蒙蒙的水帘中,已经看不清前路。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头对着车内说道,“少夫人,雨太大了,马车行走艰难,暂且避避雨吧。”
慕兮灼挑起车帘朝外看去,街上已经被一片白茫茫的雨雾笼罩,徒留几个稀少的过客,抱着头纷纷就近跑到店铺长廊下躲这疾风骤雨。
视线转换,她突然看见张文昊在小厮的陪护下,又匆匆回了鸿德赌坊。
慕兮灼嘴角微勾,心定了。
“去香茗阁暂避。”
马车夫很快将马车赶到香茗阁楼前。
冬竹找来帷帽给慕兮灼戴上,护着她快速下了马车,朝茶馆走来。
避雨的人群自然的为她让出一条道。
冬竹快步上前,推开了茶馆的门,顿时一股淡淡的茶香迎面扑来。
慕兮灼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
殿内的女侍很快便拿着干净的毛巾和一杯热茶端到她面前,“女客先喝口茶压压惊,看这雨势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了,女客不妨稍作休憩,放松一下,等雨小点再行。”
“多谢。”慕兮灼接过热茶看了女侍一眼,心里颇觉有趣。
一般商铺签男劳工居多,这家茶馆倒是另辟蹊径,签的全是清一色的女侍。
店内高堂满座,多半和她们训练有素中又多了抹细致入微的关怀少不了关系。
当真是个有趣又有头脑的老板。
冬竹取了毛巾展开。
“小姐,奴婢帮你擦擦头发。”
慕兮灼这才发现,就这么一小段距离,自己的头发衣裙已经被雨水打的半湿,可见今儿个雨下的是真大。
好在自己坐的位置比较偏,也没人注意到这,她索性摘下帷帽,让冬竹方便绞干头发。
楼梯的转弯处下来一个女侍,径直走到二人桌前,“女客,二楼处有客人相邀。”
慕兮灼一愣。
冬竹放下帕子上前一步,“你怕是认错人了吧,我们小姐就是临时进来避个雨,并未与人相邀在此。”
女侍低头行了个礼笑道,“女客,确实是二楼客人相邀,客人还说,曾有东西放这您这,您不妨上去看看。”
慕兮灼闻言皱眉,“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姑娘引路了。”
“小姐……”冬竹见状忙扯了扯慕兮灼的袖口,一脸担忧。
慕兮灼拍拍她的手,“不妨事,这店里有这么多人,不会有人傻的当众做些什么坏事,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请。”女侍摆个手势。
慕兮灼随着她上了楼梯。
冬竹见状也跟了上去。
女侍领着她们在二楼一个靠里的房间前停了下来,“这里便是了,女客请。”
慕兮灼疑惑的推开了房门。
“夫人,好久不见了。”
慕兮眨了眨眸子,随即恢复平静走了进去,“原是九殿下在此,臣女见过殿下。”
“免礼。”男子坐在桌前,一身月白长袍,腰间系着同色玉带,衬的他整个人风姿皎然。
祁柏连笑道,“说来也是巧了,本殿刚来不久,便看见夫人进来避雨,想着相请不如偶遇,这才冒昧相邀。”
“原来如此。”
慕兮灼笑道,“自上次殿下出手相救,臣女一直未能找到机会重谢殿下,今儿个既然有缘又遇到殿下,臣女斗胆请殿下喝杯清茶,当谢了那日相救之恩,不知殿下可愿赏脸?”
祁柏连闻言,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恭敬不如从命,如果夫人不嫌弃,连自然求之不得。”
二人落座。
祁柏连端起茶盏,轻轻吹散上面浮着的热气,而后浅浅抿了一小口。
“本殿两次偶遇夫人,夫人好像都是独自外出。
我很好奇凌大人怎么会如此放心,让自己的夫人独自外出走动,连个护卫都不曾派遣?”
慕兮灼拿起杯盖,缓缓拨动着杯中茶水,“殿下说笑了,夫君每日公务繁重,臣女这些都是小事,自是不愿拿来添他烦扰。”
祁柏连闻言,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几分,“夫人倒是贤良淑德,不过夫人真的了解凌大人吗?”
慕兮灼眉头微皱,有些揣摩不透他的用意,“殿下此言何意?我与夫君相识多年,他的为人我自然明了。”
祁柏连勾唇,“本殿是听说过,夫人与凌大人自幼相识,青梅竹马的缘分,也难怪夫人对他如此信任。”
不过连也听说,长平侯夫人好像认了个义女,凌大人似乎对这个妹妹挺上心,好像拒绝了不少上门提亲之人,不知夫人可知这些……”
“殿下。”慕兮灼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坚定,“感殿下关怀,我和夫君之间的信任,非外面几句闲言碎语就能动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