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改变
第六十章 改变
“是，小姐！”冬竹咬牙忍了夜风的嚣张行事，退到慕兮灼身畔扶着她。
凌余打开了食盒，里面的东西因为刚刚的一摔，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有几块糕点还粘在了一起，他轻轻的捏开了糕点，轻轻取了一小块放入口中， 慢慢咀嚼。
糕点上沾了灰尘，味蕾上变得有些难受，可他却不曾显露半分情绪来，他只是慢慢的咀嚼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盯着糕点，眼神越发的复杂起来。
不过是最简单的口感，软了点，甜了点而已。
可他就是感觉好像过了几个漫长的轮回，才尝到这个味道。
夜风见主子久久不语，也没敢吭声，只能站在一旁焦急等待着。
慕兮灼看他这样，稍稍有些兴意阑珊，“世子请慢慢品尝，妾身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凌余任何回应，便带着冬竹离开了。
凌余一动未动盯着前方的的背影，良久，他闭了闭眼收回了目光，“把糕点收起来吧。”
夜风看着食盒里的一团近乎碎屑的吃食，为难的犯起愁，他偷偷瞄了一眼凌余，“主子，要扔了吗？”
凌余静默片刻，“送去书房吧。”声音极轻，嗓音却异常沙哑。
“是。”
……
书房内灯火一片通明。
夜风推开书房门后，一股浓郁的酒香便从书房中扑鼻而来。
地上横七竖八的的散落着一地的空酒坛子，整个书房几乎没有了一点下脚之地。
夜风踮着脚走了进去，将食盒放到桌案上。
凌余自进来后，便坐在书案后，他闭着眼睛仰躺在椅靠上，神情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悲伤。
夜风暗自叹息一声，弯下腰将酒坛子一个一个清理之后堆放在书房墙角。
主子自上次和少夫人大吵一架之后，每晚便一个人躲进书房里借酒消愁，他虽然身为一个暗卫，不懂感情，但是看到主子这样，他也觉得主子其实有点自作自受。
少夫人多好的一个人啊！
自小到大，把主子放在心尖尖上，什么都想着主子，但凡少夫人来凌府，必定不会空手而来，主子不喜那些吃食，全都进了他们这些大老粗的肚子里去，把他们这帮糙汉喂的肚儿圆。
他想不通，这样一个体贴善良手又巧的姑娘，主子干吗非要把心思放在那个程烟姑娘身上呢？
“主子，少夫人也许现在只是在气头上，过段时间等她气消了，指不定就会像以前一样。”
凌余坐在宽阔的椅子上，捏着眉心，“你先下去吧。”
像以前一样？呵呵，已经不是一不一样的事情了，他又转头看了桌案的食盒一眼……
他看着它，想起凤卿拿着这糕点向他炫耀，他说，这是蛮蛮亲自为我做的，他说，你不吃甜食可惜了。
他看着他那一脑门的得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她拿着食盒款款找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凤卿一张春风得意的笑脸一直在他眼前晃悠。
所以他对她说，他不喜甜食，以后不必再送。
后来，一辈子她真的从未再做过。
可是，今天他又看到了，尝到了，还是那个味道。
而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他倏然拿起眼前的一坛子酒，提了起来又兜头兜脸的朝着自己灌了下去。
“阿余，你在里面吗？”程烟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夜风抱剑躬身，“程姑娘，主子吩咐，任何人没有他的允许不能擅自进去，请您别为难小人。”
“夜侍卫，我真的有事找他，麻烦你通融一下。”
“夜风，让她进来吧。”
夜风闻言，有些不情愿的让行，“程姑娘，你请进吧!”
程烟脸上染上一抹笑意，提着食盒推开门，款款走了进去。
凌余抬眼望了门口一眼，便又若无其事般自顾自的喝着酒。
程烟进来，将食盒放到案桌上，待看见桌上另外一个食盒时，眼神闪了闪。
“阿余，你用了晚膳了吗？我做了点汤圆你用一些。”
“不饿。”
程烟走了过去，夺走了他的酒坛，“你这样饮酒是不要命了吗？”
凌余酒被夺走，显得有些不悦，他皱着眉看着她，“你来找我何事？”
程烟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垂下头，“阿余，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没有的事，跟你无关。”没有了酒，他又仰头靠在了椅背后，抬手遮住的了眼帘。
程烟凝视了他片刻，安静的道，“今儿张家的周夫人来了，母亲已经在为我的亲事操心了。”
凌余睁开眼，“你放心，以后周夫人不会再来了。”
“可是没有周夫人，还有张夫人，李夫人，阿余，我……”
“烟儿，我知道，”凌余出声打断，“若你的心思仍然还在宫里面，我会助你。”
程烟眼里添了抹喜色，转瞬即逝，“当真？”
凌余点头，“我曾经说过，会护着你，这话一直算数，只是你当真已经想好了？”
程烟转过身，屋内的烛火将她周身镀了一圈七彩光晕，“阿余，我没有办法，程家如今还远在漠北受苦，而这也是我一直的夙愿。”
“我明白了。”凌余沉默良久。
程烟转回过头，灯火跳跃中他的脸色似乎很平静。
她看了他一眼，蓦然转身走了出去。
这世间， 没有事能两全。
夜很安静，凌余手里摩挲着已经修复好的珠钗，沉沉的望着外头。
夜半，突然闪电骤亮，雷声四溢。
床上的凌余一头冷汗，不停挣扎，那一幕幕看似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在梦里一遍遍冲击着他，他不停摇头，不停挣扎，他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他想伸出手抓些什么，可是身体禁锢着他。
“不要……”他陡然间自床上坐起，起初有点困惑，接着又恢复一片平静。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又是个大好晴天，昨晚的狂风暴雨看似和它没有一点关系。
夜风来报，“主子，今儿个少夫人一早准备了马车，像是要出门。”
凌余站住，思索片刻，“以后不必向我报告少夫人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