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此反常
周言昭悄悄跟下楼。
何庆春并不在厨房里。
是徐妈在煮粥,独自一人也能嘀嘀咕咕说闲话:
“又不是真公主,还一身公主病,在农村干几天农活,饿上几顿,保证啥毛病没有。”
“小野丫头也是真厉害,这么不受待见了,保姆保镖还得围着她转。”
周言昭懒得搭理,转身离开。
隐隐听见储物室里有点动静。
她放轻脚步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
里面的谈话声很小。
不知道说了什么,高升突然火冒三丈,杀气腾腾的。
“是他派你来的?”
何庆春被吓到了,磕磕巴巴打太极:
“升少爷,我……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是吴管家招聘来的。”
高升耐心耗尽了。
“他给你的东西拿给我。”
何庆春还没意识到危险。
这么俊俏斯文的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个暴徒。
她继续装傻:“升少爷,他是谁?什么东西拿给您?”
话音刚落她就遭了殃。
“啊!我的手!啊!”
高升轻轻‘嘘’了声,制止老女人的惨叫。
“搬重物扭断了手,你去歇着吧。”
何庆春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强压着痛苦,惶恐的应承着:“是,升少爷。”
“记住,在周家服从我的安排,你告诉他,我另有计划,别轻举妄动。”
“是,是。”
高升不容置喙的再次命令:“把东西给我。”
何庆春像在跟阎王爷交涉,吓得撞倒了身后堆放的物品。
“给,我这就拿给您。”
高升东西到手后,秒变谦谦君子,特好说话:
“去医院看看手,算工伤,带薪休假两个月。”
“是,谢……谢谢升少爷。”
听到这,周言昭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撤离。
殊不知,她耳朵刚贴着门板,就被男人敏锐的察觉到了。
放任她偷听,不过是在试探。
高升冷冷盯着门板,直到门外小东西离开了他才出去。
发现这只小东西越来越不简单了。
这次她又察觉到了什么呢?
高升出储物室,从厨房门口经过,撞见这样一幕:
周言昭摆着千金小姐的架子,在收拾保姆。
“徐妈,你来周家做什么的?”
徐妈一脸莫名其妙,边在围裙上擦手,边回话:
“言昭小姐这话问的,我是个保姆,当然是来伺候雇主家的啊!”
周言昭端起刚煮上的粥,全倒进了水池,啪的一声,连锅也扔进了水池。
“原来你知道自己是拿工资干活的保姆啊!既然照顾本小姐让你觉得这么麻烦,就结工资走人吧!”
徐妈傻愣住了,脑子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多半是刚才自言自语几句话被听见了。
顿时尴尬了。
“言昭小姐,你怎么把刚煮上的粥倒了?我没觉得伺候你麻烦啊!”
“是不是我没有小张做得好,惹言昭小姐生气了?我这就改。”
徐妈越说越激动,舍不得这份高薪工作。
“言昭小姐,我在周家工作三年了,是升少爷亲自应聘的我,可不能随便辞退我啊!”
周言昭不接话,知道高升的人辞退不了。
她挽起衣袖,把锅刷洗干净后,重新淘洗了一小碗米煮上。
从小养得无比金贵的小丫头,这一系列动作熟练的像个经常下厨的人。
不只是徐妈震惊傻了,高升也惊呆在厨房门口。
周言昭把粥煮上后,拉过一把椅子,就坐在灶台边,双手抱胸,二郎腿一翘,眼睛盯着锅。
徐妈瞪大眼珠子,惊得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言……言昭小姐,你……你还会做这些啊?啥时候学会的?”
这真不像第一次做,煮粥放水的比例都知道。
张姨一走,周言昭没有与人交流的欲望了。
察觉到门口异常强烈的目光,她转头看向男人,说话尽量快准狠,不绕弯子。
“妈妈和外公外婆每晚都来梦里告诉我,身边全是想害我的畜牲,把我害死了就能彻底霸占李家和周家。”
她不制止高升搜集父亲和爷爷的罪证,自然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只能把矛头往‘高升狼子野心霸占她的家产’这上面引,来打消他的疑虑。
他俩之间的仇恨,等他报完仇,就轮到她来算账了。
“每晚做噩梦,我很害怕,我一个未成年没本事争抢,家产不要了,只求自保,以后我的饭菜自己做吧,就不劳保姆照顾了。”
徐妈是真没想到小丫头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还是当着高升的面。
“言昭小姐,你……你这话孩子气了,升少爷怎么会害你呢?他把你当亲妹妹疼着呢!”
周言昭确实是装出的孩子气,气呼呼的瞪着高升,偏要直言直语:
“徐妈,你是他招进周家的人,帮他说话正常,以后你做的饭菜,他和周小月敢吃,我才敢吃,我怕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想在暗,偏不如他愿,把矛盾摆在明面上说出来,免得陪他演谍战大戏。
高升被她这话气笑了,眼底压着杀气,双手插兜,右手攥着刚从何庆春手里缴获的一瓶毒药。
“没良心的小东西,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他一派慵懒随性,眼神示意徐妈出去。
话题搞得这么敏感,徐妈早就不敢往下听了,溜得比兔子还快。
高升进了厨房,还没靠近就被制止了。
周言昭浑身带刺,把‘草木皆兵’演得很逼真。
“高升!你站住!我真的不跟你争家产,都是你的。”
她站起身,护着身后的粥锅,抬手指着他的鼻子,孩子气的开骂:
“你狼子野心!你不是东西!我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嫌疑最大!你离我远点!”
高升脸色逐渐冷沉,唇角却勾着玩味的笑,一步步继续逼近。
“我狼子野心?”
“我不是东西?”
“满腹诗书礼仪的言昭妹妹,原来这么会说脏话。”
周言昭抄起菜刀,毫不犹豫的指向了他。
“我昨晚又梦见你给我下毒了,害我七窍流血,死的太恐怖了,你以后不准碰我的食物!”
这话说的有技巧。
高升垂眸看着她手里的菜刀。
小东西刚才偷听了不少,分明起了疑。
最近她的一举一动都很不对劲。
性格大变,还突然会做饭了,这真的是从小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尾巴?
高升顿住脚步,没再强行靠近。
“你到底是谁?”
他完全不认识了。
“我是谁?我是陪着妈妈和外公外婆一起死掉的厉鬼。”
周言昭面无表情,举着菜刀的手很稳,一点都不颤抖。
只有她自己知道,前世这个动作冲着他做过上百次,每次都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彼此审视着。
一个双手插兜,攥着毒药。
一个双手握菜刀,背靠灶台。
俩人无声的较量了很长时间,粥都煮好了。
周言昭当真只是护自己的食物,怕他靠近下毒。
菜刀往灶台上一丢,认真洗了一副碗筷,自顾自的盛了碗粥,随意坐在灶台旁吃起来。
她吃饭的样子很是乖巧,斯文又贵气。
身后男人的视线恨不得灼穿她。
这么怕被他害死,却如此放心大胆的把后背给他。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高升走过去,也盛了碗粥,不动声色的在她身旁坐下,貌似随口一问:
“从没见你进过厨房,什么时候学会煮粥了?”
周言昭浑身一僵,本能的抬手护住自己面前的粥碗,往旁边挪椅子,拉开足够远的距离。
她半真半假的回道:
“上辈子就学会了,投胎没喝孟婆汤。”
两人又暗暗较量上了。
这次没较量多久,来了人。
来了六个不同领域的老师。
高尔夫、马术、钢琴、舞蹈、花艺、茶艺。
这些老师和教练是周明义请来的。
跟前世一样,周言昭身上的鞭伤刚养好,就要开始学习这些东西了,以后会学更多。
哪样没学好就会挨打受罚。
美其名曰,培养她。
实则是,周明义要她成为青云路上的祭品,当婊子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