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鼎、故人
不及李三响多想,佛像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和轻微的“嘶嘶”水汽蒸腾之声,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同时法诀一催,一面风墙瞬间凝聚而出,挡在了李三响身前。几乎是瞬息之间,白光散去,李三响睁开眼睛看去,此刻佛像和那柄小榔头均都消失不见,格子内充斥着淡淡的烟雾,拂开烟雾,格子下方静静躺着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下面似乎还垫着一本薄薄的书籍。李三响轻轻拿起那件小东西,凑近仔细观看,该物入手沉甸甸的,三寸大小,上圆下方,上青下黑,两耳三足,鼎盖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鼎盖中间立着一枚半面漆黑、半面乳白色的小巧圆珠,应该是小鼎的提手,鼎身四面镌刻着纤细繁杂的纹路,整个小鼎给人一股苍莽古朴的气息。
“鼎炉法器?”李三响有些迟疑地喃喃自语道,这东西形状和往日父亲李铁匠描述的冶炼师所用的鼎炉有几分相似,但未免也太小了吧?如若是法器或法宝之类,不知又有什么变化功用?怀着满腹疑问,李三响用手指轻轻捏起那枚阴阳圆珠,试着想把小鼎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咦?鼎盖没有一丝松动。李三响不禁手上暗自加大力量,直到用出全身力气,鼎盖却像焊死一般纹丝不动。李三响试着把体内元气施加到小鼎上,小鼎如一件死物般毫无反应。李三响一时间无计可施起来,但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件小鼎绝对非同一般,只是现在自己还没有办法发现而已。李三响干脆把小巧鼎炉收进储物袋,伸手拿起下面的那本书籍,书籍入手柔软,感觉起来像是用某种动物的毛皮制成,首页上写着《天工造物经》五个古篆文。
“三响,怎么还不出来啊?”不待李三响细看书中内容,外面响起荣灵儿的喊声,李三响赶忙收好书籍,又仔细前后查看了一遍,便快步走出屋子。
“灵儿,咱们离开这里吧,去趟匈奴军营找那个刘先生。”李三响笑着向荣灵儿说道。连番际遇,对这位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上几个月的小师姐,李三响不觉又亲近了几分,俨然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小妹。“好啊!”荣灵儿拍手笑道,能在凡尘俗世中游历,自是比那种谷内苦修的日子强过太多,她当然不会拒绝。
“不过去之前,为避免麻烦,咱们还需要打扮一下。”李三响神秘的笑着奔向了东面配房。
傍晚时分,两名身穿匈奴军装打扮的兵士出现在军营入口。
“什么人?”军营前驻守的一位士兵对着两人喊道,临近晚饭时间,守门士兵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给刘涌参议送些家中物品。”当先那名匈奴骑马兵士沉声答道,说着递过去一面腰牌。
“进去吧!”守门士兵接过腰牌粗略看了一下,反手递还过去,不耐烦地向二人挥了挥手臂,后面那名骑马兵士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夹马肚,两人径直进入匈奴军寨之中。
“哈哈,太好玩啦!”进入军营中,后面兵士四顾无人,忍不住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这两名匈奴兵士正是乔装的李三响、荣灵儿二人。
“嘘…灵儿,这军营里可不都是凡人,当年攻打威远城可是有匈奴仙师参与其中的。”李三响正色提醒道。
“哼!管他先师后师,本姑娘才不怕呢!”荣灵儿毫不示弱,但话虽如此说,其语声明显压低了下来。两人按照在刘涌家那名匈奴士兵提供的位置,左拐右拐,一路来到军营深处。“吁!”远远望见一顶帐顶涂刷暗红色的宽大圆形帐篷,李三响翻身下马,并回头示意荣灵儿也下马。
“前面就是那刘涌的营帐,你先在这里等下,我先去观察布置一下。”李三响低声说道,说罢一掐诀,催动匿风术,整个人顿时虚化为一道清风飘向前方的营帐。大约半柱香功夫,李三响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营帐前黄昏微弱的光线中,并向不远处的荣灵儿招手示意,荣灵儿轻手轻脚的来到李三响身旁,透过营帐的缝隙,两人向里面望去。
营帐里面的空间颇大,四面点燃的粗大蜡烛,将整个营帐照得通亮。营帐里铺着一层厚厚的毡毯,中间放着一张长条桌,上面摆放着酒菜,桌前端坐着一人,一袭李三响熟悉的学究服,看模样正是那刘涌刘文达。此刻他一手端着酒杯悬在空中,脸上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他身侧,一名侍女模样的年轻女子低眉束手,显得小心翼翼,从侧面看去,该女子给李三响一股有些熟悉的感觉,环顾四周,营帐之内再无他人。
“刘夫子,别来无恙?!”掀开营帐,李三响展颜一笑,拉着荣灵儿缓缓走进营帐之内。
“啊?你们是谁?”刘涌大吃一惊,手中的酒杯一抖,泼洒了大半。
“一别三年多,今天就让你好好看看我是谁!”李三响笑容一敛,卸去身上的匈奴军装。
“啊!”看到李三响的模样,刘涌和其身旁的女子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三年多来,虽然李三响长高长壮了不少,但模样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你是李三响!李铁匠的小三儿!”刘涌如见鬼魅般喊道,满脸瞬间涌现出惊疑、恐惧、沮丧、兴奋等多重表情,脸庞竟有些扭曲起来。
“三年多来,刘先生还是如此牵挂!”李三响粲然一笑。“不过我此次前来不想过多打扰,就想问你一个问题,还有向你借一样东西,完了我就离开。”李三响淡然说道。
“好说,好说。”刘涌放下杯子,勉强笑着说道,一双眼睛开始游移不定起来。
“我家与你有何嫌隙,竟勾结匈奴人加害我们?”李三响直接问道。
“啊?这都是误会啊,我只是想向你父亲打听祖上的一些过往讯息,是那个上师和匈奴人心狠手辣,怪不得我啊。”刘涌急忙分辩道。
“祖上过往?你且说来听听。”李三响接着问道。
“啊…这个…”刘涌口中支支吾吾,同时放下酒杯的右手看似不经意的一摸腰间的褡裢。
“看来和以前一样,你还是不老实啊!罢了,待我借你一样东西,便可以知道答案了。”李三响不再注视刘涌,反而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淡淡说道。
“你要借什么?”刘涌有些紧张起来。
“你的项上人头!”话音未落,李三响手腕一翻,一面小旗擎在手中,稍微注入元气,几片薄薄的风刃在旗尖处凝现而出,散发着森然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