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嫉妒与傲慢
游荡者协会,分会。
装潢豪横的欧式客厅内,厚厚的红色窗帘将窗子死死遮蔽,从外到内射不进一丝光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这是长期不透光,不通风,使得潮湿的空气滋生大量细菌导致的。
宽大的红色欧式沙发上,身着黑色燕尾服,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捏住高脚杯的杯脚与杯身的连接处,轻轻摇晃着杯身中的半杯红酒。
鲜红的酒液在昏暗的房间中映照出暗淡的红色。
燕尾服男轻抿一口酒液,享受地眯上双眼,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咚!咚!咚!
房门被扣响。
正在享受美酒的燕尾服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阴桀,随后便立刻换成一张和善的笑脸,他将酒杯不急不缓地放在桌面。
双手交叉,以两只手肘撑着桌面,上身微微低伏。
“请进。”男人温和地如早春阳光般的声音传入屋外。
嘎吱!
许久未曾被推开的豪奢木门发出嘎吱一声,被推了开来。
阳光从室外照射进来。
燕尾服男人下意识地用手挡在眼前,他已经许久未见阳光,猛然见到光线有些不适应。
门外的人踩着细碎的步伐走了进来。
嘎巴!
豪奢而又腐旧的木门再度被合上。
燕尾服男人再度回到他最舒适的黑暗中。
进来的男人剑眉星目,身着能完美凸显肌肉力量的短衫,腰别一把剑柄处刻满划痕的剑。
剑眉星目的男人,掌尖抵在地上,单膝跪于地面。
“分会长。”剑眉星目的男人低声道。
听到分会长的分这个字,燕尾服男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舌头不自然地舔抵嘴唇。
“说吧,找我什么事。”燕尾服男冷冷地说着。
“我们有人死了。”
“死个人,不是很正常吗?”
“是死在哀嚎古堡的。”
“哦?”燕尾服男来了兴致,“什么人,被发现了?”
“没有,我们做的那些事,应该没有被发现。根据逃回来的盗贼报告,对方应该只是一队普通冒险者。”
“盗贼跑回来,也就是说,火铳手死了?能杀死一名火铳手怕不是什么普通冒险者吧?”燕尾服男五指并拢,捏成拳头,在桌上来回不停地叩击。
“根据盗贼的报告,杀死火铳手的冒险团里有个人似乎掌握着更强力的枪械,应该是魔导技术。”盗贼尝试袭杀那人未果,逃遁了出去。
“魔导技术?”燕尾服男轻声低吟。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那座地下城,除了我们的实验,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吧?”
燕尾服男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对方的目的暂且不明,但是那支冒险团的团长,我却知道她的身份。”
“谁?”
“克莱因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剑眉男低声汇报。
燕尾服男突然笑了起来:“你似乎,对整个事件来龙去脉非常清楚?但是,为什么总要我问一句你说一句呢?怎么?我亲爱的傲慢,这是在质疑我的智力吗?质疑身为会长的我的智力吗?”
“你傲慢到觉得,我完全不需要对这件事有过多了解,只要你一个人进行处理就够了,是吗?我亲爱的傲慢!”
咚!
燕尾服男重重地敲击了桌面。
“不敢。”傲慢云淡风轻地答复。
“不敢?我可没从你眼中看出半分不敢!别忘了,我才是会长!我才是老大,现在,立刻,把你知道的所有东西全都给我交代清楚。”
是。
傲慢深吸了一口气,原地愣了一会儿。
似乎是在想怎样组织语言,以便使对面的人能听懂。
只是看着他的脸,燕尾服男都感到难忍的嫌恶。
“总之,就是我们派去拦截通往哀嚎古堡二层的冒险者的游荡者们被反杀了。
火铳手杀了一个人后,就被对方使用了来源不明的魔导技术产物所杀。”
“这项技术应该是来自于克莱因家族。根据我掌握的情报来看,事件的起因是克莱因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那个叫菲娜的女孩,在玩她无聊的冒险游戏时,恰好碰上了我们派出的游荡者。”
“不过,我也不能完全保证这只是个偶然。所以在得到逃回来的潜行者汇报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封锁了哀嚎古堡的出入口。”
“并第一时间亲自带人进入第一层搜寻,根据我搜寻得来的情报看。
这支小队应该是穿越了被我们取下定位装置的传送门,进入了哀嚎古堡的第二层。”
“因为传送门核心缺失的原因,我们到达传送门的时候,传送门就已经碎成了一地。
那支冒险团被随机传送到了第二层。我现在正在联络工匠对传送门进行修复。”
“不过,令人庆幸,也令人头痛的事是,因为随机传送的原因,那支小队应该尚未发现我们在第二层的实验。
而且整支队伍被随机传送拆散了。而正因此,我估测了一下,想要把所有人都一一杀掉,需要大概6-9天的时间。”
燕尾服男突然放声大笑:“所以你就来找我了?看来你也有做不到的事啊!”
“6-9天?官面上的那群人,可不会给你6-9天的时间。”
“是。”
燕尾服男站起身来,俯视着傲慢。
“看来,你也不是你想象中那般什么都能做到啊!你看,你这不也是有做不到的吗?你这不也是需要我的领导!”
傲慢没有说话,面无表情,依旧单膝跪地。
看着他丝毫没有情绪的脸,燕尾服男突然产生了一个错觉,仿佛,跪在地上的不是傲慢,而是他。
是他跪在地上等候傲慢的指令,去为傲慢解决一些官面上的事,解决一些傲慢不屑理会的蝇营狗苟。
想到这里,燕尾服男顿时失了兴致。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燕尾服男扭过身去,不想再多做言语,只是长期养尊处优留着的修长指甲,死死的扎进掌心。
得到答复后,傲慢一秒都不愿意停留,推门,踏出,关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直至傲慢离开房间内许久后,如雕塑般站立的燕尾服男人突然扭头,重重的捶打玻璃的桌面。
一张卡片被他捶的飞了起来。
卡片的正面是一个身上仅有些许布料,打扮妖艳的女人。
女人带着盈盈笑意,正面的手臂端着酒杯,藏在背后的手臂则反握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卡片中的女人正是,七宗罪中的嫉妒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