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是婊子生的
众人在通天鉴显照出的画面中，看到了王恒的转世。
只见王恒的神魂在一缕莫名光印的牵引下，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轮回路，最终，进入到了另外一片宇宙世界。
很快，镜面上就出现了新的一幕场景。
那是一处映目皆是亭台楼阁、勾栏瓦舍的地方，繁华热闹得很。
正是：八荒争凑，万国咸通。花光满路，箫鼓喧空。举目青楼画阁，棱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琦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
真是一幅人群熙攘的闹市景象，充斥着人间烟火气息，令人感觉格外舒服。
而就在这样的红尘闹市中，有一处青楼，名为鸳鸯楼，是城中颇具盛名的妓院，专门为达官显贵、才子士人、商贾富豪等等提供消遣。
这鸳鸯楼中，有一间豪奢精致的闺房，名叫风月阁。
原本，在这闺房之中，经常有贵客进进出出，来与绝色佳人相伴。
可是如今，已然有好几个月无人光顾了。
当然，这并非是闺中佳人已然芳华逝去，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离开了这里，而是实在情非得已，不得不闭门歇业。
“哇~~~哇~~~哇~~~”
这一日清晨，风月阁内传出婴孩哭泣的响亮啼音。
闺房中，有位衣衫凌乱、风姿绰约的柔美女子，怀里抱着刚刚放入襁褓的小奶娃，正手忙脚乱地哄着他，神色间满是宠溺之色。
那女子脸蛋美丽，明艳动人，肌肤雪嫩细腻，灵眸皓齿，柳眉如黛，身段窈窕婀娜，珠圆玉润，很是惹人心怜。
现在，她抱着孩子，又多添了一股母亲独特的韵味，温婉秀雅，给人一种恬静的美感。
“噢噢噢…宝宝不哭……娘亲给你唱歌听……”
女子轻轻拍着婴孩的后背，半躺在床上，给新生幼儿一边喂奶，一边唱着儿歌。声音甜软好听，温柔悦耳……
很快，一位美艳的少妇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件锦袍，递给女子，冷声冷气道：“柳如烟，你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接客了，不能总吃白食吧？”
看着眼前玉体横陈，正在给新生儿喂奶的柳如烟，那美少妇就有些不耐烦。
“你这赔钱货，居然敢不听我的话按时好好服药，以至于有了身孕不能陪客，白吃白喝了好几个月！”
“哼，也就是我仁义，要是换了别家妈妈，早就给你把孩子打掉了。还能好吃好喝地伺候你，让你把孩子生下来？”
美少妇说到这，语气缓和了一些，继续道：“也罢，道理你都懂，我就不多说了。如烟啊，等喂完孩子就去接客，回头我让后房给你添点好的，补补身子。”
说完这话，美少妇便转身走了出去，临走时还提醒道：“赶快去吧，你生了孩子正好有奶水，刚好能给客人提供一些特殊服务，可别浪费了。”
闻言，柳如烟娇躯微震，紧接着，她低头望向怀中的幼儿，眼眶顿时红润了起来。
“知道了……妈妈……”
低声应了一句，她强压住情绪，用着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乖宝宝……不要怕，一会儿娘亲去忙完了再来陪你…”
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从伤心的情绪中抽离，随即对怀中奶娃露出温柔的笑容，继续唱着儿歌喂着奶。
也就是小奶娃刚才一直都是嘴里含乳，不然那位美妇人过来催促的时候，肯定会哭个不停。
不久，柳如烟喂完了奶水，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婴孩重新包裹好，而后将其放到床榻上，轻轻盖上了薄被。
接着，她站了起来，朝着梳妆台走去，准备梳洗打扮一番，好迎客做生意。
铜镜里，倒映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柳如烟轻轻抚摸着镜子里的脸颊，叹了口气。
美丽的眼眸中满是复杂之色，幽幽暗暗，难辨情愫。
过了一阵，柳如烟换上了那件锦绣霞裳，化上艳丽的妆容，乌黑靓丽的秀发挽起，斜插着两支镂空凤凰步摇，额前垂落着一颗珍珠，衬托得她肌肤赛雪般晶莹剔透。
她走了出去，妩媚诱惑，整个人比之曾经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柳如烟去陪客了，巧笑嫣兮，美目盼兮，将来客迷得神魂颠倒。
生过孩子后，她的女人味更浓了，阴柔俏美，玲珑多姿，一颦一笑都带着魅惑人心的妖娆，让人心潮澎湃……
……
画面之外，众多修行者们见此，都忍不住惊呆了。
他们清楚知道，那个被柳如烟生下的小奶娃就是王恒的今世！
王恒转世后，在妓院里出生，母亲是个妓女，不知道亲爹是谁！
“原来天帝生母，竟是如此肮脏之女！”一位衣着儒雅的中年男子冷笑一声，鄙夷地看着画面中的柳如烟。
“真没料到，帝恒的母亲居然是个娼妇，这么说他的父亲岂不是嫖客……？”另外一位老妪，同样嗤笑连连，冷嘲热讽着。
“没想到，这些凡人玩得这么花，刚生了孩子就要去给别人喂奶……呵呵！”还有人讥笑道。
“真是不堪入目！污秽！龌蹉！”更有一些名宿、大能、高僧摇头，眼中露出厌恶之色。
这些家伙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看到王恒的生母如此卑贱，哪里受得了？简直跟吃了苍蝇似的，觉得膈应极了！
毕竟，他们都向这位妓女所生的儿子跪拜过、臣服过……甚至为了拍马屁，还上过赞词，称颂其帝母的光辉普照……
以至于有不少人，内心都希望柳如烟生孩子的时候要是难产，乃至胎死腹中，直接死婴就好了。
这样的话，也能避免生下来一个祸乱天下的孽种，不会有荼害万界生灵的帝恒了！
“哈哈哈……他就是个婊子生的！”楚天歌大喜过望，兴奋无比，都有些不顾形象了。
他看到王恒及其生母柳如烟的模样，只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坦开了。
这个被自己视为极尽完美的男子，居然是个妓女所生的杂种，实在是太痛快了！
一时间，楚天歌面对王恒，一下子就升起了自信！
看来，他楚天歌并不是处处都不如王恒！
“果然是个下贱东西！”灵汐有些泪眼婆娑，她也未曾料想到王恒居然是娼妇所生。
说实话，她是有些同情的。
因为和自己的出身相比，王恒就像是一只下水道的老鼠一般卑微。
这让灵汐对王恒有所共情。
可是一念起自己当初和王恒的种种过往，以及自己父亲那悲惨的结局，灵汐又不由得咬牙切齿。
所以，她才刻意作出一副嫌弃与鄙夷的模样，对有关王恒的一切都非常抗拒。
“哼，当初我下界与你相遇，对你一见倾心。非但没有在意你出身怎样，反而倾尽全力帮助你修行，还跑回神庭为你取来了天材地宝、至高的功法经文……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灵汐每每想起曾经的一幕幕，就后悔莫及。恨王恒恨得咬牙切齿，更恨自己有眼无珠、鬼迷心窍，居然爱上了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错付了真心！
其余八位女帝也是面露异色，显然，王恒是娼妓之子这件事，出乎她们的想象，令她们很意外。
不过，她们并未恶语相向或嘲弄什么，只是静静地观察着画面中的一切……
画面中，柳如烟招待完客人，回来继续奶孩子，十分认真，眼神中充斥着宠溺。
如此这般，她每天都是这样，正常接客赚钱，抽空带小孩，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她虽然身为妓女，以卖身为业，但是对于自己孩子的照料却是尽职尽责。
小孩在她的悉心呵护下越长越漂亮，活泼可爱。
只不过，她并未给孩子取名，只是称呼为小宝宝。偶尔，会称之为小宝……
直到孩子五岁的时候，她寄托于孩子能够长长久久、永永远远的健康成长……于是，将其称之为恒儿。
许是冥冥之中的因果影响，许是简单的巧合，许是命运使然，王恒前世的名字，竟是被柳如烟喊出了一半！
“娘……”
五岁的王恒趴在柳如烟的胸口处，对她十分依恋，感受着那滑嫩高耸、弹性十足的触感，忍不住蹭了几下。
“恒儿乖，今天娘要把你送去学堂里读书识字……你可不准调皮哦……”柳如烟轻笑一声，摸了摸王恒的脑袋瓜，温声安慰着。
“可……可是我舍不得娘……”
王恒小巧的嘴巴轻轻嘟囔着，抱紧了柳如烟，小脸蛋贴着柳如烟那丰腴白皙的娇躯，不愿撒手。
“恒儿，你如果去了学堂的话，回来娘就给你奖励哦……娘保证，一定是个很棒的奖品！”柳如烟轻轻一推，捏了捏王恒的鼻尖，笑嘻嘻地说道。
“真的吗？”王恒抬起小脑袋，满怀期冀，黑葡萄般晶莹透明的双眸闪烁着亮光。
“嗯！”柳如烟用力点头，笑容甜蜜。
“那……好吧！”王恒顿时神采奕奕，一脸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奖赏。
“恒儿，去了后一定要听夫子的话，努力读书识字。待日后学好了本事，让娘过上好日子……”
柳如烟柔声叮嘱着王恒，美丽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希冀，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让自己的孩子出息起来，好让自己过上安稳富贵的生活。
“放心吧娘亲……”
王恒不知其中深意，乖巧地答应了。
“嗯……还希望你以后不要嫌弃娘……”
柳如烟知道儿子迟早会明白自己的身份，担心他日后会觉得自己是个低贱的女人。
“娘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我怎么会嫌弃呢？”
王恒眨巴着大眼睛，稚嫩的脸庞充满憧憬：“娘亲，我一定会孝顺您，对您不离不弃，让您衣食无忧的……”
“恒儿，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柳如烟欣喜地抚摸着王恒光滑雪嫩的肌肤，感叹连连。
画面一转，王恒去上学了，在学堂中和二三十个孩童一起跟随老夫子学习。
一开始，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引得不少人瞩目。毕竟王恒长得十分精致，相貌漂亮极了，惹来不少孩童侧目。
可是没过多久，就有些性格顽劣的男孩知晓了王恒的身份。原来，王恒的娘亲竟然是个娼女！
于是乎，一些孩童立即拉帮结伙，对王恒排斥、孤立，不断地欺凌他、侮辱他。
那些小孩子说话没轻重，还经常扔石头打骂王恒，导致他浑身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其实本来，王恒是不在乎的，因为他压根就弄不懂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等到过了几天后，他才明白那群坏家伙说的话——
不过，依旧是选择默默忍受。
直到他们不仅骂自己是个野种，是青楼里养的小龟公，而且还大声呼喊，叫骂柳如烟是个淫荡的贱女人！
听到自己的母亲被人指责骂名，年幼的王恒勃然大怒，他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加可恨的事情了，便愤而出击。
“我砸烂你们的嘴！！！”
王恒怒气冲天，挥舞着小拳头冲进了那些坏小孩当中，想要狠狠教训他们。
可惜，他双拳难敌四手，不过是无能狂怒而已，转眼就被按在地上痛扁。
不过，王恒并不服输，每天上下课，都会因为争执和那些小孩打斗起来，纵使被人殴打得遍体鳞伤，也从来没有过畏惧。
期间，柳如烟也知晓了缘由，看到了儿子身上的伤，非常心疼。
原本，柳如烟是想教导王恒，不让他和那些顽童一般见识的。
可是一看到他坚持的目光，再加上儿子是为了维护自己才天天打架的，也就没有过多责备。
只得感慨自己没给他一个好出身，暗自神伤……
画面外，围观的众多修士纷纷唏嘘起来，没想到王恒的童年居然如此悲惨……
“是了，帝恒为妓女所生，自幼饱受白眼，这才导致他愤世嫉俗，长大后犯下滔天大罪，唉……”一位修士摇头叹息着，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怜悯。
“谁让他娘是妓女呢？小时候肯定会被人瞧不起，哎……”另外一个老修士也附和着。
“虽说童言无忌，可无论是谁，幼年被这般谩骂、折磨，心理恐怕都会变得扭曲，留下阴影。”又一名修士感慨万千道。
“王恒……难道…你就是这时候黑化的吗？”
几位女帝见王恒幼年受辱，心底不免升腾起一丝怜悯之色。
虽说她们痛恨王恒，但是，她们并不否认王恒年幼的遭遇是多么地可怜。
看到这等场景，即便是嘴硬的灵汐，心里同样也很不舒服，心底泛起涟漪。
就算是一向视王恒为死敌的楚天歌，此时也不敢触这个霉头，一言不发，没敢开口带节奏。
这时候，有人反应过来了一些事情，突然惊疑道：“咦？看来，帝恒并未带着记忆转世，那为何通天鉴会向我们展示他上一世的来历呢？”
闻言，不少人猜测了起来。
“对呀！既然没有记忆，那为何会刻意回溯上一世呢？”
楚天歌沉吟片刻，冷静地分析道：“也许，他在后来的成长过程中，苏醒了前世记忆。况且依我看，那道引他进入轮回路的光印，并不寻常。”
作为通天鉴的主人，楚天歌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既然通天鉴播放了王恒的前世，那就必然有所深意。
不然的话，通天鉴也不会刻意将王恒上一世的结局，给回溯出来。
“言之有理！”有人点头表示赞同。
“接着看吧……兴许我们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楚天歌微笑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中的画面，期待着接下来的事件。
而这时候，有专门喜欢记录历史大事件的族群眼神放光，开始将通天鉴展露的过往历史记录下来。
【帝恒前世，年不过二十有余，沉沦于红尘世俗，未曾踏入修行之路。少年早夭，死于众恶徒之手……】
【惨死后，一点真灵轮回转世，投胎于娼妓柳如烟之腹中，出生于烟花柳巷，自幼饱受欺凌，有母无父……】
【帝恒生母柳如烟，以卖身为业，一双玉臂千人枕，半颗红唇万人尝……】
……
通天鉴继续播放着王恒幼年的记录，接下来的一年，都无甚特别，就那么平平淡淡地度过，如流水账一般。
直到王恒六岁时，发生了变故。
他，竟是在去学堂的路上，被人贩子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