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 章 周乾之死

    当王暴念完字条时，周乾自知已无处遁形，想到两个女儿早已远离此处，自己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道心已然崩溃，这次主动站起身来，也算是给画圣之名，保留最后的一点颜面吧。他对着众人说道：

    “不错，王家十余口性命的确是我所为，他们死有余辜，王猛王烈两兄弟羞辱我生不出儿子，我夫人生下小女若瑶，还在月子中，就被二人污辱，最终含恨自缢而亡。我当时就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不仅要杀王猛王烈，但凡有资质的我都杀了，哈哈哈……”

    “还有你，李文诚。我女儿年幼不懂事，弄脏了你家布匹。你说的那句话，还记得吗？有人生没人养。呵呵，你可知道我当时的心有多疼？我还低声下气地给你赔不是。你说，该不该烧？”

    “孙大宝，咱俩可是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你知道我女儿从小就爱吃你家做的龙须面，你却在她碗中放活的臭虫，害得我女儿至今看到面食就恶心。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还有你们，你们自己对属下管教不严，我来管。在这机缘谷我周乾没对不住你们任何人，都是你们先招惹的我。”

    “要说对不起，我今生最对不起便是云城的云家，和年城的杨家。我的确鬼迷心窍，因为画品是我命，是我一生寻求的东西，要极致，要绝伦，要技惊四座！”

    “罢了。如今我已一无所有，也不愿死在任何人手中，就让我结束这一切吧！”

    周乾言罢，运转气海全部灵力，只闻一声呦呦鹿鸣，其上衣瞬间被劲力撕碎。随后，只听一声闷响，气海破裂，全身打通的玄关窍亦同时崩毁，七窍随即流出几道血痕，人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宣台之上。

    众人相顾无言，许久都未能平静，所有的仇恨，似乎在一瞬间消散殆尽。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从善如攀爬险峰，需一步一个脚印，历经无数艰辛困苦，唯有坚持不懈，方能有缘领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境界。

    而从恶则如顺坡滑下，永远无法体会到山顶的无限风光，反而可能因追求下滑的快感而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此时济源楼九层之上，一位身着白衣的毕浮生负手而立，望着整个机缘谷地，悠悠叹道：

    毕竟几人真得鹿，

    不知终日梦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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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三年已逝。

    杨母终因思儿心切，撒手人寰。临终前，将符纸最后一味魇罗花的调制方法授予霍云登，以报三年养老之情。

    三年时间，霍云登将在周乾那里得来书籍，全部翻阅一遍，玄关窍已冲破二十九处，到了鹿鸣三层，距离四层境尚差七处关窍。

    除了玄阳笔和玄冥砚，没搞明白其中奥秘，其他均有涉猎。

    那本《浑然天成》的书籍，霍云登本是无聊时翻阅，却越看越是痴迷，书中对描符画阵的阐述玄妙至极，共分成十个步境：

    一，丹青不渝。

    二，梅开二度。

    三，铁画银钩。

    四，锦上添花。

    五，画龙点睛。

    六，妙笔生花。

    七，身临其境。

    八，鬼斧神工。

    九，神来之笔。

    十，浑然天成。

    此书深奥难懂，又无高人指点，霍云登全凭一己之力参悟修习，也才达到二步境——梅开二度。从书签上得知，即便是画圣周乾，也才刚刚进入第五步境——画龙点睛。

    自己的宠物“小糊”比之先前，体型大了一圈，通体愈发晶莹，所吐蚕丝亦更加坚韧。霍云登将一部分制成绳索，其余皆织入冰丝衣中。着此衣，不仅轻盈，更有丝丝凉意传来，令已打通的玄关窍更为清爽通透，凉意弥漫至经络。

    技法——糊涂刀法，霍云登将画工相融，以梅开二度二步境为基，使糊涂刀法凌厉非常，刀气残影更令伤害倍增。

    三载岁月，霍云登亦察觉到了紫衍镯的另一奇妙之处，可补充气海灵力。怪不得在济源楼激战时，明明灵力将要枯竭，却又突然充盈饱满。经过反复力竭尝试，紫衍镯内的灵力与境界相同，虽仅能提供一次，但这已令霍云登喜不自禁了，毕竟比同等级修士多出一倍的灵力，足以成为自己的致命杀手锏。

    既得技艺，便试敌。

    西侧虎行山，东侧蝎子岭，皆有霍云登踏过的足迹。其间，诸多危险在所难免，尤其以虎行山林鹿引入迷雾森林，蝎子岭中毒为甚。

    若非凭借自身意志，在迷林中七天七夜，硬生生劈出一条生路，恐怕早就困死其中。

    蝎子岭虽毒虫毒蛇多不胜数，然奇花异草亦遍地皆是。霍云登难抵诱惑，深陷其中，被一只硕大无比的蝎子所蛰，随即便双手哆嗦，浑身战栗不已，全靠身上解毒草药颇多，方才勉强逃过一劫。即便如今回想起当时场景，双手依旧颤抖不止，心有余悸。

    自此后，霍云登仅在虎行山与蝎子岭外围活动，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机缘谷继周乾亡故，周家产业尽被七家瓜分，周家族人大都流散四地，家仆护卫有的被其他家族收留，有的则与残存周家族人驱逐他乡。

    这一天，机缘谷的郑家真是热闹非凡，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锣鼓喧天，简直比过节还喜庆呢！

    霍云登听着路人的议论，这才知道，原来是郑家的少主郑夺，受宗门指派来主持第二届测灵会选。

    三年前还是鹿鸣六层的郑夺，现在已经是鹿鸣九层了，这进步可真是神速啊！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醉城的潭刚、陶畅，山城的董小羽。另外还有一位驼背的老者，也跟着一起来了。

    郑家家主郑雾，那叫一个开心啊，脸上都笑开了花，直接包下了整个济源楼，宴请各方宾客。

    一直到第二天，郑夺和其他四个人，才在宣台广场，当众宣布了这次测灵宗门的要求，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并无差别。唯一补充了一条，假如这次人数达不到三十人，可以从淘汰者里进行挑选。

    还有便是介绍了一下，跟着一起来的那位老者，讲述一下苍云宗的附属门派——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