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怂有什么错？
孟老道士一宿几乎没睡。
天刚亮，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半月王爷，幸好孟子真留了个心眼，赶忙拉住他，让他晚点去——这么早，人家王爷这会儿还在清梦中呢，这个时候打扰，原本能办成的事儿，也办不成了！
一直等到天大亮，孟老道士这会儿也冷静了一些，孟子真附在他耳朵了一会后，老道士反倒不急着去找半月王爷了，他召集众人，道：“老夫想了一宿，这事儿……或许有两种解法。”
正所谓有选择总比没选择好，众人洗耳恭听。
“大家都是从东边逃过来的，我们都害怕盐潮殃及自身，但这里……距离盐潮已有四、五百公里的路程，盐潮也有可能不会蔓延到这里。”
ps：是路程而不是直线距离，所以比三花喵仙的说法长了一倍有余。
“这是在赌！”
立刻有人如此反驳。
孟老道士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是，是在赌，但我们想要穿越赤红关，就不是在赌了吗？”
灵魂质问jpg
“这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孟老道士说，“所以，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按照原计划，我们筹集大部分钱财，主动在这么多大家面前献与半月王爷，希望借此能换到一张保命符——至少他们已经没了非要害咱们一命的理由。”
“第二个……”孟老道士看向炉泉县的方向，“我们同样可以选择，加入炉泉县。”
台下一片哗然。
“孟老先生，不是我不信您，但……但他们怎么可能接受我们这些外来者？”
虽然同是苗淑藩国人，但各位对这个小国也算是有粗浅的了解了……就这小国，就这上层建筑，普通民众怎么可能会对国家有认同感和归属感？
没有认同感和归属感，再加上大部分地区都很闭塞，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家乡，与其他地方没有任何联系，因此……哪怕是同一个国家的人，相互之间的排外情绪也非常严重。
“老夫所言的加入，并非成为炉泉县的一员，”孟老道士拨弄了一下拂尘，言语之间全然是某种过来者的心态：“只是我们在这里建立新的村寨落脚，总归需要他们的帮助……炉泉县人不会拒绝的，因为后续一定还有更多难民会来这里，总会有人望着赤红关打退堂鼓，回头，又看不到盐潮的踪迹，从而改变初衷……炉泉县不可能拒绝所有人。”
如果盐潮不会追来，在场又有几个人还愿意冒死入关呢？
这些百姓大家尚且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他们又哪来的信心？
说到底，这个团体存在的根基，不过是“人多，死得不一定是我”这样的心理在作祟罢了，真要在赤红关里头遇到生死关头，大家不相互扯后腿就不错了。
孟老道士这话击中了人心中软弱的那一部分。
“可……您之前不是和我们一样，都觉得盐潮迟早会淹没到这里吗？”
孟老道士说：“之前我也觉得……但做完那个炉泉县的小仙家来找咱们，那态度……似乎一点都不急，或许她知道些什么，我总觉得这里边另有玄机。”
于是事情分两边，孟老道士和几个身份比较高的人，一起去找半月王爷，而孟子真带着两个年轻的武夫，摸到了炉泉县门口。
炉泉县人这会儿门口打开，很多山民都出来打柴、摸野菜啥的，显然是想在外边没彻底乱起来之前抓紧时间，囤积些物资。
见来者只有三个人，而且也没带那渗人的“糖葫芦”，门口的民兵向立刻跑到喵仙庙请示。
一刻钟后，孟子真见到了喵仙庙的正门。
得说，看着还挺气派的，显然这几十年来，炉泉县过得挺不错，就是……里头咋吵嚷嚷的？
没等他看真切，一名香火童子就跑出来说：“晚娴大人现在不在这里，你们要去小水桥街的张师傅那儿。”
孟子真：？
索性炉泉县也不大，几分钟后，孟子真又见到了任晚娴，后者正在和一个年迈的机关师讨论着什么。
张师傅和几个徒弟一起，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图纸，并没有注意到门外来人了。
“晚娴大人，这图纸上的机关物确实精妙，但对钢的消耗太大了。”
任晚娴没有犹豫的又递出几张图纸：“这种情况当然有解决方法——提高钢的产量即可，这是我设计的琉璃炼钢高炉，我用了些简单符文，能极大提高耐热和温度变化的抗性，你看你们能不能搞定，其日产钢铁上千斤，但其本身也要用到上好的钢材，而且，还有一定的陶瓷和玻璃结构，这里的土质也不一样……哦，你来了，比想象中快一点。”
张师傅见来者面生，下意识的用手挡住图纸。
孟子真当然也在意“日产千斤”这种事，但他有更要紧的事情。
“您……”
“如果你们想在此定居，就要遵守我订下的规矩和安排，”任晚娴眼皮也不抬，仿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比昨天夜里似乎更冷漠几分的态度让孟子真身后的两武夫感到不快，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要不是孟子真拦得快，就要放狠话了。
孟子真说：“只要是不过分，我们当然愿意遵守此方的规矩，倒是您，不知是否愿意与我们比邻而居？”
张师傅的不少徒弟，一听就知道是咋回事了——这些人怂了，不想入关了，想在这里定居！
考虑到之前这伙人的所作所为，炉泉县人当然没啥好脸色给他们。
“可以倒是可以，”任晚娴这才抬眼望着大白天裹得严严实实的孟子真，“但是，你们有那么多人吗？”
真的有很多人愿意留下吗？多到可以自立门户的程度？
这个答案孟子真也不能肯定，于是，他决定坦诚一些：“如果人数足够，我们会的，可如果人数不够……您是否愿意接纳我们？”
任晚娴说：“炉泉县欢迎守法的居民。”
得到了这个答案，孟子真很满意，又进一步敲定了一些细节，他立刻回去了。
张师傅见人走了，不由提醒说：“晚娴大人，只怕这些人在这穷地方待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