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极阴出,鬼神惊。
“啊———”
服用下一罐的百婴怨后,母亲面容朝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声。
以她为中心,一股刺骨的寒意喷薄而出。
二叔瞳孔一动,看着手中那半碗阴阳水,早已凝结出冰霜。
要知道,现在可是夏日。
“白家大哥,快!”周婆婆大喝一声。
我爷爷没有犹豫,伸出手掌,念道:“阎罗赐我勾魂印,百无禁忌诸邪退!”
一掌便按压在我母亲那隆起的小腹。
母亲癫痫的越发厉害,状若疯魔,连二叔都不得不上前拉住她的手臂。
周婆婆帮她分开双腿,同时又拧出来毛巾,帮她擦拭脸颊和额头。
母亲一直在惨叫,一直在用力。
约莫十分钟之后,她双腿间已经被撑开了很大了,隐隐约约看去,几乎能够塞进去一个拳头……
周婆婆眉头紧皱,拿起来了那把红色的剪刀,然后沿着小腹和大腿内侧的位置,往里剪开了她的下身。
看着一颗裹着薄薄胎膜的婴儿头颅,正在缓缓的从母亲的盆腔慢慢的被挤出来。
“成了!”
周婆婆喜笑颜开道:“虽然活人已逝,但是没有出现化煞的局面,算是母子平安”
话还没有说完,我爷爷面色就变了。
他沉声道:“这小子在吸我阴气!”
周婆婆大惊失色,左手拉住婴儿的头颅,右手托着母亲的盆腔,不断的以一种有节奏的频率,敲打着母亲的肋骨。
不出三息,周婆婆便将胎儿拉了出来,连忙拿起红剪刀,一刀剪断脐带。
“砰——”
爷爷仿佛撞到一面墙壁般,身形向后跌去,一口鲜血仰面喷吐而出。
二叔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来到爷爷身边,将其扶在怀里。
爷爷看着好似被火灼烧通红的掌心,喃喃自语道:“天命不可违,天命不可违啊!”
“老不死的,你在乱说什么!”
二叔虽然行事乖张,但是看到爷爷如此,不由得心中骇然道:“你的头发”
爷爷虽然已经花甲之年,但是身子骨健康,头发也不见一根白丝。
但是此时的爷爷满鬓如霜,好像一日之间便老了十岁。
“哇!”
伴随着我的第一声哭腔。
烈日当空的天气瞬间乌云盖顶,雷声阵阵。
“砰——”
一股莫名的狂风呼啸而过,将我家的窗户玻璃震碎。
狂风中,夹杂着些许阴沉的声音。
好似很多人在狂风中窃窃私语。
周婆婆看着怀里哇哇大哭的我,不由得心生爱怜。
用毛巾为我擦拭血污,然后用毛毯子裹住,嘴巴不断哼着:“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子送姐姐,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在桥洞里歇,桥洞里有根花花蛇,把我耳朵咬成两半节,回去爹也嗟,妈也嗟,嗟得我心里过不得”
爷爷忍着疼痛,大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拉着我的小手,翻开掌心。
没想到我的掌心内,竟然有一片黑乎乎的小胎记,宛若月牙一般。
爷爷看着那时候的我,眼光复杂。
周婆婆问道:“白家大爷,恭喜你,得个孙子,老白家终归是有后了!”
爷爷叹了口气,眼神却坚定道:“好啊,元正,你看到了嘛,你生了个儿子!”
然后爷爷看向躺在床上,裹着被单,面目狰狞的母亲,眼眶通红道:“小萍,是不是要抱抱孩子!”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喉咙,内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沙哑声。
周婆婆连忙将我递到母亲的怀里,母亲呆滞的看着我。
说来也是怪异,本来大哭不止的我,一到母亲的怀里,就止住了哭声。
听我爷爷说,当时的我咬着食指,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逗的爷爷和周婆婆哈哈大笑。
母亲僵硬的头颅缓缓低下,周婆婆抽泣道:“这是想要亲亲自己的儿子吗?”
母亲用额头贴在我的额头上,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之后,爷爷说,我当时叫了声妈!
听到我的呓语,周婆婆又是心疼又是惊讶,从母亲的怀里接过我,叹气道:“娃娃呦,从现在开始你就没爹疼,没娘爱咯,可怜的小娃娃呦”
爷爷叹气道:“我得出去一趟!”
二叔不解道:“你现在这个身子骨,出去干嘛,找死嘛?”
“这小子,可能要吃生肉!”爷爷大步向门外走去。
“喂生肉?”
周婆婆骇然的把我放下,大声道:“白家大哥万万不可,如此年纪便要吃生肉,长大了岂不是会变成菇毛饮血的人魔?”
二叔没有去阻拦。
反而是指着已经从襁褓里爬出来的我,沉声道:“老不死的说的没错,这孩子确实是要吃生肉的主。”
周婆婆随着二叔手指的方向看去,面容惨白。
原来刚出生的我,竟然已经可以做简单的爬行动作。
我爬到被剪断的脐带面前,抓住一小截,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边吃,边笑,吃的很香。
同时,上京城天一道的道观内。
道观正殿站立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一身披挂着金丝银线绣出来的山川日月紫色道袍。
他面色微沉的看着面前。
那供奉着初代张天师的神像,神像的眼睛竟然流下两行血泪。
“祖师爷示警!”
气度沉凝的老者喃喃自语道:“这是凶星降世的征兆啊!”
随即掐指一算,面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他身后俯首站立着一排排穿着黄紫道袍的道士,神色虔诚的念诵着道门清心神咒。
领头的一位中年道士低声道:“师傅,徒弟刚刚以六爻金钱卦卜算了三次,皆是天泽履卦象,上乾下兑,履卦,圆而有缺损,刚中有险,有大灾破损变故之虑,再结合天师神像血泪示警,有灾星降临啊!”
紫袍老道士叹息一声,“时也命也,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探究也!”
“要不要”中年道士话音未落,一个后脑拍就拍在他的脖颈处。
中年道士一愣。
老道士淡然的看着他,道:“天元,你进天一道多少载?”
“已有三十载?”中年道士发愣道。
“天一道的立身之本是什么?”老道士看着他,沉声道。
“我辈修道者,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中年道士很熟稔的便说了出来。
“所以说啊!”
老道士冷笑道:“天命所归,不是你我可以阻拦的,吃饭!”
同样的情况,在不同的道统内,皆有所出现。
不是所有道统都有紫袍老道士那等无为而治的胸怀。
不少身穿道袍的道士已经悄然下山而去。
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姑苏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