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来有往
这日，繁华的京城大雪纷飞，街道上人迹罕至。
“正是围炉煮茶的好时候啊。”
吴沁雨瞄了眼那茶壶周遭放的各式坚果，默默在心中感叹句：这分明就还是一团孩子气，怎的郁先生就又想着给人说亲了呢。”
想必吴沁雨也未想到自己已经被这一团孩子气的人潜移默化地改变了过往的想法：不就才十八嘛，成婚着什么急。
“沁雨姐，你在想什么呢？”
“想你的终身大事……”
吴沁雨有些不好意思，竟是不知不觉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了口；而郁翎则是觉得没什么，用夹子夹下一颗烤到裂口的栗子：“又是我爹爹的意思吧。他居然连你都找来当说客，真是……”
剩下的未明之言吴沁雨自认也能猜到两分，毕竟她是女子又是晚辈，郁夫子那种文人愿意走到这一步在当下的时代也称得上是尽职尽责了。
“找错人了。沁雨姐才舍不得逼我呢。”
气色红润的人儿理了理身上的新大氅，纯黑皮毛倒是越发显得脸庞白皙，惹人瞩目：“沁雨姐都愿意陪着我做这件大氅，又怎么舍得在这种小事上逼我。”
“也就是你才能将成婚这种事说做小事了。”
不知又想到什么，吴沁雨也难得想要调侃她这好妹妹两句：“若非是我先认识的皎皎你，定然不会想到郁先生口中文静娴雅的女儿是皎皎你。”
“那会儿不是命不久矣嘛。”郁翎轻轻捋顺腿边白狼的皮毛，换来手上点点湿润：“若是我注定早夭，何必再做那些注定无法做完的事情惹爹爹心伤；可如今我还能承欢膝下，当然要做些喜欢的事情。”
“你这想法倒是与旁人不同。”吴沁雨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但每次听到时都难免生出两分庆幸，庆幸皎皎得遇名医；但顺带着抵消两分对某人的负面印象，却是心中不满。
皎皎即便认定自己命不久矣，但好在自己心有盘算才没有将那人看做自己的未来夫婿，可即便这般也险些误了性命；那若是当时当真了呢，现在皎皎还会这般鲜活嘛，所以啊……
“那件大氅真的要送去边关吗？”
郁翎摸出一条肉干喂给身边的羽初：“那要不算了？”待见到吴沁雨脸上的无奈时郁翎笑了出来：“好了。沁雨姐是舍不得大氅还是对我没有信心啊？”
一件大氅而已。
即便皮毛难寻了些，织造繁复了些，耗时长了些……
好吧，她就是觉得有些不值得。
郁翎倒了杯红枣茶递到吴沁雨面前：“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他长命百岁的，沁雨姐。一份生辰礼而已，我可不想欠他什么东西。”
哎。
她的傻妹妹啊。
越是想要划清界限，越该将那人视若无睹才是啊，任对方百般招数，只管心若磐石便是。
何必还特地准备一份生辰礼再送回去呢。
“对。一份礼物而已。对了，最近书斋的人都堵到咱们酒坊去了，你的新稿？”
刚才气定神闲的某人直接成了被暴雨击打过的娇花：“这还没一个月呢，怎么又来了啊。”
此次与林国开战，夏军可谓是气势长虹，筹谋良久；眼下林国天降大雪，不少林国官员都弃官而逃，又或者是提前献媚，无人关心治下百姓的死活。
而正在此时一路北上的夏军反而是治军有纪，每攻打下一座城池，第一时间不是救灾就是在救灾的路上。也正因为此事林国不少城池的百姓甚至都开始渴望夏军到来的那天。
“……兵士们虽然不曾接触到这等严寒天气，但是提前分发下去的冻疮膏十分管用，京中也有不少人家捐赠钱粮，现在大家伙都是气势高涨的。”
忠勇侯点了点头：“很好，但也不可放松警惕，存放药材之处要严加看管。”
“是！”
汇报情况的将领紧接着汇报另一件事：“年节将至，军中不少将领兵士们都有家人送来包裹。少将军和江校尉已经前往发放点了。”
阮席潜藏林国多年，对于一些个阴私手段再清楚不过；再加上江川这个神医在，倒是万无一失了。
是以，忠勇侯也不再担心此事，只待最后听取汇报。
而此时叠放着大大小小包裹的营帐中忙的是热火朝天。
“江校尉，这一批包裹能搬了吗？”
“搬。把领取丁三十四号的包裹的人带走教育一番。”
听到这话，阮席探过头看了眼：“下药？”
“若是下药，那怕是这一批丁字号的包裹都需处理了。”江川打开另一包裹瞧了瞧：“他家中送来的食物中大多放了巴豆，虽是对症下药，但放的剂量也太重了些。”
江川这么一解释，阮席立刻明白过来，他貌似知道这人是谁了。
他那个一蹲茅厕就是大半天，然后出来后一脸痛色的亲卫。
“……辛苦了。这么多人的脉象你都记得？”
因为夏军中极少有人习惯严寒天气的，所以阮席和江川这两年在边境忙活的一件事就是培育医者。
不求多精细，但包扎、寻药、煎药这三样是必须得会的。如今夏军中三十人中有此一人，足可见这两年两人费了多少力气。
“只记得一些特殊的。”
阮席没再继续往下问，手上又翻出一个打包精细的包裹，仔细一瞧---
“呦！这是给谁的啊？”
江川本不想理会，但是鼻尖传来的一点隐秘熟悉的味道让他心中升起一股微弱的期待。
这个药香是他专门做给皎皎的，闻之疏通郁气，安神好眠。而经常使用的人身上会沾染上挥之不去的药香，而这个药香如今出现在这……
“我看看，郁……青远，咳，郁先生送来的啊。”
江川抢过属于自己的包裹，心中的情绪一时难以说清，郁夫子如今知道他的欺骗之举，又怎么还会给他送包裹。
即便是送了，又怎么会沾染上皎皎身上的药香。
所以，还是她送的啊。
江川将包裹小心放到自己身旁干净的箩筐中，又继续检查起面前的包裹。
但营帐中忙活的众人都明显能感到他们江校尉的心情好像好上不少，连带着检查的效率都快上不少，起码这检查完的包裹他们都有些搬不过来了，又不得不再叫了两个人进来。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