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裂痕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郁翎此刻深深感受到这句话的真谛。
她就该将江川一道拖出来蹭点好运气，或者直接冻死在山洞里也好过说现在被野狼群围观。
郁翎握紧手中的匕首，想要给自己来一刀让发晕的脑袋保持清醒，但鲜血只会刺激狼群的野性。
“我说，各位都膘肥体壮的，应该不差我这块肉吧。”
狼群没有动静，都在等候头狼的命令。
而为首的头狼将自己的注意力牢牢锁定在面前的雌性人类上，似乎在打量，似乎也在考察。
郁翎觉得自己可能疯了，居然试图跟狼对话，还不如先问问生生有没有能屏蔽痛苦的方法。
她觉得自己自杀的速度应该没狼群的速度快……
嗯？！
一头与头狼站在一块的黑狼叼着口中的白团朝郁翎走来，然后将白团放在郁翎的面前，拱了拱。
郁翎握住匕首缓缓蹲下，用另一只手将白团拎抱起。
“这是……狼崽子。”
难道这是这个狼群的狼后！
郁翎逼着自己直视狼后幽深的目光：“你是要我给你养孩子吗？”
身后的头狼发出一声狼嚎，整个狼群都如潮水般退去，只剩狼后在郁翎抱着狼崽子的那只手上咬了口，便头也不回地朝着族人奔去。
郁翎看着手上未曾破皮的咬痕和手中熟睡的狼崽，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白化的动物是难以在自然界中生活下去的，通常会被族群抛弃。
但这只没有成精的居然将狼崽送给人类饲养。
难道母爱真的能压抑住天性嘛。
郁翎一手捡起自己找到的干木枝，一手抱着熟睡的狼崽朝山洞走去。
远处似乎还能听见几声若隐若现的狼嚎，若是郁翎能听懂狼语的话，会能解开自己的疑惑的。
‘那个雌性会养活白崽子吗，她看起来很弱。’
‘我喂饱了。白崽子没咬她，她也抱了。’
‘那就好，走吧，回窝。’
‘嗯。’
还不等郁翎顶着风雨回到山洞，怀里的狼崽似乎感受到什么危险的气息醒来开始警惕。
“嗷！”
郁翎现在全靠一口气撑着，怀里的狼崽子一挣扎她差点没站住。
“小心！”
郁翎抬起头，张了张口，只说了句：“你是李青吗？”
因为人皮面具已经在斜坡上刮破再加上暴雨的冲刷，江川不得不舍弃最后一张人皮面具，以真容示人：“我是。”
“嗷！嗷嗷！”
怀里的狼崽子像是不满足自个儿新妈妈的注意力被敌人夺走，用自己的乳牙撕咬着敌人本就不多的衣裳。
江川注意到郁翎怀里的活物，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当即就要把狼崽丢掉：“狼群最是记仇。偷了他们的崽子会被狼群追杀---”
“不要！”
郁翎也顾不得好不容易找到的干柴，当即就去夺江川手中嗷嗷叫的狼崽：“这是狼群送给我的。”
狼崽回到熟悉的怀抱后依旧朝对面的敌人呲牙威胁，却被木柴盖了满头：“嗷嗷！”
“不会引来狼群的。你若是担心，可以另寻山洞。”
郁翎抱紧狼崽子继续朝前走去，但……
“你想干什么？”
伸出的手被那双桃花眼中的警惕定在半空：“我…帮你拿些柴火。”
“我拿的动。”
但郁翎毕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能找到干柴火已是机缘巧合，在这种简陋条件下把火升起实在是难了些。
“我来生火。”
火堆照亮这方狭小的山洞，即便洞外大雨磅礴，但那簇火焰却是顽强地给人们带来温暖。
或许狼后离开前咬的那一口，白狼崽子还是很黏她的。
待摸到那圆滚滚的肚子，郁翎叹了口气，又把怀里的小崽牢牢锁在怀里。
先睡会儿吧。
身上还有点脂肪，差几顿饿不死。
但偏偏有只手将她晃醒，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饿的郁翎十分烦躁：“有事吗？”
“把药吃了。你淋了雨，这可以避免风寒。”
江川手上拿着的可不就是她之前搜到的药丸，郁翎又朝着角落的木柴靠了靠：“不用了。”
说完后像是怕对面的人不死心，又补了句：“江公子，我真的很累了。你也知道我的身子有多弱，即便侥幸活下来了，有罗镖头站在你那一边，我也会守口如瓶。”
嘶哑的嗓音和脸庞上不健康的红晕都象征着这具身体的主人此刻正在发烧。再配上先天不足的体质，江川只要放任不管便郁翎十有八九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座深山中。
的确不必浪费颗做好伪装的毒药，但这真的是预防风寒、增强体质的药丸。
江川收回了手，走到另一端坐下后闭上了眼睛。
郁翎摸了摸怀里的匕首，重新闭上了眼睛，劳累和高烧一下子将她带入沉沉的梦境。
较平常虚弱几分的呼吸逐渐稳定，江川也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并未惊醒郁翎，倒是某只记仇的狼崽开始朝他呲牙咧嘴。
“闭嘴，莫要吵她睡觉。”
毕竟是狼王和狼后的后代，即便年幼也通了几分灵性，这白狼崽子竟是真的安静下来，但目光还是牢牢锁在江川的身上，只要他一有坏心便会立刻扑咬出去。
刚恢复些的内力被江川传送了大半到郁翎体内稳定她的身体状况。
“我听到了，你不是我骗子。”
“我没有想杀你。”
“那药是好药，给你制作的。”
“我也没想到会落得这般下场。”
“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
江川说了许多，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可惜只有那簇还在燃烧的火焰听到了这番剖心之语。
郁翎是被食物的香气吸引醒来的。
嗯，没有被抛下，没有发烧。
“要吃吗？”
一只洒了粗盐的烤兔出现在郁翎面前，还不等她说什么，怀里的小狼崽已经开始馋了。
“嗷。”
郁翎摸了摸狼崽已经瘪下去的肚子，接过了烤兔：“多谢。”
江川没说客气的话，回到火堆旁继续烤另一只兔子，用余光观察着角落中的人。
……她居然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