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往事
第22章
“我说，那位郁姑娘可是给了你五两碎银子。”
阮席抛了下手中的二两碎银：“你自己私吞一半，合适吗？”
“若是阮世子现在出城看顾车队，这些自然可以给你。”江川将手中修补好的人皮面具重新戴好，原本苍白的容颜被彻底遮盖。
之前路上有杀手来袭，面具被暗器划破，若非昨天是晚上遇到郁翎，他的身份早该暴露了。
“哎！难得有位姑娘择选赘婿时不看容貌，却还是捡了个容颜姣好的，真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
江川拿起一旁的素净衣裳穿戴，镜子中的面容他早就看惯了，但眼下却因为阮席的言语生出几分不适：“各取所需而已。”
穿戴完成后江川便要出门，房间内悠悠传出一句：“抓紧时间，可别最后取不到这个需了。”
回复他的是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阮席将手中的碎银子揣进怀里，闪身出了房间。
他就先不跟这个嘴硬的家伙耗了，要想将林国皇室和江家的事情传播开，他还有不少事得做。
去哪找个笔杆子好使的呢……
待来到院外时马车早已备好，而罗镖头见到江川出来也快步迎了上去：“少爷，您之前让找的买家已经找好了，但现在青州的铺子都卖不出好价钱，郁丫头怕是也会生疑。”
“找个理由便是，把价格抬到往年的正常份量。”
此行回到国都除却意外与阮席联手查清了江家的冤屈，再就是将江家仅剩的一些遗物取了出来。
江家传承上百年，不会做两手准备，但江家先祖是游医出身，即便后来供奉皇家也不改骨子里的游侠之风。
所以江家祖训--存放典籍金银的密室若是十年内无人开启，那便会开启自毁。
但江川只恨那密室建于湖下，活物无法存活其中，江家如今只剩他一人苟活。
“准备下，起程吧。”
今日是郁翎外祖父母的忌日，他们此行便是要去祭拜两位长辈。
江川如今顶着郁母外甥的身份，倒是也得跟着前去。只是没有骑马，而是跟人一起坐了马车。
郁翎现在也不惧同江川坐在一处密闭的空间内，还掀开帘子看了看，眼中多了些许惆怅。
母亲走了后她这也是第一次回到青州，都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了。
等铺子卖掉，整个林国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郁翎转过身来后看到对面闭目不语的少年，不，男子，如今的江川周身又多了几分沉稳肃杀的味道，按照当下这个人均年龄，真的说不上少年二字了。
“小青山马上到了。我再同兄长多说几句外家的事情。”
江川睁开眼睛：“好。”
“我外家算得上乡绅，虽有两间铺子但并非商籍。而我母亲是我外祖父母的独女，所以当初母亲嫁人时，外祖父将大半家私都给母亲做了嫁妆。”
郁翎摸上手边的食盒时面容上不又得带出些许怀念：“但我出生那年外祖父母接连染病去世，母亲伤怀不已，为此我们一家便搬来了青州暂住，直到后来我母亲去世，父亲便带我离开了青州。所以现在青州城中还记得李家的已经不多了。”
江川明白郁翎这是在告诉他他的假身份很安全，让他安心。
但是他也能听出来有很多事情郁翎都没有直说。
原来她可以健康无忧的长大的。
马车缓缓停下，车外传来罗镖头的声音：“郁丫头，小青山到了。”
此行姚黄没跟着过来，江川先下了马车站在车边看着人下车。
但郁翎现在虚归虚，下个车还是能撑得住的。
郁翎外祖父母的坟墓并不远，其中小道也是常有人打理，所以也并未生出许多野草。
这也是为什么郁翎没有对那些个老仆下狠手的原因。
贪欲虽起，但也未忘主恩。
几盘祭食一一摆开，修缮过的墓碑前又点了香，袅袅烟雾再度升起。
“外祖父，外祖母，皎皎回来了。”
郁翎虽未见过外祖父母，但那一份她还未出生便备下的生辰礼她无法忘记。
“你们看，当日的长命锁我还戴着呢。”
站立在郁翎身后三步之远的江川才明白郁翎今日一身素净装扮，可又怎会偏偏带上一枚金镶玉的长命锁。
皎皎，娇娇，姣姣……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但总归都是好寓意。
倒是不曾听郁夫子这般唤过郁翎。
郁翎说到自己近日身体已经有所好转，才想到身后还有一人：“外祖父，外祖母，皎皎不孝。若是有缘，定向您二老亲自赔罪。”
紧接着郁翎撑着身下的垫子起身，被身后面色不虞的江川搀扶了把。
亲自赔罪。
这是在侮辱他的医术还是瞧不起他的武功。
“站在这等我。”
江川大步上前，跪在地上实打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承了李青这个名字，该做的事情就一个都不会落下。
郁翎捋了捋耳边被风吹乱的长发，缓缓地笑了。
主角就是主角啊。
即便身经百劫，骨子中的东西还是不会改变。
回程路上，江川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汤借着大夫的名义让郁翎喝下，又忽然问了句：“你可想过将两位长辈的安眠之所迁移别处？”
比如，更安全的夏国。
被生生检测无害的药汤中不知有何药材，郁翎有些困倦，听到这话时却免不得精神了几分：“我曾与兄长说过，外祖父母皆染病而亡……”
一向轻快的声音中染上了苦涩的味道，免不得让人心生感慨：“母亲当年伤怀除却未见到外祖父母最后一面外，再就是因为未能护住外祖父母的遗体而心声郁结。”
也是因此才拼命地想要跟郁翎再添个弟弟，以免郁翎有一日也要面对这般有心无力的场景。
但郁翎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所以啊。
郁翎揉了揉自个儿的眉心，抵挡着脑海中传来的困意。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皎皎，这是你的小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