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律法为先
“跟我没完……呵。”
淡黄色的药膏在泛红处涂抹开来，带来丝丝疼痛。
郁翎垂眸看向手面上的红肿，只不过被人打了下而已，这可就藏不住了。
私相授受。
赵济，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了嘛。
原身虽然倾心于赵济，但也一直恪守底线原则，唯一称得上是信物的也不过是一张写着小诗的信纸而已。
砚台中的墨块开始转动，墨水一点点溢满砚台。
郁翎左手执笔，开始在宣纸上练字。
就连郁夫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可双手同书且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字体，谁又能证明那张纸是她写的。
更何况，她还会模仿字迹。
或许因为还没有到只能仰望，无法触碰分毫的地步，李丽败坏起郁翎的名声来不遗余力。
每一次挑衅辱骂，郁翎的容貌、衣着、举手抬足之间的气质都足够让李丽心中的名为嫉恨的毒液再多上一些，直到溢满整个心房。
即便没有江川在，郁夫子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受辱，当晚便带着村长找到了李家质问。
李家还能做什么？
赵童生受了伤，自己都顾不及，这唯一的宝贝蛋可不是得送去郁夫子手下教导。
当即李母就要抽出一根成年男子手臂粗的木棍朝李丽身上招呼去，却被村长拦住：“教训孩子自己关起门教训去，先让李丽跟翎丫头赔罪去。”
“我不！”
一道尖利的女声差些没把李家这破瓦堆起来的屋顶给震塌：“郁翎就是贱皮子，家里藏着一个男人，外面还勾搭着赵大哥，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
郁夫子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胡言乱语！你们家的家教我可是见识了。既然这样，李全也不必由我来开蒙，这种孩子我还教不了。”
这一下子李家可算是炸了锅，打骂声，求饶声，辱骂声交杂在一块引来了不少好事的村民。
紧紧握住的手心溢出点点血渍，郁夫子看着面前的混乱场面一时间想不到如何先将女儿的名声挽救回来----
“爹爹。”
堵在门口围观的村民们闪出一条路来，而两位携伴而来的男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正在李母棍棒下逃生的李丽自然也不例外，身上的疼痛和内心的仇恨互相交杂，化为一股冲动。
“唔！”
一道闷痛声传来，郁翎立刻回神，握住了身前人的手臂：“都流血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一块碎瓷片插进江川的肩膀上，肩部青色的衣衫也被鲜润浸润。
“无事。一点小伤，我自己能处理。”
郁翎听到这话刚想抬头反驳，而伏在伤口上的手掌却被人轻触了下以作提醒。
对了，还是得先解决事情的源头。
一块新做好的绣帕代替手掌堵在了伤口处：“你先回去处理下伤口，这里的事情有我和爹爹在。”
郁翎转过身去，对上郁夫子充斥着关心的眼眸，大声道：“爹爹，报官吧。”
当时碎瓷片飞来时，郁夫子也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是没有江川的反应迅速，见到瓷片没有伤到女儿的他也难得对江川生出几分感激。
“不能报官！”
李母不解气地又给李丽的脊背上来了一下才扔下棍子凑到郁家人跟前：“郁夫子这可不成啊！你看我这做娘都狠狠教训她了，这事不如就算了，你要是觉得不成，你亲自教训这贱丫头一顿。”
要是报了官，她还怎么把这丫头卖个好价，她儿子还等着这死丫头的聘礼读书呢。
郁夫子护着身后的女儿和江川后退一步，免得被李母的口臭熏到：“李丽辱骂的是我的女儿，伤害的是我的外甥，我这个做长辈的没资格说什么原谅。村长，还请您帮我去县里做个人证。”
围观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起来，这十几年了他们村子里还没出过什么案件需要报官……
“李婶，您不必说什么交情。”
原来李母仗着自己是女人，郁夫子不敢碰她，直接冲着郁翎求情去了。
郁翎从父亲身后绕了出来：“她说这些败坏我名声的话时可没想过我们之间交情，更何况她那一瓷片可是冲着我的脸来的，就这样您还要同我谈交情，是觉得我病的眼都瞎了吗？”
说罢后郁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十指间可见血迹。
“这不是没伤到嘛。婶子给你拿些医药费，这事就算了啊？”
少女擦去唇边的血迹，眼眸中是从未出现过的冷意：“《夏律》有言，伤人皮肉，鞭三十；隐瞒不报者，从罪，鞭十。您这样莫不是要逼着咱们全村的人一同受罚不成？”
李家村虽然有村塾，但读过律法的人怕是只有郁夫子一个，往常有些摩擦都是村长主持公道，而这次郁翎用自己最大的声音提醒在场的每一个人。
犯错之人，自有律法处置。
在她这，律法为先。
这一下无论院子内外，都可称得上一句鸦雀无声。只见那从未高声言语过的少女走到爬不起来的李丽跟前，甩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李丽，瞧清楚了，我与兄……李青哥之间早有婚约。你口口声声道我有辱门楣，只要你拿得出证据，我可与你对簿公堂！”
原来她说的要求就是这个。
江川压制住心底的波动，走到郁夫子身后随时准备出手。
毕竟郁夫子瞧起来下一秒都要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