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心难测
热血上头的人是很难察觉到疲劳，一般都是后知后觉。
“嘶。”
郁翎揉了揉手腕，但看着面前这三大盘样式各异的水饺还是感到满足。
这样应该够吃了。
“别揉眼睛。”
手腕上的钳制不过一瞬间的事情，并未让人感到冒犯。
“嗯。那我先去换身衣物。”
待厨房只剩下江川一人时，除却炒菜声外倒是有些过于安静。
应该是他想多了，这些法子说不定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思绪回转后江川将锅里的菜肴盛了出来，洗锅开始烧水，一会儿饺子直接下锅就是。
“兄长。”
江川从灶台前站起，走到门边：“有事？”
郁翎打开手中的布包：“年节将至，恭贺兄长新春祥乐。新春礼物，还请兄长收下。”
江川没有伸手：“演戏的报酬？”
郁翎皱了皱眉头，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先前的话，但江川还是没有伸手接下。
“新年礼物，家中人人都有的。”
家中嘛。
布包中是一套天水碧色的崭新棉衣，这料子是那天从镇上回来时买的其中一匹。
那个时候就计划好的嘛。
郁翎看着对面的人迟迟没有动静，咬咬牙直接把衣服塞进少年怀里：“兄长可以先试试，香婶的手艺很好，不合适的还可以再改。”
“……等等。”
江川大步上前：“你之前说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但我也有个请求。只要事成，我可以不放契。”
“你说，看我能不能做到。”
傍晚，在郁夫子带领下给先辈们上完香后，郁家的年夜饭正式开始了。
郁夫子是坚持食不言寝不语的，但奈何女儿跟着他性子越养越安静，每次用餐时郁夫子都是主动挑起话头的那个。
“这菜烧的不错。”
“谢姨父夸奖。”
郁夫子换上公筷给女儿夹了一筷子青菜：“尝尝这个，或许能开胃点。”
“谢谢爹爹。”
饭食过半，郁夫子感觉有些心累，这买回来人倒是个能干活的，但这性子怎么也这么闷。
“兄长，你先去煮饺子吧。”
江川应声而起，独留郁家父女两人在饭桌上用饭。
“爹爹，我有事想同您讲。”
郁夫子放下了筷子：“可是那李全开蒙的事情。爹爹觉得你处理的很对，这个口子的确不开。若是后面再来人，都交给爹爹处理。”
“嗯，女儿知道。但我想同您说的是关于李青的事情。”
郁夫子开始郑重起来：“他可是哪里做的不好？”
郁翎连忙摇头：“不是的。女儿是想让李青去学武。”
“学武？”
郁翎当时听到这话也是十分不解，毕竟当下没有打仗，大多数人还是更愿意走科举之路，更何况她家中还有郁夫子这个秀才在。
但江川的一句话说服了她。
“女儿身子不好，日后许多事情怕是都需要李青来做，他有几分自保的本事，行走在外女儿也能放心。”
郁夫子自然明白郁翎说的事情是什么，虽然他身为秀才无法行商，但也有一二能够托付的老仆可以经营铺子，不然家中的生活也不会这般宽裕。
可终究人心难测，若是无法定期视察，恐怕是多生事端。
郁夫子抚了抚自个的美须：“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到底是人心难测。”
郁翎拉住了郁夫子的袖子，晃了晃：“爹爹说的是。那不如先让李青打一打基础，女儿想这习武就跟读书一样，得尽早开始打牢根基才是。”
“你倒是相信他。”
郁翎赶忙多说了几句好话：“这不是爹爹为我选的人嘛。再说了，女儿也不是小孩了，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任性。”
郁夫子最是见不得女儿这一副坚强的模样，他尚且能活上几十年，何苦要她一个小姑娘来担事：“怎么就不能任性了，还有爹爹在呢。待年后我便带他去拜访老友，瞧瞧他有没有学武的根骨。”
郁翎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嗯，多谢爹爹。”
郁夫子的老友，善于武道的应该只有那一位了。
江川，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饺子已经出锅了，本该过一次凉水就可，但手下一个不留神便过了两次凉水。
江川索性直接把饺子重新倒进热锅中热一热。
现在他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听到主屋中交谈并不困难。
他只是试一下，什么都没有许定，她居然真的照做了。
好人又不长命。
【要是不是执行任务，我或许会换一个法子。】
团圆的日子中郁翎也不想冷落了自家的统，便随便聊了聊。
【比如，直接杀上门去。】
“饺子来了。”
一个个样式各异的饺子挤在一个大瓷盘中，瞧着就让人欢喜。
江川调的馅料不错，郁翎就这醋碟都多吃了好几个，以至于撑的睡不着觉，倒是难得守了一个完整的岁。
天空中炸开朵朵绚丽的烟花，看样子是镇上哪家大户放的，多了几分烟火气。
郁夫子拿出两个红包分给在座的小辈，却没想到收到份回礼。
“爹爹，新春祥乐。”
郁翎拿出一个荷包递过去：“我自己做的，爹爹先将就着带。”
郁夫子一脸惊喜的接过：“怎么能说是将就！仙鹤祥云，爹爹喜欢的很。”
江川凭借着绝佳的眼力看到那布料上的绣样，默默在心中补了一句。
这里眼瞎的应当不止一个。
郁翎扯了扯腰间的飘带，小声道：“爹爹，那是锦鲤和天空。”
“……啊，是爹爹眼花，这锦鲤绣的不错，圆润多福！”
即便被尬夸的是自己，即便尬夸的是她敬爱的爹爹，郁翎也是听不下去了。
“兄长，这个送你。”
郁夫子当即皱紧了眉头，虽说这人是以翎儿兄长的名义留下，但毕竟关系不一般，怎么能现在就送出自身的绣品。
“打的络子。兄长若是不喜饰物，随便挂在哪里也算是应个景。”
若只是络子，那倒不算出格。
“多谢。”
确认了郁夫子的脸色后江川伸手接了过来，现在的他一手络子，一手红包，但也只说了句：“新春祥乐。”
若有机会，下次补上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