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妖蛮攻城，齐父大义
南雄县城，南门。
城门紧闭，守城的兵卒在高七八丈的城墙上往来巡逻。
月夜宁静，草木微动。
偶尔可听到几声夜间捕猎的鸟雀呜鸣。
城外，远远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很快，月光下有三骑策马奔到城下，高声呼喊：“报，戍边营急信，我要见县主！”
守门兵卒于城墙上举起火把朝下看去：“谁？”
“我是戍边营锋镝探子何三元，这是我的令牌！”
三骑中为首的一人甩手掷出令牌。
令牌飞向城门楼，被兵卒接住。
兵卒核实无误之后又冲城下喊了一句：“幺儿木得来吃咋个嗦？”
城下人也高声回应：“木得来吃回家抱自个儿婆娘。”
“嘿嘿，是自个人，开小门！”
“吱呀——”
“哒哒哒！”
三匹马快速越过小门，钻进城门阴影黑暗中。
下一刻，门后响起“啊啊啊”的接连惨叫。
城楼上立马有人呼喊：“敌袭，放箭！”
“嗖嗖嗖！”
“叮叮叮！”
“当当当！”
“啊——”
“啊啊！”
“预警，预警，快……啊！”
“连弩！”
“机关甲士！”
“敌袭，预警！”
“当当当！”
一连串的箭矢乱响，惨嚎声、马嘶声、呼喊声交错响起。
南城门火光骤起，一片大乱。
城外大队人马骑策马奔腾，直奔城门而来。
“哒哒哒！”
“隆隆隆！”
地面震动，震得整个南雄县都惊动了。
“敌袭，敌袭！”
“妖蛮来了！”
“守城！”
……
县主府。
一支人马咣咣砸门，“韩县主，韩县主！”
然而县主府一阵鸡飞狗跳也没人能找到韩寔。
为首之人怒喝：“快，不找县主了，我等快去城门驰援，胡彪，你快去北城报信，要薛头领带人支援南门。”
“陈平安，你带人守住城门。”
“小邹，带人在城内提醒百姓，不要出门乱走，修道的，会武的，出来守城应敌。”
“其他人，随我出城，与妖蛮厮杀！”
“是！”
一行人策马奔于城内，还未抵达城门便听到乱哄哄的呼喊：“不好了，妖蛮进城了！”
“戍边营的投靠妖蛮了！”
“……”
为首之人一个踉跄，于火光中看到一队人马混合了披甲骑军跟骑着妖蛮特有凶狼的妖蛮乱军迎面杀来。
他咬牙切齿，放声呼喊：“兄弟们，随我杀敌！”
“杀！”
随即这伙人冲进了敌军之中。
……
县衙，地牢门口。
一队十来人的妖蛮小队疾行而来，个个头戴尖顶雉尾皮帽，手持弯刀，胯骑凶狼。
队伍中走出一个毛色纯白的凶狼，凶狼上走出一个袒露上身，身上纹着诡异花纹，手拄兽骨手杖的花脸巫妖。
他虽是人，却有一对长过下巴的獠牙裸露在外。
在他出现走出之前，周围的妖蛮已经将守门的狱卒尽数杀死。
他赤裸双脚来到地牢门前，伸手轻轻一敲牢门。
“啪嗒”一声，牢门打开。
巫妖一通呜哩哇啦的吩咐后，妖蛮中马上有两个人走出，举着火把吵吵着走进地牢，又吵吵着走了出来。
“阿里巴卡，朵力嘟卡。”
“阿奇吧！”
巫妖怒斥，自己走进地牢，看着面前少了一条腿，浑身鲜血淋漓的李药师，以生涩的楚州话问道：“你怎么被抓的？”
李药师声音枯槁如厉鬼：“少废话，放我下来。”
巫妖又是一通吩咐，待两个妖蛮上前架住李药师，他这才举起手中兽骨杖对着李药师身上的反刺锁接连敲动。
李药师浑身瘫软，搭在两个妖蛮身上。
巫妖忍不住嘟囔：“你是医家中人，还要我来救你。”
说着，他又冲一个妖蛮吩咐了一声。
那妖蛮毫不犹豫，举起弯刀对着自己的腿砍了下去。
“噗呲——”
鲜血飞溅，那妖蛮仰面朝后面摔倒。
巫妖手中兽骨杖一扫，粘住断腿，附在李药师断腿处。
巫妖念念有词，兽骨杖上红光妖冶。
只是片刻功夫，断腿便如嫁接一样长在李药师腿上。
李药师已经能够撑着站起。
然而他终究失血太多，还是需要妖蛮搀扶。
巫妖又甩手抛出两枚暗红色、散发浓郁血腥味的丹丸。
一枚飞向断腿的妖蛮，一枚飞向李药师。
李药师一把接住，往嘴里一按。
不到三息，他便后背隆起，而后如狼一样仰头长啸：“嗷——”
长嚎过后，他便以刚接上的腿一脚踹翻旁边的妖蛮，又握拳打翻另一个妖蛮。
巫妖桀桀怪笑：“你不是一直觉得这么做不合人道，怎么这次不要我劝了？”
李药师握紧拳头，感受从未体验过的力量，又拧动脖子，嘎嘎作响。
他的眼睛也慢慢涌现妖冶的红色。
对于巫妖的提问他似一点也不意外，淡定回答：“开化与野蛮，我肯定选开化。
生与死，我肯定选生。
再说了，现在的我，还有得选吗？”
巫妖满意点头：“你的确有成为妖蛮一族的天性。
好了，说正事，你怎么暴露的？
韩寔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苍云山？”
顿了顿，他又说道，“因为你的突然暴露，让我们的计划不得不提前。
仓促出击，充满未知。
即便你献城有功，这责任也逃不掉。
这便是你们常说的赏罚分明了。”
李药师咬牙切齿：“我也不想这样。
毕竟我还想以正统人族修士的身份活下去。
现在……”
他目光变得嫉恨，“走吧，我带你去见见这次的变数。”
“我没那功夫，南雄县还没完全拿下。”
“你会感兴趣的，那是个靠自己读书就修出本命字的少年。
对了，就是被你出手重伤的那对父子。
他们身上的邪祟也被他写出诗文除掉的
只要他不死，总有一天会杀回来的。”
巫妖目光一凝，转身朝外走去：“带我去，这次他必须死！”
李药师咧嘴残忍一笑，跟着一高一低走出了地牢。
到了地牢门口，他抬头看了满城的火光，又听着混杂在呼喊声中的哀嚎，忍不住叹道：“妖蛮到底是妖蛮，残害生命吗，难以教化。”
巫妖讥讽笑道：“为了自己活下去就陷害三任城主的人，就不要在我跟前谈什么生命之类的屁话了。
别忘了，你的命还是我妖蛮一族的人救的呢。”
李药师只得摇头，认了一个方向后把手一指：“走，那边！”
……
齐家。
齐辰已经跟父母齐齐来到院内。
听着外面人叫马嘶，再看远处的火光冲天，三人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齐霖一阵挣扎，拖着虚弱的步子就要往外走。
白柔急忙喝止：“时雨，你要干什么！”
齐霖沉声道：“你没听到城卫军的呼喊吗，戍边营叛敌，妖蛮已经进城，我要出去守城！”
“爹！”
齐辰跟着喝道，“你现在重伤未愈，出去连自保都困难，还怎么守城？”
齐霖摇头：“我是五品修士，便是受伤，寻常妖蛮也不是我对手。”
白柔跟着劝：“妖蛮攻入城内，自有韩县主应对。
若他也没法子，你去又能如何？”
齐霖仍旧摇头：“妖蛮已经进城，戍边营叛敌，情况已经危急到如此地步了，我怎能安心躲在家中？
辰儿，你跟你娘待在家中，不要轻易外出。
阿柔，家中有龙鳞藤护佑，当能忽悠你们娘俩。
我要出去杀敌。”
说话间，他已经将齐辰给他的参血养荣丹吞下一颗，他随即转向齐辰跟白柔，“阿柔，辰儿，我这一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只能做个平淡的司农小吏。
你们娘俩跟着我没享什么福，净跟着遭罪了。
不过人活一世，总有些事不得不做。
辰儿，好好听话，照顾好你娘。
将来为我齐家开枝散叶，光耀门楣！”
说着，大踏步朝门口走去。
“时雨！”
“爹！”
齐辰无语了。
先是辰弟，接着是自己老爹，这爷俩都这么莽的吗？
听外面闹哄哄的情况，再加上老爹现在的情况，只怕出去就是个死！
万般无奈之下，齐辰只得咬牙跟了上去：“既然爹你要去，那我也去。
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要死也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