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一条舌头

    齐洪涛住在一个稍显老旧的小区里，调查显示这里是某部委下属研究所的家属院。现在已经快下午三点，小区里很多老人在下棋聊天，一些老太太们在搓麻将。看得出来大家的生活节奏并不快，对于我这个陌生面孔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趣。

    李振宇要陪我上去，被我拒绝了。对付齐老爷子这样的老学究，我来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行了，犯不上威胁恐吓的。我随身带的皮包里放了几样东西，这就是我用来击败齐老爷子的法宝了。给我开门的是个年轻姑娘，看样子应该是农村来的小保姆。我跟她说是齐老师很久以前的学生，刚从国外回来，特意来看看老师。估计以往这样的客人不少，小保姆不疑有它就很热情地把我迎了进去。

    这是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面积不算小；我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后环视了一周，入眼全是照片奖状荣誉证书和奖杯，看来齐老爷子这辈子算是桃李满天下，学术与荣誉齐飞扬了。小保姆给我端来了一杯茶，说齐老师很快就来。

    过了不到五分钟，齐洪涛就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我的时候，老爷子的脸上就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估计是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有我这样一个学生。我见状赶紧起身，客气地说道：“齐老师您好，我刚才去您办公室找您了。但是晚到了一步，您的助理小唐说您回来了，所以我也只好冒昧登门拜访。”

    老爷子点点头，很客气地请我坐下问道：“恕老夫眼拙，我跟你好像不认识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和齐洪涛这样的知识分子打交道，往往要比想象中的难。因为他们常年醉心于学术，对于窗外的世界并不是很熟悉。虽然还不至于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但情商着实堪忧。和这些传统的知识分子打交道，既要下手快又要掌握分寸。

    想清楚这些，我就掏出了一张名片，双手拿着递了过去。齐洪涛看了一眼，表情瞬间就严肃了起来。只见他把名片轻放在桌上，整个人靠在了沙发上。对于我的突然来访，他显然不是很满意，但知识分子的身份又不能把我给当场赶出去。

    “谭副总裁，不知道老头子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呢？”

    一听他这样说，我赶紧恭敬地说道：“齐老，我今天冒昧登门拜访，绝无恶意。”

    不等我说完，齐洪涛就不耐烦地打断道：“是不是想让我在对你们的反垄断调查上松松手？抱歉，恕我无能为力。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自然不能跟他说在你家和办公室都安装了摄像头，却也不能说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这件事，于是只能说了句官话：“不好意思，我们有我们的情报渠道。”

    齐洪涛冷笑了一声道：“不用说我也猜得到，一定又是那些见不得光的鬼把戏。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你们gd在中国好好挣钱不就行了，干嘛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现在不是有句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嘛，你们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这老爷子嘴巴也够损的，我还没有说几句，他倒是先像一挺机关枪一样打得我体无完肤。我这个人属于遇强愈强，碰到眼下这种情况，那就是逼我出大招了。

    “齐老这话，在下不敢苟同，”我的面色一瞬间就冷峻了起来，“什么叫作死？难道说搞商业竞争就是作死？难道说布局商业渠道也是作死？莫非搞产品革新也是作死？如果这些在齐老的眼里都是作死的话，那中国的互联网产业早就死上八百回了，怎么可能还有今天的这番成色。还有像您这样的所谓专家，哪里还有用武之地呢？”

    齐洪涛呵呵一笑说道：“那我问你，你们gd目前产品的革新真的就那么好吗？你们利用手上的巨额资本，对那些处在创业发展阶段的公司进行恐吓式并购，同时对于其他公司的高端人才进行违反行业规定的挖角。我想请问，这就是你们这种大公司应该的作为吗？”

    我端过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既然齐老师说到这个话题了，那我就跟您探讨一下。如果有哪里说的不对，请您老别忘心里去。说到对待创业公司的做法，我们gd还是很仁慈的，不管怎么样我们出了大价钱入股，保留了创始人的股份和公司主导人的位置，并且提供了完善的退出机制，比如说上市ipo等等。而更重要的是，这些创业公司最终都在我们gd这台大孵化器的催动下，成功的开花结果。但是您背后的那些金主公司又是如何的一番作为呢？”

    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下来，同时两眼紧紧地盯着齐洪涛。老爷子估计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样的一副做派，被我看得有点不知所措。我看火候已到，于是继续说道：“你背后的那些金主公司他们对创业公司的做法是什么呢，一句话就能概括：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这句话在中国互联网业界极其的流行，说的就是以华讯公司为首的大公司常用的手段，山寨。先让创业公司在一个陌生领域蹚雷前进，等市场被其打开之后，这些大公司依靠资本实力和品牌号召力一举杀入市场，同时全方位模仿创业公司的产品，甚至于丝毫不变的照抄照搬，从而达到最终占据市场的目的。

    此时，留给那些创业小公司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等待被摧毁，二是等待被他们以超低价收购。

    我的话显然是击中了齐老爷子的要害，只见他的脸色也开始慢慢起了变化。我自然明白宜将剩勇追穷寇的道理，于是赶紧说道：“中国人说贼喊捉贼，我说那些人是做婊子还要立牌坊。中国内地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市场，将会在未来十年内影响全球的互联网产业发展。而我们gd则是愿意做这个市场的润滑剂，更愿意去做调味的盐，为的就是做出一盘饕餮大餐。所以对于华讯等公司这种围剿我们的行为，不能不做出强烈反击。”

    终于，齐洪涛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重重地靠在了沙发上。只见他闭着眼睛看似是在闭目养神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睁眼问道：“说吧，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