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半张扑克
北京的交通实在是让人不能接受，我一大清早就出了门，但还是被无情地堵在了路上。我无聊地轻拍着方向盘，同时点着了一根万宝路。常年在帝都居住，已经让我对这种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习以为常。我侧着脸看了看隔壁的那辆保时捷，一名带着时尚墨镜的美女正在无聊的扣手机。看来，此刻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情。
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最近崛起的新兴互联网公司99同行公司的巨幅户外广告，与这块广告牌同时兴起的是一门崭新的生意——团购。这段时间以来，团购这买卖也像是春天里醒过来的土拨鼠一样，搅的整个互联网行业是浑水一片。就在一个星期前，gd还专门开会讨论过这桩生意。
我蔑视地笑了一下。团购，冲这名字就不能是什么好买卖，听着就像是春运前集体去买火车票的恶心事。一大群大爷大妈围拢着卖货的摊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价还价，同时享受着这其中的乐趣。唯一感到恶心的，估计就是卖家本人了。不过我的职位决定了我不会关心团购这码事，因为还有重要的事在等着我。，最近几次内部调查又让我抓到的几只鼹鼠，看来他们又能给我的户头有所贡献了。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我才总算是到了办公室。小米端着给我泡好的红茶，跟着我一起走了进来。看到她另外一只手上拿着的文件夹，我就知道今天一定又是一堆事情要处理了。其实这已经是我工作中的常态，小米会在每天早上告知我今天的相关安排，而我则会抓住一切机会去删除掉那些我不想做的事情。
“今天上午十点半，智能手机事业部在国际饭店有一场新产品推广会，陈总邀请您去参加，并且登台作为他们的推荐新品嘉宾！”小米说出了今天的第一件事情。
我使劲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去给陈总说我很感激，不过中午我已经约了人吃饭，所以就不过去了。”我天性喜欢低调，那些和我利益没有直接关系的人和事，我根本不会去花一分一毫的时间和气力。
小米点了点头：“中午十二点半，网络安全事业部李铮总经理想约您一起吃午饭，说有一件大生意要和你面谈。”看到我有点吃惊，小米变现的很无奈。“老板，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你没空，但是他的秘书很坚决，说是李总必须见你。”
自从宫璞一事后，我就再也没有和李铮有过接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太多不可捉摸的地方。对付这种人我的策略就是敬而远之，何况经过上次之后我有种感觉，这位李总绝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么身家清白，说不准他就是那个宫璞红肿的“上峰”。而我，其实是极其反感被别人拿来当枪使。
“直接给我取消，他的秘书要是再问，就把你的文件夹塞进他的屁眼里去。”
“那就没什么事了。对了，今天早上我上班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您的信件。”在把一个信封放在了我的桌子上后，小米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一边把外套脱下整理好了挂在衣架上，一边拿过那封邮件随手翻看起来。这年头还有人写实体信件，这倒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我从桌子上取过一把裁纸刀切开了封口，只轻轻地一抖，一样东西就从里面滑了出来落在我的手里。
那是半张扑克牌，半张黑桃a的扑克牌。随着这张牌落在我的手里，我的眼睛也瞪圆了，因为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它。对于别人而言这可能是一种很无趣的玩笑，但是对我而言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我踌躇了片刻，这才打出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是有点心神不宁地听着响铃的声音。在响了将近十声之后，电话里才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发誓，对于这个声音我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听见才好。
“你终于还是联络我了！”对方低声说道：“老朋友，我们又能聚在一起了！”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很无奈地说道：“我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遇到你，不过既然又遇见了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这个人重信用，既然当年有过对你的承诺，那我就一定会去做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把那半张黑桃a的扑克牌狠狠地捏烂在了手心里。
“中午一点，我在老地方等你一起吃饭。兄弟，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想再去触碰，但是有句话你一定听说过：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对方很阴冷地说道：“现在先不说了，等见面的时候我们弟兄好好喝一杯。”
话音刚落，对面就直接挂掉了电话，只剩下我自己握着手机站在窗前发呆。
中午十二点是公司午息时间的开始，我一个人走楼梯到了车库，确信没有人看到我之后才开车离开了大厦。在街上兜了几个圈子后，我把车停在了距离约会地点两个街口的地方。我步行了五分钟，在街边找个星巴克买了杯伯爵茶，接在又在一家书店逛了一会，买了一本马伯庸新出版的历史悬疑小说。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我着才跟着一大群吃过午饭回公司的白领们一起穿过马路到街对面，在拐了一个弯之后到了约定的地方。
时间正好是一点，而那个人正坐在位置上等我。我整了整外套这才缓步向他走去。
“老谭，几年不见你身材还是那么好，保养的不错。”来人起身和我很热情地握手，我则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应付着他。“本来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后来还是阿毛那个小子告诉我的，你现在是已经是跨国互联网公司的高管了。”
我边坐下边小心翼翼地左右前后看了一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视线上的死角，如果不刻意观察根本看不到我们。我取出一根万宝路香烟点上火，又递了一根给来人。没想到，对方却朝我摆了摆手，嘿嘿笑道：“你还是喜欢抽万宝路，我就算了，还是红塔山对我的口味。
说着，他点上了一根红塔山，幽幽地说道：“是时候谈谈我们的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