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因果
范仁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这毛骨悚然的一幕。一股刺骨的寒意如电流般穿透他的脊梁，直冲向脑海深处。那片黑暗中的黑色荆棘，仿佛是从地狱深渊蔓延而来的邪恶之物，它们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诡异光泽，宛如一张巨大而狰狞的黑色蛛网，紧紧地包裹着一块巨大的金色琥珀。
透过那层透明的琥珀，可以看到里面有十几个赤身裸体的身影若隐若现。这些人的面容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变形，他们的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正遭受着无法言喻的折磨。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让人不寒而栗。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起初，那是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仿佛来自于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它如此之轻微，以至于范仁几乎无法确定是否真的听到了什么。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但却始终找不到确切的来源方向。
渐渐地，声音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次比一次响亮，一次比一次震撼人心。原本微弱的声音此刻变得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每一声都带着深深的绝望和癫狂。这声音仿佛要将范仁的耳膜撕裂，让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压迫感。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黑色的荆棘条开始在中心位置凝聚，它们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了一团密集的黑色球体。而在球体的表面，一种白色的液体开始渗出，迅速汇聚成一个扁圆形的物体。当范仁定睛一看时，他惊恐地发现，那竟然是一颗巨大的眼球！
这颗眼球充满了怪异和扭曲，它的血丝不断蔓延，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和哀伤。它紧紧地盯着范仁，口中不停地发出求救的呼喊：“救我……救我……”与此同时，无数的荆棘条如暴雨般向范仁暴射而来，似乎想要将他彻底吞没。
范仁在惊骇之中，身体下意识地做出反应，他以娴熟无比的身法向后猛地一跃，惊险地避开了最初的致命一击。紧接着，他右手紧握着刀，动作潇洒自如地化解了接踵而至的第二波攻击。同时，他用左手轻轻点击地面，借势翻身站立起来。此时的他就像一只身手敏捷的猴子，在无数荆棘条如潮水般的攻势中寻找着落脚之处，并展开反击。
然而，尽管他表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但他的脸上却无法掩饰内心的惊恐。
“老龙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只是想活下去才选择进入这里的啊！” 范仁大声呼喊着，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可惜的是，除了那颗神秘的眼珠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予他回应。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救我？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融入我的身体吧！与我一同经历千年百载的痴缠纠缠，如何？” 那个声音突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其中蕴含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又他娘的在胡言乱语了，砍废你！老龙你人呢？”范仁发现他自身的体质好像并不配得上这宛如肌肉记忆般的身法。他开始大喘气，而荆棘条的攻击却是不减反增，速度越来越快。
“草！”范仁拼尽全力，在一瞬间将手中的阴阳错掷向眼球。密密麻麻的荆棘条似乎毫无防御，刀竟活生生地刺了进去。他也彻底瘫倒在地，再无一丝力气。
“啊啊啊啊啊，痛，太痛了，好痛苦啊……”周围的攻势猛然一顿，随即快速后撤，护住了那颗眼球。黑色荆棘竟从琥珀上脱离下来一半，组成了一个人形，双臂化刃，飞速向范仁杀来。
“你要做一个平凡人，开开心心地活到死去的那一天。”
父亲去世前的话在他耳边回响。他不知道命运为什么要将他抛进一个普通人难以存活的世界，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到现在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否开心。
“下辈子一定要做主角。”范仁苦笑着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心存死志，闭上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出最后一拳。
就在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躯出现在范仁的面前。他也挥出一拳。
这一拳发散出无边金光，身后隐隐有金刚浮现。
金刚怒目，斩妖除魔！
“呔，你这邪魔，吃洒家一拳！”
范仁看着眼前的智深，心中五味杂陈。智深身上披着的僧袍在他挥出那一拳后，彻底崩解，他的背部肌肉在他的发力下隐隐约约凝聚成了一张佛相。他缓缓回头，范仁这才看清楚，正是已经从魔化状态脱离出来的智深。
“智，智深师兄。”范仁喃喃道，心中一沉。完了，要死能不能死快点，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范仁还以为自己那一拳显灵了，没想到显出个这么个魔僧。他还不知道智深回来的事，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忽悠这个傻大个把自己带出去。
“阿弥陀佛，佛缘妙不可言，智元佛子，咱们又见面了。”智深一口白牙憨厚一笑，却笑得范仁头皮发麻。
“好的，智深师……小心！”范仁瞳孔猛地一缩，这被打散的黑色荆棘再次重聚，附在琥珀上的荆棘重新组合，化身成一个如血肉雕塑般大的巨人。它身形细长，看上去极为灵活。它向后微微压缩了一下身形，如同弹簧一般，一双刃臂划破了空间，带着破空声弹射而来。
“嗜心荆魔，类属外化天魔，喜好化作荆棘包裹住珍宝，吞人魂魄。对师侄来说是有些许棘手，而对于洒家来说，无非是锤炼罗汉体的绝佳上材。”智深言语之间用手掌轻松挡下这对刃臂，他的手掌一抹白痕闪过，继而复原。他反手一拳又一拳跟这头嗜心荆魔展开了对拳，双方拳影刃影快得范仁都看不清了。
心想这师叔好像少了一分戾气。智深所谓的罗汉体在一次次的对拳中展现出一条条暗金纹路，这些纹路缠绕在他的腰上，颜色越发亮眼，他的气势也愈发强大。反观嗜心荆魔身上早已残破不堪，早已生了退意。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嗜心荆魔尖叫一声，想要逃跑。智深一拳将其洞穿，它居然燃烧起来，仅仅一息，嗜心荆魔便化为了灰烬。
“师兄变了许多。”范仁试探道。
智深转身，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号。“阿弥陀佛，此前种种，皆是外魔乱心，现在洒家佛心已明，可证罗汉。倒是师弟你，按理来说应不算我的师弟。”
范仁被他这番话僵在原地，随即眼中露出激动的神色。“大师认得我从何处来？”
“那倒不是，洒家只知汝等之中，有一人是未来佛子。”智深摇了摇头，指向了后方琥珀中的人。
“未来，佛子？”范仁欲要再问，被智深挥手打断。
“哎呀，洒家不知道的太多了，莫要再问，等救出师父金身自会与你解释，你先把这些佛子性命救下。”说罢，转身离去。
“那您？”范仁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敬语。
“去救我师父。”说罢转身，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视线中。
范仁看着眼前这被智深称作“因果”的琥珀，缓缓触碰上去。它的质地并不像他想象的一般坚硬，反倒是很柔软。这一碰，庞大的“因果”瞬间化作橘红色的液体向范仁涌来，那些赤身裸露的人也纷纷苏醒。
他们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很是平静。橘红色的液体环绕在他们周围，形成了各式各样的衣服。
范仁他看了看这些发生变化的人群，沉默不语。这些人服饰风格迥异但明显都来自一个地方，他原本的世界。
“终于进入考验了吗？这个过程好漫长啊。”
“这里是哪里，道衍大师在哪？”
“阿弥陀佛，师叔终究还是留了一丝机会给本家弟子。”
“诶，这位师兄，你在哪座寺庙修行啊？在下龙象寺真传弟子妙慧音。”
“在下了空，是名行者。”
“欸，那边还有个拿刀的师兄，师兄师兄，你是哪里的？”
范仁面色一黑，心中暗自叹息。这场景复杂得让他无从应对，而眼前的局势又让他不得不去面对。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烦躁，思考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