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可名状者佛
胖头陀叫慧痴，可范仁没想到他这么会吃。
禅房大门紧闭，胖头陀离开之后，范仁周围的绝大多数僧人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那刚刚才被剃度完的老者也不例外，仿佛失去了生机。老者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嘴巴一张一合默念着佛经。
然而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却有两道目光显得格外突兀——有两个僧人并没有如其他僧众那般继续念经诵佛，而是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初来乍到的范仁身上，上下打量个不停。
“喂！你叫什么名字？”问话的这个僧人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窝深陷，眼圈发黑，一看就知道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
范仁不敢回应，也无法回应，此刻他双手痛苦抱头，脑子里快被佛经的声音填满了。
“师傅莫念，师傅莫念！”
他脑子一抽，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某个奇怪的地方去了，不知道是因为范仁的脑抽还是什么原因，佛经的声音慢慢淡了下去。
“大莽，你这性子得改一改啊！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吗？咱们出门在外的，还是得以和为贵才好呀！”另一个和尚赶忙站出来打起圆场来，并转过头来对着范仁满脸笑容地说道：“这位小兄弟，千万不要误会！大家都是误打误撞来到这个鬼地方来的，放心，那个慧痴老贼现在并不在这里。交个朋友，彼此也有个照应。”
那个叫大莽的凶煞僧人闻言不语，范仁面色惊慌还是不敢说话，生怕触了什么忌讳。
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真当我看不出来吗？只是主线任务2还没有出现，倒不如我将计就计，套点信息。
范仁心中暗自思忖着，脸上原本的恐惧神色稍稍减轻了一些，他对着眼前的两个人抱抱拳，语气恭敬地问道：“二位大哥，此地究竟是何处？为何除了我等几人之外，其余众人皆沉默不语呢？”他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只觉得此处气氛异常压抑，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见范仁回了话，那缓和气氛的和尚面色先是一喜，而后又故作遗憾摇了摇头说：“唉，此事说来话长，我叫大宽，他叫大莽，我二人是一个村儿的，外面闹灾荒，没了活路才进到这个鬼地方来的。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并没有搞清楚，不过这里除了我们三人，应该是没有活人了。”
不是活人？
范仁听闻之后，转头看向身旁那些面色苍白、神情呆滞的众多僧人。他们分明还在动弹，但为何就不能被称之为活人呢？
“真是凑巧啊！在下名叫大胆，与两位大哥大同小异。不过，有一事令在下深感困惑，这些人究竟因何就不算作活人了呢？此前……”
范仁刚打算提及那位被吞噬掉的癫狂和尚，却被大宽出声打断。
“别再提了，兄弟，你能够幸存下来，想必也是和我们一样，魂儿好。但若想要继续存活于世，听我一言相劝，切勿过度探究他们的秘密。”
大莽紧接着附和道：“大胆啊，在这地方，胆子越大往往死得越快。想要活命，就听大宽哥的话。当前之急，应先应对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魂儿好？
范仁脑袋里的佛经声很小，只要不去直视其他和尚，自由活动想必是不成问题，但看大莽的样子，想必经常受到折磨，为什么他能对大宽无条件的信服呢？
“对，大胆兄弟你可知道，从这里出去 ，需要什么条件吗？”大宽见大莽的铺垫差不多了，神神秘秘地说出了这句话。
范仁心中一紧，他当然不知道出去的条件，但他明白，大宽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至关重要。于是，他决定继续装傻充愣，假装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什么条件？”
大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压低声音说道：“唯有成为智元，才能从这个禅房走出去，而且不会被慧痴那老贼吞吃了。”
范仁听后，心中暗自思忖。智元？是那个癫子？看起来，要想离开这个地方，就必须先了解清楚成为“智元”究竟要做些什么。然而，他表面上却依然表现出一副茫然的模样，问道：“智元？那是什么？”
随后范仁又警惕道：“你们莫不是想骗我当那个癫子，好让那胖和尚吃饱，然后你们活命？”
大宽似乎看穿了范仁的心思，他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嘿嘿，老弟不要紧张，成为智元可没这么简单，要不然老哥我早就出去了。那个癫子只不过是个魂魄脆弱的不堪之才罢了。”
范仁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那要怎样才能成为智元呢？”
大宽深深地吸了口气，伸出手指，缓缓指向自己的脑袋，语气凝重地说道：“问题就在这里了。想要成为智元，就需要你将脑海中的那段佛经具现出来。”
“具现？”他瞪大眼睛，满脸疑惑。
“没错！”大宽点了点头，接着解释道，“只要你集中注意力，将思绪聚焦到自己的脑海深处，那段佛经便会逐渐变得清晰可见。然而，伴随着这个过程，你的魂魄将会承受越来越巨大的压力，难以承受这种负担。”
只是稍稍回想那段佛经，范仁便觉得头痛欲裂，突然倒在地上来回翻滚。
这样的代价仅仅是看到几个字，不可名状者，佛。
“痛，太痛了，痛！”范仁的痛苦二人皆看在眼里，大宽见到范仁这么快就照着他的方法做面色一喜，这说明他已经取得对方的信任了。
“大胆兄弟啊，你这名字起得可真贴切，胆子确实够大的！不过呢，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咋这么着急呢！你先试着想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让自己从那佛经的声音里解脱出来，最好别再去想什么关于和尚的东西了。”
得益于先天乐子人圣体的神奇功效，范仁身上的疼痛很快就得到了缓解。
“嘿，兄弟，你刚才看到几个字呀？”大宽双手在范仁面前晃了晃，满脸期待地盯着范仁，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不可名状。”范仁挠了挠脑袋，说出四个字后，脑袋突然又开始痛了起来。
当大宽听到那四个字时，他的脸上涌现出无法抑制的狂喜之情。他激动得几乎颤抖起来，然后迅速把手伸进怀中，摸索出一卷神秘的羊皮纸。这张羊皮纸上刻划着几十个奇异而独特的符号，这些符号排列成一种看似规律却又难以解读的图案。
他来回比对了半天，最终将手指停留在最后两行的怪异字符上。
“能，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