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请假
二十九号，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或许只是平凡的一天，但对即将步入高三的唐林而言却意义非凡——这天不仅是高三年级报名的日子，更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按照原计划，唐林今天既要完成报名手续，又得绞尽脑汁向校方请假。他们学校向来以管理严苛着称，原则上允许艺考生请假外出参加专业考试；可若要因个人原因独自前往外地参与艺考培训，则很难获得批准。毕竟学生孤身在外，万一发生意外事故，校方需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通常情况下，学生参加艺考集训必须由老师带队，如此方能确保其人身安全及培训质量。
然而，唐林此番进京赶考，自觉并无大碍。一来，他有着充分且合理的理由：目标院校位于京城，而省内针对该校的集训点几乎都设在羊城，故直接赴京参考实属情有可原；二来，校方也不至于故意刁难，断送他追求梦想的道路吧？想到此处，唐林心中愈发坦然。
不仅如此，原主在校园内表现良好，并无任何不良行为记录。无论是授课教师还是同班同学，皆认为原主性格较为内向、木讷，不善言辞犹如一只闷葫芦般默默无闻。仅以考取大学这一目标而言，由于原主英文水平欠佳，如果不选择艺术考试这条途径，则难以被优秀学府录取，充其量只能就读于二三流院校。
唐林踏入校门后，径直前往班主任办公室，完成报名手续并缴纳相关费用。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向班主任提出请假申请：“老师，我打算转为艺术类考生，并请假前往京城参加艺考集训。”
这位班主任姓张，乃是一名步入中年的女性。听完唐林所言，她不禁眉头紧蹙，担忧地说道：“眼看着就要升入高三年级了，此时此刻你才决定转学艺术生，恐怕在专业课程方面难以赶超其他同学啊。”
然而，面对班主任的质疑，唐林显得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地回应道：“张老师，请您尽管放心。实际上，我过去曾经接触过美术学习，并且具备相当扎实的美术功底，可以说远超我校其他学生。只需再接受数月的集中培训，报考京城的美术学院应当不成问题。”毕竟，唐林已潜心钻研美术长达十余载之久，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充分的信心，又怎会逊色于这些同龄人呢？
他略微思考了一番后，决定暂时不提及自己想要考取导演专业一事。毕竟，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县城里，似乎从未听闻有人报考过此专业。即便告诉他们自己目标是那三所着名的影视学院，恐怕他们也难以置信。
\"你之前学习过美术吗？为何我此前从未听人提起过呢？\" 张老师的神情依旧十分疑惑和复杂，显然她需要首先弄清楚具体情况。
面对老师充满质疑的目光，唐林感到有些无奈。于是，他默默地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支钢笔，接着走向打印机旁，顺手拾起一张 a4 纸，准备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只见他熟练地挥动着手中的钢笔，仿佛在纸张上游刃有余的舞者。线条或粗或细，错落有致，每一笔都蕴含着对画面的精准把握。片刻之间，一幅栩栩如生的场景便跃然纸上——一位老农正辛勤地在田地里收割着稻谷。
尽管张老师并非专门教授美术，但她也曾阅览过众多学生的画作。眼前这幅出自唐林之手的速写作品，无论是整体构图还是细节描绘，都展现出极高的水准，令人赞叹不已。尤其是那位老农形象的刻画，更是逼真且富有神韵，仿佛能让观者感受到农民劳作时的艰辛与坚韧。
原来，唐林确实有着深厚的绘画功底，平日里他还会通过观看电脑上的各类美术教学视频来不断提升自己的技艺水平。
此时此刻，呈现在眼前的这幅速写作品，竟然与教学视频中如出一辙。每个线条、每一笔触仿佛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如此一来，画出的画作自然栩栩如生、神韵十足。
想当年，唐林主修的可是油画专业呢！整整四年大学生涯，他可没少动笔作画。即便是毕业之后，也常常亲手绘制一些作品。如今依葫芦画瓢般照着脑海中的画面临摹一幅，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但技艺似乎还是稍有退步啊。他不禁暗自叹息：“看来抵达京城之后，必须得购置一套全新的画具了。时不时地练练手，以免生疏了技艺。”
完成画作后，唐林满怀期待地问道：“老师，请您瞧瞧这幅画如何？以我目前的水准，应该还算不错吧？”尽管这幅画存在些许瑕疵，但整体水平仍相当可观。
张老师诚恳地回应道：“你想要转专业并无大碍，但需向学校请假前往京城参加集训。这事我无法作主，必须得到级长的首肯才行。”话音刚落，唐林便迫不及待地表示：“原来如此，那我立刻去找级长。”
“不必着急，我陪你一同前去吧。就算你直接找到级长，最终他也会来找我商议此事的。”言罢，张老师带着唐林径直走向级长办公室。
级长是个年近半百、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人，他看上去成熟稳重。听到张老师的话后，他微微皱眉：“你要去京城考试，那你计划报考哪所学校呢？难道和美术班的杨老师一起去羊城集训不行吗？”
唐林毕竟曾经参加过美术艺考，对其中的门道非常清楚。他镇定自若地回答道：“我准备考取华夏美术学院。羊城集训的方向主要针对联考，而美院更注重独特的风格。所以，我希望能参加更具针对性的专业培训。”他的言辞条理清晰且合理，令人难以辩驳。
听完唐林所言，级长开始沉思起来。如果自己带领的这届学生中能够出现一名被顶尖美院录取的学生，那自然是极好之事；然而与此同时，确保学生们的人身安全同样至关重要。
“这样吧！你让你父母过来，我看看他们是什么想法。”级长一脸严肃地说道。
“级长，我父母都在外地，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呀！”唐林皱起眉头，露出一副苦瓜脸，满心无奈地回答道。
级长沉思片刻后说：“这样，你先回去，晚点我问问校长，看看怎么处理比较好，毕竟你是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如果出了问题可就麻烦了。”
唐林心里很清楚，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了。他无精打采地走出办公室，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到家后，他迅速拿起自己和妹妹的身份证，毫不犹豫地直奔火车站。因为他知道，如果再不采取行动，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到达火车站后，唐林果断买下两张火车票。他特意选择了九月一号的车票，心想如果明天或后天学校仍然不批假，那他就只能先斩后奏了。八月三十号这天，本应是正式开学的日子，但在未获得校方批准之前，唐林仍需按时前往学校上课。
他心里暗自琢磨着，接下来恐怕有好一段时间没法安心坐在电脑前敲字了，但好在之前勤奋努力，积存下不少稿子，并提前设定好了自动更新模式，这样一来受到的干扰相对较小些。实际上班级里其他同学早就在几天前便开启新学期生活之旅，而唐林并未参与其中额外的补习课程也是情有可原之事——毕竟身为一名准高三生，利用假期补课早已成为家常便饭般存在；苦读十余载只为等待那决定命运走向的高考一战。
\"哇靠！唐林你终于舍得现身校园，我以为你这家伙打算辍学不读呢！\"
唐林顺着声源处望去，发现说话者乃是个体型瘦削、个头看上去似乎不足一米七的男生。脑海飞速运转后忆起此人名叫李博洋，现任班长一职。
\"哈哈，班长别来无恙啊，这不就赶来报到嘛。\" 唐林笑着回应并主动打起招呼。
\"是啊，可算把你盼到咯。说起来，我原本还猜测你是不是和柳若溪一起私奔远走高飞了呢。要知道你没来参加补课，她倒是先来了几天却又莫名其妙地消失无踪。\" 这次开口发言之人换成一个略显圆润丰腴的女孩子，平日里与柳若溪私交甚笃。然而从现状来看，柳若溪返回魔都市区继续学业一事显然并未告知于她。
“哼，真是可笑！难道柳若溪会和那样一个穷鬼私奔吗？你们可别被他骗了！我告诉你们啊，他暑假的时候就在大排档里给人家端盘子当服务员呢！” 一阵尖锐刺耳、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飘进了唐林的耳朵里。
吴志轩这个名字对于原主来说可是刻骨铭心啊，因为他正是原主最为厌恶的人之一。通过对记忆的搜索，唐林发现这个吴志轩不过是个正值青春期、荷尔蒙过剩的家伙罢了。由于心生嫉妒，使得他对原主横竖看不顺眼，还常常出言讥讽。他家也就是开了家小小的家庭式米粉厂，住着普通的商品房而已，但却自我感觉良好得不得了，买双阿迪或耐克的鞋子都要不停地显摆。
在唐林眼中，吴志轩简直就是那种没见过大场面的傻瓜蛋儿。唐林只是冷漠地扫了吴志轩一眼，并没有开口回应。毕竟，跟这种人多费口舌完全没有必要。等毕业以后，大家恐怕也只会成为彼此生命中的陌生人罢了。
就在这时，一本书如炮弹般直直地朝吴志轩砸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而扔书的人正是邓聪，那个身高仅有一米六却长得黝黑粗壮的男生。他和唐林一样，平日里沉默寡言，仿佛与世隔绝。据说在高一时期，不知为何邓聪身上常常散发出一股异味，同学们见到他总是避之不及。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原主竟然成了他唯一的朋友。唐林实在想不通，两个同样不爱说话的人究竟是如何建立起这段友谊的呢？
眼看着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关键时刻，班主任及时赶到。毕竟身为高中生，大家心里都明白学业为重，因此对于老师还是颇为敬重的。于是乎，双方纷纷回到各自座位，开始上课。
唐林上完班主任的两节政治课后，第三节原本应该是英语课，但他并未留下来听讲，而是选择跟随班主任一同前去找级长。
“校长已经同意了，不过你们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另外，每个月至少得向老师汇报两次情况。还有，我需要和你的父母通个电话，把事情讲清楚。当然，最后还得签署一份相关文件才行。这样万一你在外面遇到什么麻烦事，学校也好处理些。”听完级长的话，唐林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让唐林感到十分为难，因为对于原主父亲的状况他心里多少有点数。一旦听说要去京城，必然会联想到金钱方面。而唐林前往京城所需的费用从何而来呢？毫无疑问，只能向张小芳索取。他父亲或许会同意，但可以预见的是，父亲必定会将此事告知张小芳的母亲，如此一来便会引发诸多问题。思来想去，唯有致电给原主的母亲才行。在记忆深处，他知晓母亲的电话号码，然而却几乎从未拨打过。
此刻，唐林的心情颇为忐忑不安。毕竟这位女士乃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生母亲，可内心深处却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老师，恐怕得等到中午时分了，我父母这会儿也许正在工作，无法接听电话。”他深知必须提前与母亲沟通妥当，否则当母亲突然接到询问时将会茫然无措。于是，他向级长讨要了其电话号码，并表示希望母亲能在午休时间回拨给他。
踏出办公室后，唐林径直走向班长，借来一张公共电话卡。随后，他来到宿舍楼楼梯间的电话机前，拨通了母亲的号码。经过漫长的等待，电话终于被接通。“喂，您好啊！请问您是哪一位呀？”对面传来母亲温柔的声音。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令唐林不禁皱起眉头，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伴随着说话声，似乎还有轻微的抽泣，仿佛刚刚哭泣过一般，但唐林却无法确定是否如此，毕竟这部电话机有时会产生杂音干扰。
“妈，是我唐林，您在做什么呢？”
“啊……没……没……没什么……木木，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啦？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电话里的声音透露出一丝慌乱。
唐林简要地询问了一下母亲的近况，而母亲只是简单地回答说一切都好，让他不必担忧。紧接着，唐林便切入正题，向母亲说明致电缘由。
听到唐林的话后，唐母显然感到十分惊讶。首先，唐林竟然懂得主动关心她；其次，如今得知儿子竟打算报考京城的美院——那可是全国重点本科！她曾对唐林的学业情况有所了解，知道他存在一定程度的偏科问题，总体成绩平平无奇，最多只能考取一所二流大学而已。然而此刻，听闻唐林立志考取一流学府，她自然是欣喜若狂。在这个时代，哪家孩子能够考上大学都是一件值得夸耀三年之事。
“好，我知道了，一会我就给你们老师打电话，你去京城钱够用吗？”唐母关切地问道。
听到母亲的话，唐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同时也感到一丝不安。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唐林心头一紧，连忙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唐母有些慌乱的声音：“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摔碎了一个杯子。”
唐林皱起眉头，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安慰道：“妈，您别太担心，我这边一切都会好的。钱的问题您也不用操心，我有工作，可以养活自己。”
唐母知道儿子在大排档打工的事情，以为他是担心生活费不够用。其实，她虽然和唐父已经离婚多年，但在唐林所在的县城还是认识不少人的，其中不乏一些大老板。只是这些事情，唐林和张小芳都并不知晓。
结束完通话后，唐林将手机卡交还给班长，并顺便递给他二十块钱当作电话费。对于唐林来说，他不喜欢白白使用别人的东西，即使那只是一张小小的手机卡、区区二十块钱。因为他明白，有时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积累得多了，也可能会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产生影响。
清晨，阳光洒在校园里，唐林迈着大步走向邓聪。如今的唐林已如春笋般茁壮成长，身高达到了惊人的 185cm，相比之下，邓聪显得矮小许多，只能仰头看着他。
唐林走到邓聪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诚恳地道谢：“早上多谢啦，兄弟。”然而，邓聪只是微微颔首，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简直比原来的主人还要沉闷，这让唐林感到十分无奈。
夜幕降临，晚自习时间到了。班主任将唐林叫到跟前，要求他填写好请假条，并签署一份特殊协议。这份协议明确规定，如果唐林在校外发生任何事情，均与学校毫无关系。
当晚放学后，唐林迅速将自己的书本一一整理打包完毕。他拎起沉甸甸的书包，向周围的同学道别：“同学们拜拜，咱们下学期再见咯！”同学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纷纷注视着他。面对众人的目光，唐林毫不在意，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洒脱不羁的背影，仿佛在告诉大家，不必追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