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突来怪病
1999年,八月。
京都四九城,恭王府旁,一座四进的四合院,此时院子里,人来人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都是年纪偏大的,有的身边也跟着一两个年轻的。或是小声讨论,或是在那翻着一本本的线装书,几间屋子里,几张桌子上,都摆着一堆堆的书籍,有的看着书页泛黄,年头不小。屋子里众人也是翻着书籍。所有人脸上都不轻松,严肃的表情,没人脸上带着笑意。这一切只因一个月前,李家老爷子的幼子李玉文病了。
四合院深处的一间静室,四个人,三男一女围坐在桌子边,身边还站着几个人,男女都有,看着躺在床上的小男孩李玉文,一个个面沉如水,气色差到了极点。坐着的四人,更是神态颓废,更显苍老,只因他们一个是小男孩的父亲,一个是干爹,另一对夫妻则是小男孩的师父师娘。站着的人则是李玉文的三个姐姐和三个姐夫。还有一个是他的好兄弟,好哥哥。
坐着的四人中,四人都是五六十的年纪了,三位男的头发都有些花白。
而李老爷子,更是这一个月来头发全白了。只见老爷子眼神黯淡。眼中含泪,喃喃道:“我这一辈子,不说救人无数,可自问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临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就这样躺床上昏迷不醒,外人只说我医术高明,多年前救不了自己媳妇。可现在连自己儿子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唉”
站着的众人中,一个长的颇高,面相清秀,眉目剑星,却也神态黯然的小伙子,是众人中年纪最小的,他是李老爷子的徒弟,谢金文,一个月前,高中毕业,就来了自己师父家,一是继续为了跟自己师父学艺,二也是为了找躺在床上的李玉文,找自己的兄弟玩。
二人自幼相识,一起长大,可后来,长大了,上学了,二人也就分开了,师父家在京城,自己家在天津卫,虽然每年放假啥的都聚一起,可也聚少离多,自己今年刚高中毕业,要来京城上学,便来了京城师父家,自己从小也经常住在这里,可是自己刚到师父家那天,吃完饭自己兄弟说带自己出去逛逛,还没走出大门口,自己兄弟就晕倒了,是的,晕倒在了自家院子里。
谢金文看着自己师父,又看了看自家干爹和爸妈。忍不住哭了出来。边哭边朝四人跪了下去道:“师父,爸妈,干爹,你们打我吧,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弟,都怪我,不应该让小弟带我出去玩。”谢金文突然这一跪,众人都转头看来,但没有多大惊讶。
是的,没有多大惊讶,因为他这个月来,好几次这样做,这样说了。屋子里的一众人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当时的情况众人也明白,不能怪他,甚至跟他都没有关系。
一个月前俩人吃完饭出去玩时,众人都还在吃着饭呢,就之听到谢金文的大喊,众人连忙出去就见孩子晕倒在了自家院子中。虽然也吓了众人一跳,但都没有太担心,只想着小孩子俩兄弟见面,太开心,又刚吃完饭,气血上涌而已,虽然晕倒了摔下去,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皮都没擦破,身边还有一位杏林高手。
可后来……
中医,各种针灸,汤药,药浴,就是昏迷不醒。西医各种片子各种检查,看不出来任何毛病。来回折腾了几天,不见一丝醒来的迹象,孩子又昏迷不醒,无法进食,本就不壮的孩子更是日渐消瘦,只得每日喂以一些参汤,以保生机。
没办法了,四人一商量,求医问药。三兄弟行走江湖多年,尤其是年轻时候,坐着的这三兄弟,也算走遍大江南北,求学求艺,认识了不少人,结下诸多善缘。听说李老爷子的幼子病了,纷纷赶来。可是一番诊断之后,都是摇头叹气。
拱手便想告辞,可被俩孩子的干爹给留了下来,说是众人一起讨论讨论,或许会有办法,一众老头们看着这怪病也起了心思,便留下来了,于是家里便多了二三十位老中医,当然也有没留下来的,是看到一众比自己厉害的人都没办法,不好意思留下来。
李老爷子把谢金文扶了起来,说道:“孩子,不怪你,是你兄弟他命里该有此一劫。别哭,放心吧,小玉会好的。”
这时坐在一旁的谢老爷子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徒弟,又看着自家儿子,也开口道:“媳妇,你带孩子们去做饭吧,这么多医师为了小玉留下来研究他的病情,总要招待好人家。”
旁边的妇人回了一句好,带着屋子里一众人走了出去。
众人刚出来就遇到了三个人迎面走来,一老一中一少,皆着一身白色长裳,老的满头白发,留着一撮山羊胡,虽然年老,却面色红润,一身白色长裳,看着仙风道骨,中年则是浓眉大眼,看着就是个老实人那种,小的看着是剑星眉目,风流倜傥,但略显稚嫩,十八九岁的年纪。中年男子还提着一个大包。
出来的一众人都对这老少三人打着招呼。
这时老的开口了:“老李呢,孩子怎么样了。”
还没等众人回话,李老爷子走了出来,看到来人后,沧桑的眼神多了一丝希望。开口道:“师兄,你来了,快,快进来。进来说话。”来人是李老爷子年轻时候在江南跟随一位老郎中学医时候的师兄,姓张。
李老爷子迎着师兄爷孙老小走进屋,边说道:“唉,师兄,一个月了,就这样昏迷不醒,不下百人看过了,什么名堂都没看出来。现在只能以参汤保着”说完后又长叹一口气。
张老进来时候也看到了院子里的众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这要是搁外面,想找他们看病那不是排队不排队的事,得看人心情。
也只有自己这位师弟有这个面子请众人留下。张老听闻也是轻轻叹息,自己这侄子病了,自己知道有几天了,只是自己当时被人请到了国外给人调理身体,就到了现在才回来。看着自家师弟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年纪,如今的状态仿若比自己还老。也开口道:师弟,我先去看看小玉吧。
跟屋内另外两人打了个招呼,来到床边,看着躺床上越发瘦弱的李玉文,也是心疼,把了一会脉后,也是眉头一皱,心中一惊,除了脉搏有些微弱,别的都没看出来,至于脉搏微弱,这躺了一个月,只以参汤保着也属正常。
而且这都不像是病,更像是有点虚弱的正常人。
站起身来刚想说话,自己的孙子开口了:“爷爷,要不让我也试试吧。”
中年当即开口道:你爷爷和你师爷,还有外面一众前辈看不出来,你还是……
话还没说完,李老爷子开口道:“张宇,没事,让张浩看看吧。或许……”
他知道这张浩从小跟着自己师兄,也学了自己师兄七八分本事,老爷子是一点希望也不愿放过。
张浩来到床边开始把脉,这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他现在明白自己爹为什么那么说了,这脉像,除了微弱一点,跟正常人根本没有区别。就像是体子弱的正常人一样。可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吧,于是想了想,放开了把脉的手,给李玉文盖好被子后。
看向几人开口道:“爷爷,师爷,谢爷爷,唐爷爷。”
众人见他开口。心里想着,莫非这小子看出来了点什么,齐齐看了过去……
在众人的眼神下,小张被看得后背冒汗,没办法,屋里六个人,一个是自己爹,另外几个都是爷。
灿灿开口道:“《杂病源流犀烛·不寐多寐源流》中说,有神气不宁,每卧则魂魄飞扬,觉身在床而神魂离体,惊悸多魇,通夕寐者,此名离魂症……宜前后服真珠母丸、独活汤。
《辨证录·离魂门》也说人有心肾两伤,一旦觉自己之身分而为两,他人未见而己独见之,人以为离魂之症也,谁知心肾不交乎。治宜滋补肝肾、养血安神,用摄魂汤、合魂丹、舒魂丹、归魂饮诸方。
我这位小叔,小叔这病,会不会是这离魂之证。”
他话说完,众人皆是叹气,看着他不解的神色。李老爷子开口道:“孩子,你说的这些之前也有人说过,药也试过了,只是都没有用……”
老张看着自家师弟的样子,对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张宇知道这四老是有话要说,拉着自己儿子出去了。
出来后小张还不明所以,开口道:“爹,这…”看着自己儿子懵逼的表情,张宇道:“你刚才说的那些,你以为你爷爷和你师爷看不出,就是他们关心则乱看不出来,你看看院子里这么多前辈高人,他们能看不出来么。”
小张还不服气,又小声说道:“爹,这,会不会是阴病。”
闻言张宇给了小张一个白眼,心里想着,儿子还能想到这,也算可以了。但还是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说道:“忘了教你武艺的唐爷爷是干嘛的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道士,妖魔鬼怪,死在他手里的不计其数。有他在,你想什么呢你。”
小张心里想着:我想静静,可不敢说出来,刚才自己爹给自己脑袋上那个爆栗,现在还能呢。
老张看着自己儿子道:“儿子,你要学的,还很多。走,带你认识一些前辈。”
此时屋里,张老看了看自己师弟,又看向唐道人,开口道:“老唐,会不会是……”
话没说完,被唐道人打断了,只听他道:“老张,不是这方面的原因,之前也有人提过。小玉出事前我就在这里,还是一起吃的饭,完了俩孩子要出去玩,还没出大门呢,就晕倒了,这些天,我都在这里看着,孩子三魂七魄没丢,只是,只是也有些虚弱。这周围,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
李老爷子看向自己的三个老兄弟,刚想开口,只听唐道人说:“哥,你什么也别说了,我这辈子无妻无子,只有这么两个干儿子,现在一个昏迷不醒,一个茶不思饭不想。我一定想办法救小玉。”
老谢也开口了:兄弟,别灰心,咱们再请一些名医来看看,肯定会有办法的。
张老也说到:是啊,肯定会有办法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看看在坐三人,明明自己是年纪最大的,可看着自己这三个老兄弟,感觉已经比自己苍老很多。
这时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正是谢金文的母亲,看着众人说道:“先吃饭吧,小玉的参汤几位医师已经熬上了。只是,只是,参只剩下三根了。”
张老看着三人神色更加黯然,心中也是微微叹气,进院里时的参汤他也看到了,里面都是年份不小的野山参,一个月了,每日消耗,可想而知。
望着众人开口:“没事,我带了几棵来,三位兄弟,弟妹,走走走,先吃饭吧,别孩子还没好,你们的身子还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