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活在影子中的人
农小飞后退两步，慵懒随意的站在祭坛后方，嘀咕道“操，叫你小子平时多修炼，现在体内没有半点修为。”
随后他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朝风彻说道“姐姐，好久不见。”
“江彻。”风彻吐出一柄折扇，将农小飞的魂魄收入其内，盯着农小飞的肉身，仇恨的目光如同寒冬的冷风，刺骨不入，令人不寒而栗。
农小飞魂魄离开肉身之后，在祭坛的神秘力量下，竟然把江彻的魂魄从农小飞体内的神秘空间中扯了出来，占据了农小飞的肉身。
“姐姐，当年我对你出手，现在你对我徒弟出手，真的是因果报应啊。”
“江彻，没想到你真的会出现。”风彻直接取下面具，抬手一挥，将农小飞背后的通道关闭。身上散发无尽寒意，眼神更是冰冷至极。
江彻却是耸耸肩，无所谓道“不是姐姐你叫我出来的嘛，怎么，我现身后你反而不高兴？把他的魂魄还给我，我要带他离开千煞门。”
“我真没想到你还会关心别人。而且你现在不过是占据他的肉身，你以为是我的敌手吗？”
江彻捡起散落在地的一柄飞刀，把玩着飞刀。“哟，不错嘛，仿制我的绝灵刀打造的，手艺不错，应该是地煞堂帮你炼制的吧。可惜，仿造的终究是仿造的，完全不像，难怪我一开始没有认出。”
风彻抬手将所有飞刀召回，悬在空中，刀尖直指江彻，下一刻就要将他射穿。然而江彻却很随意的坐在原地，嬉皮笑脸看着风彻。四目对视了许久，风彻将飞刀收起，开口道“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就将他还你。”
“嘿嘿，姐姐果然是个聪明人。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地煞堂怎么会炼制绝灵刀？”
“哼，自己去地煞堂问。我倒是很好奇，你在东来山脉兴风作浪，紫木老鬼为何没有铲除你。”
江彻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哈哈一笑，随后开口道“很简单，我杀虚义门和天煌门的弟子，对他东来派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而且我只不过是杀了几个东来派的炼气期弟子，紫木老鬼自然不会对我出手。”
因为来自祭坛上的鲜血渐渐干涸，两侧雕像眼中发出的红光也渐渐消失。看着红光消失，江彻抬起头观察着眼前的古朴雕像，看了几眼后说道“当年我把这万生逆魂坛毁了，你居然还能搞来一座。而且我没想到你能想到办法让地煞堂仿制绝灵刀，并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去修炼那不完整的绝魂大法。佩服佩服。”
风彻此刻已没有多少耐心，展开手中的折扇，取出农小飞的魂魄捏在手里。“少废话，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告诉我，否则我现在就毁了他的魂魄。”
“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否则你就没有筹码与我谈判。”
说罢江彻站起身，一步一步行至祭坛之上，双腿跨立，成大字摊开双手，闭上眼睛感慨道“想当年，娘和你都是这个姿势被我用绝灵刀插在祭坛上，犹如昨日，恍如眼前。啊，真是美好的回忆。若不是师父，哦对，老爹出手将你救下，你应该早已与我融为一体了，姐姐。”
“江彻！”九柄飞刀再次飞出，在风彻操控下刺向江彻，可在触碰江彻皮肤时，又停了下来。农小飞肉身的脖子被一柄飞刀顶住，一滴鲜红的血液顺着脖颈流向胸膛。
江彻睁开眼睛看着身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戏谑道“姐姐，怎么不杀我啊？为什么不动手呢？”
风彻咬牙切齿，脸上的每一根青筋都在跳动，彰显着他内心的怒火，可随即神情变得极为冷静。将九柄飞刀召回身边，并将紧紧握在手中的魂魄伸到江彻面前。“江彻，我不知道他的魂魄对你有何用，但你肯定也不想我毁了他。告诉我一切，我就将他还给你。”
“啧啧啧，姐姐，你是在要挟我嘛？一百多年了，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白痴。”江彻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口中轻飘飘吐出最后两个字。
风彻非但没怒，反而异常冷静的回答“江彻，你不用激我。你越激我，说明这小子对你的价值越大。若非如此，你又怎会现身。”
不过风彻猜错了，江彻没想过现身，只是在万生逆魂坛的作用下，魂魄意外被扯了出来。现在占据农小飞这具没有修为的肉身，无法逃离，于是只能与她虚与委蛇。
“姐姐，你为何要伪装成我呢？难道，是为了保住千煞门少主的地位？还是千元老鬼逼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彻收起戏谑的表情，正视风彻，欲伸手抚摸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可刚伸出的手就被风彻拍落。
“江彻，我再说最后一次，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这小子的魂魄就还给你。”风彻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若江彻再耍疯，她必定将他捅成筛子，毁了手中的魂魄。
“好啊，你想听那些，我全告诉你。”
“当年为什么要杀我？娘是怎么死的？”
“求长生。娘是我杀的。”
……
看到风彻陷入沉默，江彻欲伸手拿回农小飞的魂魄，可风彻手一缩，避开了江彻的抓取。再次问道“仅此而已？”
江彻点了点头，回答道“仅此而已。”
“江彻，少说胡话唬我。”风彻握住农小飞魂魄的手越抓越紧，似乎下一刻就要将手中的魂魄捏至魂飞魄散。
江彻控制农小飞的身体忽然疯疯癫癫道“我可没骗你。你修炼绝魂大法后，是不是也感受到了吞噬他人带来的快感？这长生带来的诱惑谁能抵挡呢？我仅仅是吸收了母亲，就直接从炼气四层突破至炼气九成，省去了多少年的修炼。你知道嘛，不，你不知道。当时我将绝灵刀刺向母亲身体时，我并没有禁锢她、也没有下毒毒晕她。我只是和她说了这个法子，她为了让她心爱的孩子修为增长，甚至鼓励我将绝灵刀刺下去，她是自愿的。”
“江彻，你以为你编造一个故事就能激怒我嘛？”风彻认为江彻只不过是在挑衅她，好激怒她趁机夺走农小飞的魂魄。
江彻不管风彻是否相信，继续说道“你看，爹不敢告诉你真相。我现在告诉你，你又不信，可笑。我们身为双生子，当初我若能将你吸收，现在早已是元婴修士，而不是如今的修为。你现在结丹了吧，明明都已经成结丹修士了，为什么还在纠结一百多年前的事情？母亲的死就这么让你难以忘怀？不废话了，把他的魂魄给我，我就将绝灵刀还有完整的绝魂大法给你。”
风彻内心毫无波动，反手将手中的魂魄收入扇中，轻轻扇动着。“江彻，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我并不需要你那两样东西。还有，这里可是千煞门，岂是你说走就走的？”
见到风彻此刻作态，江彻眼中精光一闪，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影响到了风彻，继续开口攻心“为何你要女扮男装，假扮我？为何明知修炼不完整的绝魂大法会走火入魔，还是继续修炼？你知道，因为你想要超越我，而且你没办法拒绝，你没资格拒绝。你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为我准备的，我才是千煞门的少主，我才是千煞门的未来。你，只不过是我的替代品，我只需要对千元老鬼说一句，我要重回门派，就连掌门的位置都是我的。”
江彻的一字一句印入风彻的内心，她手中轻轻摇晃的扇子停顿了一下，但瞬息恢复正常，可这一幕还是被江彻收入眼底。
看着风彻脸上故作冷静的神色，江彻再次开口“你可知我为何不要这唾手可得的机会？娘的死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别人赠予的终究是别人的，而我自己夺来的才是我的。”
江彻突然仰天放肆大笑，他的每一句话都如一把钢刀，插入了风彻心中。笑了许久了，他低下头，一步步走下祭坛，与风彻面对面站立。
“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千元老鬼把这小子交给你了。因为我使用唤神诀唤醒了这小子的魂魄，所以他猜测我必定会现身救他。若是这小子在他手里或者风啸子手里，我必定不会现身，但在你手上不一样，在你手上我很可能会现身。而且他想给我展示他的诚意，让我知道作为千煞门少主会有何种资源、会有何种成就，将你展示在我面前就是最好的体现。因为你就是我的替身，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为我准备的，你只不过是我的影子。”
风彻面对身前一尺处的江彻，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其对视，她知道江彻所说都是正确的。
她在经历被弟弟毒杀，母亲身亡的打击时，没有人向她解释、没有人安慰。只是强逼她改头换面、改变名字，假扮弟弟生活，并且学习会走火入魔的绝魂大法。她能察觉到，所有人看向她时，都不是在看她，而是看向她假扮的江彻。就连她敬爱的父亲，每当看向她脸上那张江彻的脸时，都会投来憎恶的眼神。为了不让父亲再用那种憎恶的眼神看向自己，她从此戴上了面具。
随着年龄和修为的增长，她也明白了许多，自己只不过是江彻的影子，自己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作为江彻的替身活下去，等待日后被江彻吞噬。
可她也想得到父亲和千元老祖的认可。她想要将绝魂大法改良，证明自己不输江彻，她想要做回自己。可无论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流下了多少鲜血，获得了何种修为，达到了何种成就，却始终没有人认可她。每一次她翘首以盼父亲和千元老祖夸赞时，都只会得来一句：若是江彻，将比你更优秀。
她深知自己是江彻的影子，可内心并不服输，她想让自己更强，强到压过江彻、压过所有人。但江彻就如同一道关隘，死死挡在她前进的道路上，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通过。
她的内心一直期待与江彻面对面战一场，要彻底把江彻这个心魔除去。可真到了这时，她反而有些害怕，害怕江彻吞噬自己，将自己仅剩的价值剥夺。
然而江彻这一次并没有撒谎，这一切都如江彻所说。
这个祭坛是千煞门千年前一位前辈所创，使用他独创的绝魂大法并配合绝灵刀，便可以将他人的修为吸入自己体内，以提高自身修为。可这绝魂大法错洞百出，吸收转化的效率实在低下，而且容易走火入魔。后又经过多人修改，不断完善此功法，但依旧存在容易走火入魔的问题，于是此功法和祭坛就被弃置无用。直到江彻诞生，这一祭坛才重现于世。
江彻和风彻是一对龙凤胎，风彻性格温和、柔弱。而江彻的性格与姐姐完全不同，生性嗜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且天赋异禀，被老祖千元看好，后风啸子又当上了掌门，江彻便升为少主。在偶然情况下得知千煞门内还有此种功法，便开始钻研此功法，江彻将其与风煞大法结合，很快便改良了绝魂大法。
他实验的第一个对象便是自己的母亲，他只是与自己母亲述说这件事后，没想到母亲竟真的同意。于是亲手杀了母亲，并吸收了母亲的修为。在感受到修为轻而易举突破的快感后，为了让自己更强，便朝自己的胞姐出手。可被风啸子发现，就在风啸子要清理门户的时候，千元出手将他保了下来，并收他为亲传弟子。然而江彻知道，风啸子一旦有机会，拼死也会杀了他，所以毁了万生逆魂坛，带着绝灵刀偷偷离开了千煞门，往南方逃去。
风啸子多次想派人去追杀他，可都被千元拦下，千元认为他将是千煞门的未来，日后定是响彻敖鸣大陆的邪尊。为了防止东来派的紫木道人把江彻认定是千煞门的弟子，从而对其出手。更是让风彻伪装成千煞门少主，假装他仍在门中。并如江彻所说，也是为了向江彻展示回到门派当少主会有何种资源与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