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妖风
赖老头紧张的环顾四周，见曹龙真不闹腾了，这才松开手。
曹龙真不解地问：“出什么事了？”
赖老头压低声音回道：“此地不宜久留，速速随我离开！”
说罢他一手拎起麻布袋，一手拉着曹龙真就走。
说来也奇怪，刚才明明已经取出了两件又大又厚的羽绒服，麻布袋却还是鼓鼓囊囊的，这里面到底还装着什么？
曹龙真也没心思想太多，他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看赖老头紧张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赶紧跟在赖老头身后，踏着雪向远处同样被冰雪覆盖的森林方向走去。
……
此刻，森林之中，一行人也正向着他们而来。
他们各个身披斗篷手持长刀、利剑，健步如飞，可身后的雪地上，却没有留下任何他们行走过的痕迹。
偌大的森林不过半刻的时间，他们已然穿过大半。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手持一块如薄冰般的半透明镜子，镜子的边缘很不规则，看起来像是随意捡到的一块冰片。
镜子中并没有折射出持镜人的脸，而是有许多不同颜色的光点在镜面上闪烁，这些光点此时正在向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他将手里的冰镜收回袖子里，转身疑惑的问：“异兽也向着这边来了，而且数量还不少，难道它们也注意到了？”
“不会吧，会不会是巧合？”
“有人闯入空间裂缝时，会引起轻微的气息波动，我们不难察觉，可异兽是怎么知道的？”
跟在最后面的女人不无担心的问：“队长，这么多异兽蜂拥而至，必有蹊跷，我们要不要请求增援？”
那个被称作队长的人眉头紧锁，使得他原本就冷峻的脸看起来更显严肃，“不必了，都跟上。”
他说罢就加快步伐，快到看不清他的身影，如一道迅疾的风穿梭在树木间。
其他人见状也迅速跟上，一行人快如利剑，此时若是有人经过，即使视力极好，恐怕也只能看到一道虚影一闪而过。
……
曹龙真跟着赖老头走到湖边时，风声中依稀夹杂着冰面碎裂的声音在耳边低吟，他寻声望向湖面，可湖面上却平静如初，厚厚的冰层一直向下延伸，直到漆黑的湖底。
这个湖面异常熟悉，与他曾经魂穿的那片冰湖高度一致，可如果这真是那片冰湖，那湖底该不会真的有怪物吧？
他仔细瞧了瞧，这么厚的冰层，应该不会裂开吧？
赖老头紧张的扯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快点跟上。
脚下的积雪随着他们的步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使得他们就像是戴着铜铃的家畜，想要悄无声息的移动自然是不可能的，这无疑让赖老头越发忐忑不安。
看着冰天雪地中，赖老头的额角竟然冒出汗珠来，曹龙真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这个老家伙在曹龙真所在的世界时泰然自若，反倒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却异常紧张，仿佛危机四伏。
可放眼望去，这个地方荒无人烟，冰雪覆盖下，恐怕连野兽也都冬眠了吧？
不过说来也奇怪，远处的积雪看起来像雪白的羊毛细密柔软，在寒风的吹动下，厚厚的积雪恰似微风拂过海面，轻轻波动，又像是无数只伏在雪地上的北极熊，悄悄蠕动前行。
“赖老头，你看那边。”
赖老头顺着曹龙真手指的方向望去，可他的眼中，目之所及皆像是被浓雾覆盖着，模糊不清。
他试着用力揉揉眼睛，可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将曹龙真拖进空间裂缝后，他的身体恐怕已经严重透支。
此时的他，五感近乎枯竭，一米之外男女难辩，三米之外人畜不分，五米开外就是盲区了……
“你看到了什么？”
赖老头急切的问。
曹龙真定睛看看那片雪，在阳光下白的刺眼，大概是自己被赖老头搞得紧张兮兮的，看错了吧。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穿过这片树林就是五大世家的所在地吗？”
赖老头轻轻点点头。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曹家？”
曹龙真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一些，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母亲，心里就有种不知名的感觉，像是一股暖流萦绕在心间，却又像是一个美丽的泡沫，害怕轻轻一碰就破了。
他压低嗓音，说话的语速和语气都尽量表现得很随意，“那……到了曹家，是不是就能见到我的母亲。”
赖老头没有立刻回答，他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像是在修炼一种很邪乎的功法。
曹龙真清清嗓子，没有看赖老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从赖老头第一次提到他的母亲时，他就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抱什么希望，免得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梦，空欢喜一场。
他的父亲对母亲的事只字不提，从小到大他只能偶尔在亲戚的谈话间偷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他们常说他的母亲长得很漂亮，是那种看一眼就能把男人的魂勾走的红颜祸水。
在他们的口中，她时而是个病秧子，生下他就难产死了。
时而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总是疯疯癫癫的。
有时候人们又说她是个放荡的女人，抛夫弃子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小时候曹龙真每每听他们这么说，心里总是很难过，很自卑，觉得有这样一个母亲，让他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
后来他长大了，慢慢发现其实在大家的描述中，除了对母亲的样貌描述很统一之外，对于母亲离开的原因，各种版本层出不穷，真是五花八门。
他一边佩服亲戚们的杜撰能力，一边庆幸。
庆幸的是，如果大家都不确定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是如何离开的，那么，从他们嘴里听到的，多半是诋毁，而非事实。
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夹杂着冰雪呼啸而过，冷不丁地把曹龙真从记忆深处拉回现实。
他怀里的万事通宝典险些被风吹走，还好他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它。
狂风中他隐约注意到宝典封皮上的字似乎有所变化，可风雪太大，连睁开眼睛都费劲，更别说看字了。
片刻后狂风戛然而止，这阵妖风，来的奇怪，去的也快。
他赶紧擦擦宝典上的雪，不出所料，果然封面发生了变化！
先前的十一个烫金大字变成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小字，《异兽名录》。
他激动不已，这难道是母亲给他的指示？
“赖老头你快看！变了变了！”
他抬起头刚想把这个喜讯告诉赖老头的时候，眼前的一幕令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以曹龙真和赖老头为圆心，一百米为半径，整整围了一圈奇形怪状的可怕生物，密密麻麻的。
它们一个个面目狰狞，（不对，有些根本没有脸……）龇牙咧嘴的注视着他们。
“赖赖赖……老头，这是什么情况？”
赖老头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曹龙真指着一圈恐怖的生物，吓得直哆嗦，“你自己看啊！”
“冷静，快说说它们是什么？是人还是兽？”
曹龙真这才发现，赖老头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目视着前方，即使是在和他说话时，眼睛也没有注视过他，只是侧着脸在费力听清他说的话。
曹龙真半信半疑的伸出左手，在赖老头的面前晃了晃，赖老头立刻就抬手挡住了他，“别闹，快说说看！”
什么情况？他明明能看得到啊，怎么搞的像瞎了似的？
难道这是对少主的考验？看看他这个少主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能不能淡定从容的应对？
“我们被包围了。”
曹龙真深吸了一口气，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至于他们是人是兽，还真不太好说，有一部分确实是长着人的脸，但……又不太像人……”
赖老头紧张的抓住了曹龙真的胳膊，捏的他生疼：“有几只？”
几只？！
曹龙真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他不会自己看吗？这么多怎么可能数的清。
“太多了，围了一大圈……”
赖老头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向后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
“我们被异兽包围了……”
异兽？
万事通宝典上的异兽？
曹龙真迅速翻开万事通宝典，果然里面每一页都画了一幅异兽的肖像，旁边则是一篇详细的注释，介绍每只异兽栖息地和特点。
这尼玛不就是一本更详尽版的山海经吗？
整书分为三个大类，第一类异兽繁殖快，食草，无攻击性，可入药。
第二类异兽，通人性，可教化，宜驯养。
而这第三类异兽，长得都出奇的难看，恰如他身边的这些，而它们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单纯的爱吃人。
呵呵……
这本书出现的还真是时候，哪怕提前几天出现也行啊，他也好温习一下，找找有没有活命的办法。
眼下已经被异兽团团围住了，现在学习还有什么卵用？
虽然他并不记得他的妈妈是一个怎样的人，可现在看来，他的妈妈着实有点坑儿子啊……
曹龙真转头看向赖老头，庆幸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他可是曹家的师公，必定神力不凡，如果让他去打开一个缺口，跑的够快的话，保命应该不是问题。
他刚想开口，赖老头就颤颤巍巍的退至他的身后，十分“贴心”的说了句：
“你先上！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