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对质
商甘棠刚迈进前厅，就听到商式微阴阳怪气道：“姐姐，你怎地做事的，为何总是惹父亲母亲生气？”
商甘棠斜睨了商式微一眼，并未出声，继续朝前走了几步，朝着商彦苏和苏琼珺分别行礼，礼毕也未曾主动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见自己被直接无视，商式微不由得狠狠瞪了商甘棠一眼，心中暗叹，一会有你好看的！
“棠儿，今日你出去买过冰块？”商彦苏斜睨了一眼商式微，只这一眼就让商式微心里打鼓，也知道刚才自己太过心急，很快就收了脸上的神色。
原本商彦苏对商式微很是看好，可这些日子商式微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太失望了。反倒是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大女儿，却是越来越有世家女的风范了。
商甘棠并未抬头，“回父亲，女儿买过。”
对于商彦苏，商甘棠看得很是清楚。若问商彦苏最在乎的是什么？那必然是他的官位仕途，其他于他都如同过眼云烟，皆是空。
商式微刚才被自家父亲嫌弃，很是忐忑不安。如今听了商甘棠自己承认了，心中暗叹这是个让父亲对自己改观，又可以拉商甘棠下水的好机会。
“父亲您看，姐姐自己也承认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在家说，非得去外面瞎传。”
商式微不愿意错过这机会，苏琼珺自然也是。她还记得，刚刚商彦苏来找她的时候，那脸黑得不能看。虽说是自己克扣了商甘棠院中用的冰块，可又没说不给！
那小贱蹄子竟敢闹得城里人人皆知，苏琼珺光想到这些就气得牙痒痒，对商甘棠说话更是没个好语气。
“是呀，棠儿，府中又不是不给你供应冰块，你为何要出去诋毁商家名声，要知道你也是商家人，这对你有何好处！”
苏琼珺说这话时，不时偷偷看看商彦苏。只是商彦苏一直沉着脸，并无再多的动作，这倒让苏琼珺心里有些没底。
“母亲，妹妹，你们这话是何意思呀？”商甘棠加快了语速，脸上的表情也多了些急迫。
“父亲，绿衣去府中领冰块，却被告知发完了，得过些日子才能领。女儿想着许是下人疏漏，父亲在朝为官本就忙，母亲操办家中事也很辛劳，所以就没去打扰，只让绿衣去外面买了些冰块。”
商甘棠说完，语气又变得有些哽咽道：“父亲，母亲，女儿错了，不该私自让人买冰块，以后日头再盛也不会。”
这时一旁的悠思却是抢先一把跪在商彦苏的面前，边磕头边急促地开口：“老爷，夫人，要怪就怪奴婢吧，是奴婢看着小姐这几日总是热得吃不下睡不着，便让绿衣出去买些冰块给小姐解解暑。”
“贱婢，哪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滚下去！”听着商甘棠三言两语间，就将自己的错误归咎到私自买冰块，苏琼珺怒目圆睁，浑身好似有股火在烧一样难受。
“商甘棠，母亲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的？做错事还狡辩，最后还让个丫鬟出来抵罪。”
“就是，姐姐这样也太不像话了，还有这说谎的贱婢，就该乱棍打死！”商式微也不示弱，指着悠思呵斥着。
“闭嘴！”一旁的商彦苏再也忍不住，“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一口一个贱婢，又是喊打喊杀的，如此往后如何做高门大户的主母！”
商式微这才知道自己祸从口出，之前的十几年自己在父亲面前装得挺好的，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忍不住脾气。
“父亲，女儿也是一时担心府中，这才…”
商甘棠摇头，这商式微真是没救了，急于澄清自己也不是这个时候。这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乖乖认错，找这么多借口做什么！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看来上次罚你罚得太轻了。”商彦苏朝着门外喊道：“商嬷嬷，将二小姐带下去，禁足在桂华苑，一个月都不许出门。”
现在商式微听见商嬷嬷三个字就觉得浑身哆嗦，商嬷嬷是商彦苏最信任的人，对于商彦苏的指令严格执行，油盐不进，一点都不好应付。
“二小姐，您请！”商嬷嬷行礼后走到商式微的面前，说话虽很是恭敬，却是没有半点温度。
商式微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朝自己母亲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只是苏琼珺也无能为力，因为她知道，但凡商彦苏喊来了商嬷嬷，那件事情定然是没有转圜余地的。商式微也只能乖乖跟着商嬷嬷离开。
“棠儿，你说，你去买冰块的时候有对外说什么话没？”商式微走后，商彦苏这次看向商甘棠开口，只是语气也不如刚才和蔼。
“老爷，这冰块不是棠儿去买的，问她自然是问不出的。还是得招来绿衣来问才行。”苏琼珺见着自己女儿又被害得禁足，强忍着心中怒意，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下，就让苏琼珺找到了事情的关键。悠思听完话很是担忧，正准备开口，却听商甘棠开了口。
“母亲说得是。悠思，你去将绿衣寻来。”商甘棠知道此时若是悠思出来说话，那必然会落人把柄。毕竟每日出门的人，府里都是有登记的，这是瞒不过的。
悠思闻言就起身，心中也有些底气，这刚好能让她提前与绿衣通通气。
“慢着。”苏琼珺自然不会给这样的机会，“桑眠，你去将绿衣找来吧！”
悠思只得退到一旁，手紧紧握着，就连指甲刺到手心也不觉得疼。她是真的担心，绿衣是没心没肺的丫头，悠思害怕绿衣将不能说的也说出来了。
半盏茶后，桑眠和绿衣走了进来，悠思忧心忡忡地看了绿衣一眼，又很快地低头掩面。
“奴婢绿衣见过老爷、夫人、大小姐。”绿衣一一行礼后便静静站着，等着被问话。
苏琼珺一个眼神，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苏嬷嬷便站了出来。
“绿衣，今日你可有外出？”苏嬷嬷年岁大了，说话的声音也低沉了不少。
“有。”绿衣的回答很简单，整个前厅里只有苏嬷嬷和她的对话声。
“出府做何事？”
“买一些冰块，我们小姐这些日子被热得用膳都不香了。奴婢很是担心，于是便外出买些冰块，以便让小姐爽快些。”
听到这，悠思心里暗暗松口气，这话说得没毛病，接着又听见苏嬷嬷开始问话。
“买冰块的时候可有说什么？”
“卖冰块的小厮说府中已经买过，奴婢答府中量不够，仅此再无其他。”
“绿衣，你可知道府中下人说谎会被乱棍打死，老奴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苏嬷嬷不甘心，开始拿话敲打绿衣，想通过这种方式吓唬绿衣，毕竟绿衣在苏嬷嬷眼里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绿衣闻言更是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老爷饶命，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见绿衣如此，悠思的心提到嗓子眼，紧张得不行。
苏嬷嬷则是嘴角上扬，这笑容在她原本布满皱纹的脸上，看起来很是诡异。她给了苏琼珺一个放心的眼神，俩人脸上皆是喜色。
商彦苏原本很是淡定地听着苏嬷嬷和绿衣的对话，此时眉头也狠狠皱起。
今日商彦苏的心情原本是很好，因为刚收到线报，吏部尚书的家奴为了能在宁州敛财，竟然伙同当地官员设计陷害了108口人。
这案子处理好了，不仅他有望升官，更是能得到二皇子司马伯陵格外的赏识。商彦苏一早就站队二皇子这边，二皇子母妃是齐贵妃，而齐贵妃出自提督大将军府，手握兵权何愁拿不下那高位！
只是待商彦苏将一应事情安顿好，却听满京中都在盛传自己清廉，家中早已入不敷出，就连大女儿的院中冰块都不能供应。
这看似是恭维，实则是嘲讽，商彦苏心里那个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