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想回去了
房间算得上整洁,可祝俕凰实在是烦躁,靛衣男子已经被祝俕凰劈了好几次,都快要稳不住形态了,他连忙劝阻道:“姑娘,要不歇一会吧,我都要被你劈死了,咱们悠着点,起码不会有事啊!”
“嗯?”又是一道紫雷,靛衣男子已经崩溃了,这雷法专克制他这种鬼族,完全躲不开,还恰到好处不会被劈晕,就是活生生的折磨啊!
就在靛衣男子许久的哭喊无果下,房门终于结出了果,探出了一颗小脑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宛若小鹿般憨谐可爱,仔细一瞧,是一个小女孩。
“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的愿打男的愿挨,啧啧啧,没眼看没眼看。”说完这一句话,这个小脑袋又缩了回去,房门也关了回去,仿若一切都没发生过。
就在靛衣男子疑惑之际,门外传来一阵说教。
“十一!你又乱跑,夫子的书你都抄完了吗?”
“圩药哥哥不久前才离开,父皇这几天也没来看我们,不打紧的。”
“唉,你知不知道父皇今天去朱红宫了?”
“啊!完了,小红哥哥我得回去了,下次再跟你聊。”话音刚落,就听到脚步声急促地朝远方逝去。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靛衣男子一眼就认出打开房门的那人,就是要赶他去走章程驱逐出境的人族修士,现在他也猜出这人的身份了,一定是宫里头的皇子。
“我就不费口舌了,直话直说,你们接下来没有允许不可再踏入朝青王朝境内,违者就准备进大牢过一辈子吧。”少年郎在大牢两字上略有加重语气,靛衣男子倒是对此无所谓,反倒是祝俕凰有些不愿意。
“我拒绝,我在此寻人,不想功亏一篑。”
“你倒是不遮掩,比躲在你身后的那位强太多了。”少年郎这话在明面上说得靛衣男子体无完肤,一个大男人要躲在女人身后,能有多大出息?
“我的东西。”祝俕凰朝少年郎伸出手,在索要自己的脆铃,少年郎也没有使那些套路,直接将脆铃都丢还回去。
“你要寻人,我们可以帮你,但你必须离开。”
“不用了,他已经不在这里,我会出去的。”
少年郎没有多说什么,靛衣男子是不敢说什么,祝俕凰是不想说什么,此刻,房间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想回去了。”祝俕凰打破了这个无言的局面,少年郎也安排人将两人送出境。
……
李贰澄和李倚虹看着圩药坐在床上喝茶,这是她们姐妹俩在院里的私宅,林涵已经被圩药几句话打发回去了,离开的时候像是在苦恼该向谁请教做饭一事。现在宅子里就只剩他们三人,李贰澄闷得无聊,在不停地逗弄小锥,小锥也是不敢怒不敢写,现主人被前主人罩着,它要是动了歪心思,就是回炉重造的下场。李倚虹倒是把山水碗的碎片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整整齐齐,像是在排兵布阵,从大到小,井然有序。圩药手上的茶仍旧是李倚虹泡的,而且是下了猛料的那种,李倚虹还是没有放弃,不过一次都没有成功而已。
圩药站起身,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摸了摸李倚虹的头,和善地说道:“下次再往我的茶里放药,我把你头拧下来。”
“嘿嘿,师父,徒儿知错了,下次还敢。”李倚虹装得一副小女孩模样,试图蒙混过关,当然,这么做是有代价的,境界从六品掉到了七品而已。这下子李倚虹的脸愁得跟那支小锥一样,不敢怒不敢言。
“师父,你以前不是总抱怨穷吗?怎么现在有那么多钱?”李贰澄摆弄着小锥,好奇地问道。
“那是在蜕生劫里,而且那时候我抱怨穷,还不是因为要养你们两个人。现在我就是个少年郎,又不需要养你们,自然就有一点钱了。”圩药没好气地继续说道,“倒是你们啊!蜕生劫都是过往浮云,那么在意干嘛?这段师徒关系在很久以前就结束了,怎么还总惦记,是不是糖葫芦和肉吃多了,堵脑子了?”
“师父,你说话又难听了,什么叫总惦记啊!知恩图报才是好孩子!”李贰澄双手叉腰,很是骄傲。
“什么恩?就养了十五年,然后我就去死了,有什么值得回报的?”
李倚虹和李贰澄被这话弄得愣住了,就养育十五年,留下两件五品灵器,还有为她们洗筋伐髓,外加承受在蜕生劫中非寿终死去所带来的神魂折磨,付出巨大代价提前将她们带离蜕生劫,可以被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过去吗?
李贰澄表示不理解,李倚虹也表示不理解,圩药更是不理解这两人的想法。
李贰澄道:“师父,你以前是有多惨啊?怎么感觉你过得好像不是人过的生活啊!”
圩药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用手拿起山水碗的碎片,在食指上割下一小口,一边拼接碎片,一边用食指伤口的鲜血修补裂缝,若无其事地说道:“吃饭,睡觉,读书,练功,切磋,洗尘,养宠物,帮师父师兄师姐处理事情,就这样。”
“哇!师父还有养宠物啊!”李贰澄感慨道。
“都跑了,估计找不回来了。”
“也是,以前跟师父养的大白鹅也是偷偷跑了,找也找不到,就是卜卦也说远在天边,那时候我因此哭了好久,之后倒是没太在意了。”李贰澄说这句话的时候,全然没有发现李倚虹的脸色变得奇怪。
圩药瞥了一眼李倚虹,又看回手上拼了一半的山水碗,问道:“远在天边的下一句是什么?”
“近在眼前?”李贰澄歪了歪脑袋。
“你看看你姐姐,就知道那只大白鹅在哪了。”
李倚虹此刻完全不敢直视李贰澄,即便李贰澄盯着她,她也是转过身不敢面对。李倚虹可不敢说出那时候的大白鹅跑到了哪里,师父是很宠她,但不代表李贰澄会原谅她,毕竟那只大白鹅很白,很大,很饿。
“哇!臭老姐,原来是你!偷吃了我的大白鹅!”李贰澄大叫一声,随后双手抓着李倚虹的双肩不停地摇晃起来,“你赔我大白鹅,你赔我!”
李倚虹被摇得头晕,奈何旁边有个师父,姐妹俩不能在师父面前打架,这是以前师父定的规矩,现在李贰澄可没打架,只是晃而已,她可是术阵符三修修士,没用到灵力就不算打架,李倚虹的武咒双修,无论是动手还是动口都算打架,这算是偏袒李倚虹的师父给李贰澄的特殊照顾吧!
“好啦,师父赔你,给。”圩药从戒指中取出了在之前市集上买的橘衣小人,“你也有。”一根红玉簪子递到了李倚虹的手上。
“师父,你这偏心的也太明显了吧!”李贰澄有些不满。
“她那个二两,你这个十两,上面的花边是金丝缝的。”
“师父,我收回刚才那句话,谢谢师父,你最好了。”李贰澄笑着收下那个橘衣小人。
圩药以心声涟漪告诉李倚虹:“你这个十五两,以后少欺负小橘子。她比你精多了,只是总在我面前装成小孩子而已。”
李倚虹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要不要跟圩药说自己已经把书文司的公文工作都丢给李贰澄,她自己已经转到外使部门随时可以游山玩水。
圩药又以心声涟漪补充了一句:“想出去玩就去,别总闷着,以前你就这样,总要做个好姐姐的榜样,早懂事不是小女孩子家家应有的,师父偏袒你也是有理由的,这些年算来也是辛苦你了。”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来得猝不及防,只见圩药歪着脸,淡淡的红印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手之人是李倚虹。不过这一次,圩药并没有那么惊讶,反而是在意料之中,露出了匪夷所思的微笑。
李倚虹发觉自己又干了不得了的事,顿时慌了起来,她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被什么堵住了喉咙,李贰澄在一旁已经愣住了,师父这下八成得发火了。
等到李贰澄反应过来了的时候,圩药的手已经放在了李倚虹的头上,只听到圩药轻声说道:“这下,可找到你了。”
……
画卷边的女子顿感不妙,女子原本是想借李倚虹那波动的心湖去做点手脚,教训一下不知分寸的圩药,谁知道这次被发现了。
何先生看到女子玩出事来,连忙念起法诀收起画卷,画卷在缓缓收回的同时,一道丝帛撕裂的声音从画卷传出,画卷失去了灵光,掉在了地上,再也无法用法诀收回。
何先生只能叹气,这下又得花老长一段时间去修复了,疯女人这叫自作自受,在那丫头留下了一丝痕迹,恰好满足了兵器的索敌要求,真要被自家徒儿杀了出来,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就得付诸东流了。
……
“可惜了,没想到这一次没抓到。”圩药将放在李倚虹头上的手拿开了,捏了捏自家还不清楚状况的两个徒儿的小脸蛋,和善地说道:“师父刚才神游万里,估计是一时失了神,吓到了小红花,小红花这次救师有功,赏一个捏。小橘子没有发现,罚一个捏,公公平平,可有异议?”
姐妹俩摇了摇头,师父没有生气就是最好的奖励。一旦生气,后果……好像也没什么。师父似乎从未真的在她们面前生气过,只是在她们的印象中,那些腌臜的人彘都是师父保护她们的手笔,现在想来,师父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对了,小橘子,酒铺里那个嘴巴很臭的女人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李贰澄就着被捏住的脸,含糊地说道:“她说她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