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探林府
林府占地极为广阔，为了节省时间，四人分成两组，分头寻找。
衣容带着翰轩往林府的北边走去，一路走走停停，听了不少闲言碎语，但都未有实质的收获。
衣容道这么找也不是办法，去找二房吴氏，我装鬼吓唬他，你问她，翰轩点头称好。
二人摸到吴氏的房间，衣容摇身一变变成了白无常的样貌，血红的舌头从口中伸了出来，恐怖异常。
翰轩道：‘我能变化么’衣容摇摇头，‘没有外力你无法变化’。
吴氏此时正做着美梦，突然惊醒听见声音，睁眼一看，看见伸着红色舌头的白无常，当即就吓晕了过去。
衣容道：‘这胆子也太小了’拿起了桌子上的凉茶泼向她。
吴氏悠悠转醒，看见白无常浑身抖的像筛糠。
衣容道：‘我乃地府白无常，今夜特来索命，你的死期到了。”
翰轩看吴氏面无血色，浑身颤抖，问道：‘你可认得我’
吴氏一惊：‘林翰轩，你是人是鬼，你白天还不是好好的吗’
原来吴氏今天就站在管家的身后，她通过门缝打量过林翰轩，以后今天把他打发走了，就万事大吉了。
翰轩冷笑道：‘你不是派人要杀了我，还使奸计害死了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吗’
吴氏惊呼：‘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杀他们，我也没想要杀你呀，’衣容冷哼:“不管你如何狡辩，你的死期都到了，到了地府，可就由不得你了，你丧尽天良，将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地狱你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先给你讲第一层，那是一片红呀，不是喜气洋洋的红，而是血光冲天，血光蔽日的红，那是一片阴惨惨地血色修罗世界。
无尽地血色雾气在缭绕，阵阵腥风闻之令人欲呕，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
河里有什么呢，当然是没有鱼、虾、蟹的，有的是残破肢体，内脏，手脚，头颅，随着海浪到处漂呀漂。
你以为你死了就会灰飞烟灭，一了百了了吗，错了，大错特错。
在下地狱之前你会遭受极刑，你的头、身体、四肢、内脏都会受到肢解，你的七魂六魄会附着在这些脏器之上，永生永世，你四处飘零的肢体会遭到其他恶鬼的脏器的撕咬。
当然，你也可以撕咬别人，你们每天都互相撕咬着，每时每刻，无时无刻，哈哈，你想想，也挺热闹的。
我再给你讲讲地狱的第二层。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家老爷他，他也下了地狱吗’吴氏吓的痛哭流涕。
‘他，自然还没下地狱，他说他要等你，等他的枕边人，就是他揭发的你呀，说你谋害他的正妻，谋害他的儿子，谋害他的孙子。
本来你的死期未到，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活的，我可是给你机会了，是你不说的。
我看你面慈心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如果诚心悔过，我替你向阎王爷求求情，你也是可以不入地狱的，下辈子入个畜生道，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再转世也能托生成人呢。”
‘我说，我说，我所做的一切，老爷都是知情的，老爷表面对尹氏恩爱有加，其实呀，作为他的枕边人，我是看的出了，老爷心里对尹氏不但嫌弃而且还有恨。
那尹氏也是够蠢笨的，一个在乎你的人，怎么可能置之不理，放任别人去谋害她的子女呢。
当年我只是尹氏身边的一个丫鬟，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我从小就羡慕尹氏，投个好胎。
怎么她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宠爱呢，她长相不如我，身材不如我，性格也没有我温婉体贴。
哎，就因为我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只能给人家当奴才。
大爷年轻的时候呀，那叫一个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哪个女人不心动呀，我地位低贱，自然是不敢高攀的，想也不敢想。
可是谁又能想到老爷和尹氏表面恩爱有加，老爷却在他们新婚的三个月后就分房睡了，府里俊俏的丫鬟都动了歪心思，想方设法的往老爷的书房跑。
不知是老爷忌惮尹氏，还是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主动告诉尹氏那些贱货勾引他，尹氏听了大怒，把那几个小贱人都赶出了林府。
自此府里的丫鬟也就消停了不少。
尹氏本来还对老爷有些疑心，此举过后就安心下来，不再派人盯着老爷了。
府里的丫鬟卖的卖，赶的赶，买回的小丫鬟又笨手笨脚的，，所以尹氏就把我指给了大爷使唤。
那知大爷对我说，他说，吴氏此时面露娇羞，陷入了回忆中“他对我一见钟情，之前赶走那么多丫鬟，就是想让小姐把我送给他”
他居然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心里高兴极了，他说他现在还不能给我名分，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从那天后我就成了老爷的人，那段时间我俩如胶似漆，我片刻都不想和老爷分开，不久，尹氏有了身孕，身边缺人手，我只能重新回到尹氏身边伺候。
尹氏生下儿子后，老爷就把尹氏的亲生儿子交给我带，我当时为了讨好老爷，也尽心尽力的照看过辅儿的。
但当我生下了我自己儿子后，我又怎么会对别人的儿子视如己出呢，那可是我十月怀胎，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呀，我自然要为我自己儿子谋算。
就算我家老爷已经厌烦了尹氏，但他毕竟是嫡长子。而且老爷爷曾向我透露过，林家的家业以后都会归基辅所有，有他在的一日，我的儿怎会有出头之日呢。
所以，在林基辅十三岁的那年，我偷摸的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下五个貌美的丫头，找名师培养她们，教她们琴棋书画，诗书礼易，告诉她们林基辅的兴趣爱好。
我本想让他名声败坏，让老爷不再看重他，没想到，丽娘是个有手段的，竟然哄骗辅儿带她私奔了。
我为了要挟丽娘，把她的父母兄弟都安排在我的身边做事，如果有一天背叛了我，我会毁掉他们的。
丽娘年年都会给我传信的，那年我知道辅儿死了，我也很伤心，我也在算看着他长大的，怀着对他的一丝的愧疚，我没有对他的儿子就是翰轩你下手，我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哎，男人呀，见一个爱一个，当尹氏搬离了林府，我正当我以大房自居时，没想到老爷又接二连三的又娶了两房。
就在我还要对其他二房下手时，老爷制止了我，警告我说之前做的事，他不会追究，他对待我们这三房会一视同仁的，我才知道我之前所做的事他一清二楚。
你说他对尹氏是不是有恨，不然怎么会对亲生儿子都不管不顾呢？
至于为什么对尹氏有恨，我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在尹家人的心里，老爷始终是高攀的那一个。
而人一旦有这种起心动念，言谈举止中多多少少会带出一些趾高气扬来。”
吴氏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道：“鬼差大人，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没有任何隐瞒，我确实也做了很多下作的事，但也都是为了我的孩子。
大家族里，不是你不争不抢就能存活的，想当初那尹氏也是出身名门，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女，掌上明珠，
可惜呀，碰到老爷后，命就没那么好了，落到如此下场，哎，临终也没见过儿子一面，我也不期望来世投胎成人，只是希望不入那地狱就好了。’
衣容又问道：‘林朝山是哪里的人，老家都有什么人，还有联系吗’
吴氏想了想，“我只知道他是洛阳人世，他没提过老家，也没和老家人有过什么来往”
随即衣容衣袍一挥，吴氏又睡了过去。
衣容对翰轩道，不知云璐那边发现了什么，咱们去看看。
云璐和吴宁去了尹氏的生前居住的院落。
红墙青瓦，相当精致的园子，可以看出确实花了不少的心思，中央凿了一片曲折池水，亭台楼阁绕着池子布置，高低起伏，前后错落，又有大大小小的太湖石林立，松柏掩映。
院门前一扇石屏，上雕翠竹荷月。院内布两三石桌石椅，东西两角各有一个水井，古色古香的庭院，异常华丽。
主卧门前摘种着四五棵高耸云端的大树，吴宁见树叶像镰刀的形状，自己从来没见过，问云璐：‘这是什么树，种在这不挡光吗’
云璐道：“此树为相思树，确实是蹊跷，长安很少见到此种树，就算有也会种在边角处，不会种在主卧门前”。
说着二人就看看了尹氏的卧房，干净且整洁，江南水乡的布置，没有什么异常。
云璐想了想道，‘林朝山的房宅墓地的风水选的极好，不可能不知道一宅不能打二井，但此处居然有两处水井，不太寻常’
说着便往井边走去，看向吴宁道：你在上面等我，我下井去看看。
云璐下到井里，井极深，寻常人是无法下到这么深的井里的，云璐看井底并无异常，沉思片刻，向井底挖去，挖了二三尺，从井下发现了一个油纸包。
云璐一喜，从井中出来，吴宁看半天没动静，本来还十分的担心，想着不行去找衣容她们来看看，又怕走开，云璐找不到她。
正在千思百转之际，只见云璐已从井中出来，居然全身未沾一滴水，不觉惊诧。
云璐道，井里有个油脂包，说着打开，但见里面有艳红的毛发，已经干枯的桃花瓣，还有几缕细软的发丝。
吴宁不明所以，云璐低喃：“情人咒”。说着把油纸包交给了吴宁。
云璐和吴宁又来到第二个井边，云璐疑道：“寻常的井口都是六边的，但这个井是八边的，云璐能黑夜视物，只见井盖上还刻着莲花。
云璐下到井下，因为有上一个下井的经验，云璐挖开了井下约五、六尺，
果然看到井下摆着八卦阵，刻画着符文，云璐并不知道符文的含义，但符文中间刻着林朝山和尹氏的名字。
此时耳边听到衣容的声音，便出了井口，对衣容道：“有收获，咱们先回桃花居再说”
云璐、衣容、吴宁和翰轩回到桃花居，四人把所见所闻详细的述说一遍。
云璐沉思片刻道：“像是借运”
三人皆惊，吴宁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林朝山本是就穷小子，娶了尹氏之后就飞黄腾达了，尹氏本来是大富大贵之命，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吴宁又道：“可是尹氏为什么会下地狱了，借运的话，只不过是好运都转到林朝山身上了，那些人都是谁杀的”
云璐低声道：‘所以不光是借运，还有挡煞。林朝山刚开始娶尹氏，是为借运。借运后考中了状元，当上了官，又拿尹氏来挡煞、挡天罚。”
听罢，三人皆是震惊不已，翰轩更是睚眦欲裂，摇摇欲坠。
云璐见了不禁叹了一口气，衣容见了笑道：“哎呦，我好久没见云璐你这个样子了，天天都风轻云淡的，居然叹气了，属实难见呀”
云璐又叹了口气道：“我去洛阳探查一番，衣容你去扬州吧，看看又什么线索，我终究是不信，居然有人会如此恶毒，会做到此等地步。”
衣容点头答道：‘好’
云璐又对吴宁道：“你和翰轩在家，照顾好翰轩”
吴宁自然想跟着云璐去洛阳，但想想自己确实是累赘，忙道：“云大哥，你放心吧”。
翰轩此时道：“容娘，你想和你去洛阳，看看我祖母生长的地方”
衣容道：‘我也想让你和我去呀，但是你祖母只有三天时间，你和我一同去洛阳，以你的脚程，三个月也未必能回来’
翰轩忙道：“多谢云大哥和容娘，在下无以回报”
云璐拍了拍翰轩的肩膀，道了声：“好好看家”和衣容相视一笑，虚影一闪，不见了人影。
云璐转瞬即至洛阳，以为林朝山已官至四品，会很容易打听到他的身世，没想到走街串巷，竟无一人知道林朝山。
云璐无奈，只好召唤出土地公，说明来意，土地公略微沉吟，道：“您说的林朝山可能原名林秋水，但他已经死了好久了，林家一共一十三口，在四十年前一夜间被灭门了，包括林秋水。”
云璐一惊，你可知一十三口的名字，土地公道，稍等片刻，我记录了。
云璐看着名册，果然，此名单上的名字与尹氏屠害的人名单一致，云璐问道：‘有何深仇大恨，是谁把他一家一十三口全都杀了’
土地公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云璐出了土地庙，和百姓打听林秋水，就好打听多了。
一个算命先生在看到三十吊钱后，立马告诉了云璐，林秋水从小就拜在青云山丘真人名下。
云璐快马加鞭的去青云山拜访丘道长，道长闻言，陷入回忆中：
‘秋水那孩子悟性很高，如果跟着我一直修道，现在的成就可能比我还高，可惜了、可惜……’
时间转眼来到了第三天，衣容和云璐还没有回来，翰轩焦急不已，在屋里来回踱步，吴宁也跟着他来回踱步。
吴宁道：‘翰轩，如果云璐和衣容回不来怎么办？’
翰轩笃定道：‘不管查没查到因由，两人都会在今日午时赶回的’吴文闻言点了点头。
“哈哈，果然还是翰轩了解我呀”二人听见衣容的声音，忙跑了出去，看见衣容和翰轩正快步往桃花居走来。
衣容看见翰轩跑了出来，眨了下眼，问道：‘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翰轩第一次没有理会衣容的玩笑，急切的问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
云璐盯着翰轩的眼睛道：‘我和衣容走遍了洛阳和扬州城，把所有认识你祖父和祖母的人都找到了，虽然每个人都讲述的是他们之间发生的一些片段，但我和衣容也大概梳理出了真相’
“但是你要清楚，人这种生物为了生存其实都是在演戏，本质上和动物没有太大的区别，每个人都有一张百变脸，每个人的灵魂都是半人半鬼，只是受自身和环境的影响，程度不同罢了，其实凑近了都没法细看”
“你不知道真相的话，以后还可以像现在这样轻松惬意的活着，知道了，知道后也许会陷入痛苦之中，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的目的是让你的祖母不入地狱，可以安心的投胎，翰轩，我答应你，不管你知不知道真相，我都会让你的祖母不入地狱的”
“你还想知道真相吗”，云璐坦诚的问翰轩。
翰轩脸微微红润，眼睛布满血丝：‘这几天我知道的事情已经颠覆了我的认知，我想知道，我要知道！
云大哥，放心，我可以承受这一切，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云璐沉声道：‘好，我告诉你一切，衣容，如果我忘了什么细节，你帮我补充’
衣容微微点头。
四人分别安坐在金丝檀木四方桌两侧，吴宁已经备好了菊花银耳茶和桃花酥。
云璐喝了一口茶水后，徐徐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