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抄家
刑场上,谢必安坐在最上首,台下跪着的,正是陆瑾他们见过的那个山羊胡的方脸文官。
谢必安神情冷淡,他抬眼看了一眼日头,而后将令牌扔下,“时辰已到,行刑。”
陆瑾和傅瑜混在人群中,看着人们在台下大骂师谢党,骂师相是贪官污吏,骂谢必安是酷吏阎罗,甚至骂朝廷上位者昏庸无道。
二人默默的从人群中退出去,对于师修竹和谢必安矛盾的根源,多少已经有了点猜测。
他们二人,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见证了一个朝代的衰落。
清流派代表闻一心的死,成了压垮这个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的有志之士纷纷起义,学子们上街游行为闻一心鸣冤。
朝内朝外,暗流涌动,浪潮迭起,皇室贵族自顾不暇,纷纷开始寻找退路。
而此时,处在风暴中心的师相府,却安静的有些可怕。
谢必安领着一众千瓴卫登门,师相闭门不开,却在书房,单独见了谢必安一人。
二人不知密谈了什么,隔日,师相府便被大批官兵抄家,师相褪去一身朝服,戴着枷锁闲庭信步般走向了天牢。
谢必安骑在高头大马上,盯着抄家的官兵们往外抬师府家产,令人费解的是,贪官师相,家产竟只有几千两。
此时,有官兵来报,“谢大人,师相独子师修竹不在府内,是否要下令追捕?”
谢必安沉默片刻,“等我进宫禀报陛下之后再定夺。”
说完,他就掉转马头,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因为谢必安出行神出鬼没,且都在皇宫和千瓴卫,不太好接近,所以陆瑾和傅瑜二人从昨日就开始跟着师修竹了。
昨日谢必安和师相密谈结束之后,他前脚出门,后脚师相就安排了侍卫护送师修竹离开了京城。
而在师修竹身后,除了他俩之外,还远远的跟着另一个探子。
此时,陆瑾和傅瑜就藏起来,看着那探子,也看着躲进农家小院吵闹的师修竹。
“你们让开,我要回去,父亲出事了是不是?你们别想瞒着我。”
侍卫面无表情,“小少爷,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不被别人找到。”
“京城现在太乱了,等安定之后,我们自然会让你回家。”
师修竹不信,“安定之后?到那时我还有家吗?”
“他们说父亲是贪官污吏,我不信,我要回去亲自看看,我要陪父亲,陪师府一起共存亡。”
侍卫堵在门口纹丝不动,“少爷,师相的命令,是保护你。”
“你回去也救不了任何人,你活着,师府才有复起的希望。”
侍卫的话残忍的揭露了师修竹什么也做不了的事实,他终于不再闹了。
师小公子抱着自己的腿,在院子里的石头墩子上一直坐到天黑,他看着天上的星星,抬头问身边的侍卫,“是谁要害父亲,你们知道吗?”
侍卫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师修竹冷笑一声,“你们不敢说是吗?”
“是如今权倾朝野的谢大人,谢必安,对吗?”
侍卫仍旧不敢说话。
师修竹继续自言自语,“师府有今日,都是我的错是吗?父亲说的没错,人确实不该有莫名其妙的善心,当初,我不该救他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几个侍卫立即占据小院的四角观察,门前的侍卫紧张道:“朝廷的官兵追来了,领头之人,是谢必安。”
后门处的侍卫也紧张起来:“后面也有官兵来了,我们可能走不了了。”
侍卫长当即做出决定,“退进屋内,誓死保护小公子。”
师修竹被几个人严严实实的保护着,他想看看外面,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有很多的脚步声。
谢必安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师修竹,跟我走吧,你逃不了的。”
师修竹站起身,作势就要出去,却被侍卫拦了下来,他神情绝望,“让我出去吧,你们已经尽力了,他带走我,我去求他念在往日情分上,放你们离开。”
“这是师家的事情,你们只是侍卫,和你们无关。从此你们自由了,快走吧。”
侍卫长摇摇头,“我们都是孤儿,是师府的死士。当年是师相救了我们一命,给我们吃穿,给我们工作,我们是立过誓的,即便是死,也绝不会背叛师相。”
“若师相不在了,你就是我们的新主子,我们绝不可能抛下主子,自行逃命的。”
侍卫们态度坚决,师修竹只好回去藏好。
屋外,谢必安等了一会儿,却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只好下令,让官兵硬闯。
侍卫和官兵开始了打斗,师修竹心急如焚,却不敢出去露面,他怕侍卫们的努力白费。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他身后的地道里钻出来,一把捂住他的口鼻,将他拖了进去。
那人,正是跟着他们的另一个探子。
师修竹进了地道就晕了过去,陆瑾和傅瑜则是眼睁睁看着谢必安杀完了侍卫之后,才和所有人一起知道,师修竹失踪了。
谢必安神色不变,他盯着那地道看了半晌,而后转身跟官兵说:“师小公子不会武功,他跑不远,出去继续向南追。”
官兵们没有任何疑问,纷纷出了屋子向南跑去,谢必安也抬脚跟上,离开了这间屋子。
官兵们走后,陆瑾正准备下去再察看一番,却被傅瑜拦了下来,“阿瑾别动,里面有动静了。”
陆瑾抬眼看去,果然,师修竹还在屋里。
那探子在官兵离开之后,就背着昏迷的师修竹从屋里走出来,而后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走到一条小河边,那里已经有准备好的马车。
守在马车旁的神秘人,将一袋银钱递给探子,而后把马车交给探子,自行离开了。
陆瑾和傅瑜只好一路跟着那马车,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
这里民风淳朴,丝毫没有被京城的动乱波及到。
师修竹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不知道哪里的地方了,他躺在一个农家小院的屋里,屋外,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正在院子里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