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送礼
稀疏的星光透过雕花窗落在如懿的床上，她裹着被子呆呆地靠在床头，夜深人静，外间偶尔能听到阿箬翻身的动静。
如懿没有一点睡意，今天的事情彻底打破了她自以为平静的生活，是谁害了她？
嘉贵人？纯妃？贵妃？或者是皇后？
是了，皇后掌管六宫，后宫里所有的事情都逃不过她的耳目，这些东西如果没有她的准许怎么可能送入后宫。
可是，如懿百思不得其解，皇后没有理由来害她。
她有嫡子，有家世，皇上也尊敬她，她什么都有了，为何还要还要害人？
难道是贵妃？
可是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
如懿想了半宿依旧想不通，最后想到了太后。
这后宫之中，因为姑母的原因，唯一与她有因果的大概就是太后了。
如懿拿起其中一个香囊。
下毒之人极为高明，先用染了毒物的丝线夹杂织进锦缎之中，混入内务府送来的布匹。
天亮之后，惢心进来服侍如懿起床梳洗。
看着如懿满脸的疲惫之色，心里并不觉得意外，任谁发现了这种事都要夜不能寐。
梳洗过后，阿箬已经将提前准备好的早膳摆在桌子上。
饭菜一如既往的简陋。
虽然如懿身居妃位，但她不善经营，得罪了内务府也得罪了御膳房。
下人们不高兴，便在各自的领域里为难她。
比如这饭菜，按照如懿妃子的等级，有肉菜牛乳羊乳各若干斤，但是御膳房故意将边角来拿来充数，蔬菜也捡最便宜粗陋的添做数量。衣料布匹等必需物也是如此。
尤其内务府总管秦立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别的宫小主虽然位份不高，也不受皇上宠爱，但是要么舍得花钱打点，要么脾气火爆敢直接闹到内务府去。
唯有如懿，吃了亏也不声张。
阿箬有几次实在忍不住，嚷嚷着要去找皇后娘娘主持公道，眼看秦立都要妥协了，却被如懿劝住不许去。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凑合着吧。”
既然主子都选择了息事宁人，阿箬做为下人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所以，如懿的吃穿用度一直都不够如意。
吃完不如意的早膳，如懿带着阿箬去往咸福宫。
咸福宫，高贵妃得子又遇喜，还有皇上的宠爱，皇后的眷顾，每日里赏赐不断，各宫巴结逢迎的更是络绎不绝。
如懿去的时候，高晞月正与几个妃嫔赏玩皇帝刚让人送来的好东西。
“这样贵重的东西，皇上也赏赐给贵妃姐姐了，当真让嫔妾羡慕。”
说话的是寻贵人，出身蒙古和硕特博尔济吉特氏。
当初皇帝登基，蒙古送来珠宝美人作为贺礼，这位寻贵人便是其中之一。
寻贵人模样清丽，活泼可人，初封常在后，没多久便成了贵人，如今也是圣眷极厚。
高晞月在众人的恭维下，笑眯了眼睛，冷不防看到如懿站在门口，立刻叫人请她进来。
“可真是稀客，娴妃妹妹也来了。”
如懿小弧度抿嘴微笑，“贵妃姐姐遇喜，可谓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件喜事，将来诞下皇子也就是贵子，我心里羡慕，所以也来沾沾这份喜气，贵妃姐姐不会不欢迎我吧。”
一番话说淡了高晞月脸上的笑容。
高晞月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许久不见，娴妃妹妹还是一如既往，听说你的延禧宫门槛上都长出苔藓了，可真谓幽深宁静，后宫里独一份的殊荣，在座的姐妹都羡慕你悠闲呢。”
这话等于直戳了如懿的心窝子。
如懿心里恼怒，面上却还得忍着，摸着系在腰间的香囊，往高晞月身边走了几步，“我准备了贺喜的礼物，希望贵妃不要嫌弃。”
说着命阿箬把布匹茶叶以及昨日找出来的那枚玉佩送了过去。
“这枚玉佩是当年太后赏的，寓意福泽绵延，现在我把它送给贵妃，预祝姐姐肚子里的皇嗣将来福泽绵延。”
不管高晞月心里怎么想，面上却还是高高兴兴的收了，命人把礼物收到库房去。
“等等！”
如懿上前拦住，“别的也就罢了，这块玉佩是太后赏赐，据说是开了光的，寓意又好，淹没在库房实在可惜，贵妃姐姐何不带在身上，给自己多添一些福气。”
高晞月目光微闪，笑着说：“娴妃妹妹这是舍不得玉佩呢，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夺人所爱，你的心意我领了，这玉佩还是拿回去吧。”
送出去的东西如懿当然不能收回，两人各自推脱了一番，到底还是让茉心收进了库房。
到了晚上，高晞月让茉心把玉佩拿出来，自己站的远远的，
“茉心，你来看，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玄机，让娴妃巴巴的送来，还想让我待在身边。”
她只是天真，却不是傻子。
茉心也看不出来。
高晞月摆摆手，“既然这样，就收起来放好，我与娴妃关系一向不好，她送的东西我可不敢用。还有她送来的布匹都是一些老气横秋的花色，拿给我额娘用都嫌老气横秋，还有茶叶也不知放了几年的陈货，也好意思拿出来。”
主仆俩这里说起娴妃，不妨又回忆起当初潜邸的时候，娴妃总是自诩与皇上情深，青梅竹马，让高晞月吃过几次暗亏。
“什么青梅竹马，也没见皇上多眷顾几分，”高晞月脸上不屑。
从咸福宫离开，如懿一路上忐忑不安。
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原本出门的时候只是想去试探对方，只是出门的时候却还是从昨天条件挑拣出来那堆东西取出来几件，放进了礼物之中。
如懿感觉心里既紧张又害怕，手心不停的冒冷汗，心里不停念叨，“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要怪你就怪把这些东西送到我宫里的那人，怪皇后治宫不严，怪你不够谨慎。”
“不管怎样，这事儿都不是我愿意的。”
她不停的劝说自己，但是内心里依旧无法平静，波涛翻涌之下，一股隐秘的快感悄悄的爬上心头。
御花园中，如懿披着斗篷，站在梅花树下。
忽然，她的嘴角露出小弧度的微笑，带着护甲的手指捏起一枝梅花，“阿箬，梅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