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赵焱的“故事”

    不知前辈可否认识烨国前任镇北侯。赵淼躬身行了个晚辈礼，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老头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不咸不淡地反问道：“认识又怎么了？”

    赵淼心思一下子就活络起来了，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知前辈和老侯爷……”

    “行了！”没等赵淼说完，老者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老者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我和赵砚琛的关系是好是坏，和你们都没有关系。你们想要我的酒，简单，说出你们身上的故事，我来看配不配我的酒。”

    赵淼见老者语气变得不善，也不敢再追问这个老者和老侯爷的关系。他思索了一下，战战兢兢地问道：“不知前辈如何评定配不配这酒呢？”

    老者见赵淼态度还算不错，脸色缓和下来，他靠在椅子上，缓缓说道：“有的人一生平淡无奇，有的人故事中满是思念，有的人的故事是意气风发，有的人则是郁郁不得志。这人各有不同，这酒自然也会有所不同。我说的不是这酒的材料，而是指酿酒时酿酒人的情感。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又怎么能喝出不得志者酿出之酒中的苦涩呢？”

    赵焱这时候开口问道：“我们能不能一人说一个故事？”

    老者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老头子我独自一人在这住了这么久，当然是你们讲的越多我越高兴。”

    “那我先来！”赵焱迫不及待地说道。赵淼想要阻止，现在还不了解这个神秘强者的来历，更不知道他的做事风格。这种情况下，哪怕不能给这位强者留个好印象，也绝不能让这位神秘老者对他们产生厌恶之情。

    赵焱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我这一生也没什么值得念叨的，对我来说，也就老侯爷救我这件事值得念叨了。”赵淼闻言，也不好再做阻拦。

    可赵焱、赵淼没有注意的是，听到赵焱说他是老镇北侯救了他的后，老者的眸子明显亮了一下。

    前辈，这是个老掉牙的故事，您真的想听吗？

    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故事也许老套，但这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人，同样的故事却也有着无数种不同的结局。

    赵焱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眼中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也许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个错误，我出生在樾国边境，那年是个丰收年，这对于靠天吃饭的家人来说，本应是件好事。

    但很不凑巧的是，经过多年的和平发展，烨国凭借着占据前朝旧都和大片富饶之地，逐渐有了雄霸四国的资本。于是先帝就起了发兵其他三国的心思，先帝作为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有了目标又怎会拖延，于是先帝就将目标对准了相对较弱的樾国。

    由于多年的和平，樾国在楚河北面的防御有些松懈，又怎能抵挡得住先帝筹备多年的精锐部队，樾国军队很快就被烨国的军队击败了，樾国军队只能往南撤退，而军队能撤退，我们这些百姓可就遭殃了。先帝为了激励士气，纵容士兵劫掠，我们村子刚收上来的粮食被洗劫一空，为了避难，村子都选择了南迁，结果回到樾国境内也没得到安宁，守将为了节省粮草，竟然不让这些躲避战乱的难民入城。

    这些百姓只能继续逃难，因为听说烨国的军队快到了，百姓们就躲在了一座山上。由于本就是逃难，粮草很快就消耗殆尽，周围能吃的也都被吃光了，百姓们为了活下去，开始易子而食，将这些“累赘”先吃掉。

    我的父母因为只有我一个孩子，不舍得将我交出去，就这样饿死了。他们先吃掉了我父母的尸体，然后在要将我下锅时老侯爷赶到了。老侯爷为了能够减少损失，在附近猎户的指引下，走了一条山上的小路。当他们路过那个山洞时，正好看到了他们要将我下锅的那一幕。老侯爷一箭射死了抓着我的那个人，救下了我。他发现我经脉通畅，是个修武的好苗子，又恰好我的父母不在了，就收留了我。这些都是老侯爷从那些躲避兵灾的村民口中得知的。老侯爷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对我说不要怨恨他们，因为他们也是躲避兵灾的可怜人。他还对我说，不要忘记他们，因为他们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如果我忘记了，就不配为人。

    后来，老侯爷借着那条小路，成功地攻入了城池。烨国对樾国的战争如破竹之势，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拿下了楚河以北的大片地区。后来，由于樾国对楚河以北的增兵，如果继续出兵兵力损失太大，而且由于战线拉长，后勤的压力也大大增强，先帝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退兵。

    赵焱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一丝笑意，仿佛是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在返回烨国京都后，老侯爷如同慈父般将我带到了侯府，把我交给了老夫人抚养。当时老夫人膝下无子，一直将我视为己出，哪怕侯爷出生了，也未曾亏待我半分。待我稍长大一些，老侯爷便亲自教我修炼，后来又有了赵淼，再后来侯爷也和我们一同修炼了。我从未因为自己的出身而感到后悔，哪怕因为我樾国人的出身，老侯爷碍于身份没收我为义子，但我是老夫人养大的，武技是老侯爷教的，修为不如侯爷也是因为我天赋不如侯爷，侯爷从未亏待我半分，在我心里，老侯爷就是我的父亲，老夫人就是我的母亲，侯爷就是我赵焱的亲弟弟，赵家的事就是我赵焱的事，哪怕付出生命我也无怨无悔。

    说着，赵焱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荷包正面绣着一个“焱”字，犹如火焰般耀眼，另一面则绣着“吾儿安康”四个字，仿佛是老夫人对他的祝福，温暖而亲切。赵焱满脸笑意炫耀般开口说道：“这是我和侯爷前往御北关的时候，老夫人给我的。老夫人对我说，在我刚到侯府的时候，我还只有几个月大，是她将我养育成人，教我说话，走路。看着我从一个普通人，一点点地开始修炼，最终成为一个小有所成的武者，能够前往御北关协助老侯爷。尽管因为身份原因不能收我为子，但她早就将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我赵焱虽然是个纯粹的武人，不擅长计谋争斗，但我也不是一个愚笨之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老侯爷和老夫人对我的好呢？我和侯爷从小一起长大，侯爷从未说过我是外人的话，哪怕是平常称呼“侯爷”，也只是为了维护他那不可侵犯的地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