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王管家
酒宴持续到深夜，方才罢休。
赵子磊率先被请他们用餐的那个管家搀扶着离去。韩忠实和二皇子则由下人领着，到了将军府的一间客房。本来是安排了两间房的，但韩忠实再怎么心大，在敌国也不敢让自己的外甥独自住一个房间。
赵子磊醉得不省人事，被管家扶回了房间。管家将赵子磊放在床上，关上房门，给赵子磊倒了杯水，端给他。
管家刚把水端到床边，赵子磊就像鲤鱼打挺一般翻身起来了，双目炯炯有神，哪有一丝喝醉的样子。
“侯爷，请喝水。”管家毕恭毕敬地将水递给赵子磊。
“嗯。”赵子磊接过水，说道，“王叔，我说过了，私底下叫我小磊就好。”
“好。”看着赵子磊喝完杯中水，王管家接过杯子，问道，“还喝吗？”
赵子磊摇摇头：“不用了，王叔。”
王管家将水杯放回托盘中，开口说道：“小磊啊，既然你拿我当长辈，那我就托大了。王叔我是个老兵痞，上阵杀敌还行，就是不会动脑子。你这为何要装醉啊？”
赵子磊轻笑一声，说道：“有些话，醉了更好说出口。”
王管家一脸迷茫，开口问道：“你这么说，叔更糊涂了。你跟他们说了什么啊？”
赵子磊也不隐瞒，将重要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整整讲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算是讲完。
王管家的表情从惊讶到担忧，最后慢慢回归了平静。此时的王管家，完全不像刚刚进屋扶人时那般唯唯诺诺，反而更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平静地听着下属讲军报。
赵子磊讲完，看着王管家一脸平静，心中很是诧异。他开口问道：“按理说，我讲的这些已经算是大逆不道了。王叔是我的亲信之人，若此事被传出去，王叔难逃一死。王叔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王管家释然一笑，我本是一个将死之人，若不是老侯爷的搭救，我又怎能活到今日。我实力低微，头脑愚钝，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我的忠诚了。老侯爷在世时，我追随老侯爷，如今小磊你继承了侯爷之位，那我自然要追随你。既然决定将自己这条命交给赵家，那赵家有事我又怎能退缩呢。
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无论你遭受了多大的委屈，只要投奔了汐国，那你就是叛国之徒，那些文人定会对你口诛笔伐，将你钉在耻辱柱上。
赵子磊洒脱一笑，正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一个武修最大的荣誉便是凭借军功封爵，封妻荫子。在烨国，连段景恒这样惊才绝艳之人都蹉跎了半生，咱们这位“陛下”又怎会给我机会呢？若不能在沙场上实现我的抱负，那我这么多年的苦修又有何意义？为了实现抱负，为了给自己的子孙后代创造更好的机会，就算遭受世人的唾弃又如何。
王管家盯着此时意气风发的赵子磊，愣了一下，随即对赵子磊行了个大礼，开口道：“末将王铁生愿为赵家世代赴汤蹈火。”
赵子磊连忙弯腰去扶王管家，道：“王叔，你这是干什么？”
王管家被赵子磊用内力硬拖了起来，他还是低着头，惭愧地说：“老夫惭愧，文不能为侯爷出谋划策，武不能为侯爷冲锋陷阵，实在当不起侯爷亲自来扶。”
赵子磊安慰道：“王叔，虽然你的修为不高，但你还有别的本事可以帮我。”
王管家抬头疑惑地看向赵子磊，开口问道：“侯爷，我这把老骨头除了当个马前卒，还能帮您什么呢？”
赵子磊问道：“在我的印象中，自我记事起，王管家就跟在我爹身边，那你应该见过我父亲的朋友王子儒吧。”
王管家闻言一愣，不确定地问道：“少爷说的可是王子儒，‘王大家’？”
赵子磊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就是王大家。”
王管家看到赵子磊肯定了他的话，更加疑惑了。据他所知，只有修为高、品德高尚、学问受到大家推崇的人才能被称为“大家”。既然王子儒被世人称为“王大家”，那他的品德一定是极高的。赵子磊这是要叛国，王子儒肯定不会同意帮他，那他为什么又提起王大家了呢？
赵子磊看出了王管家心中的疑惑，于是开口为他解释道：“王大家是父亲生前的挚友，王叔又是父亲身边的老人，我想王大家一定见过王叔。我也不求王大家帮我什么困难的事情，王大家的学问如此受推崇，想必在朝堂上也有不少的学生和好友。我只希望他能帮忙让陛下安排我的家人和我见一面。”
王管家有些迟疑地问道：“本来侯爷的家人就是陛下掌控侯爷的筹码，现在又是特殊时期，陛下他会答应吗？”
赵子磊笑了笑，说道：“这就是我让王叔去找王大家的原因。政治需要平衡，本来是文臣和武官平衡，现在武官势弱，那丞相一派的文官势力就太高了。烨帝要是既想平衡又不放心武官的话，那就只能扶持那些小的文官势力来和丞相一派打擂台。据我所知，王大家好像和丞相玩不来。”
王管家点了点头，说道：“好，但我需要侯爷给我一封盖有侯爷印信的信。”
赵子磊颔首应道：“好，没问题，我这就写。”
王管家应了一声，说要给侯爷取笔墨，便小跑着出了房间。
赵子磊也没多言，静静地坐在房间的桌子旁。他要思考一下，此事的成功几率，虽然他对烨国死心了，恨不得立刻脱离烨国，可他不能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而牺牲自己的家人。
“王大家”虽然有些话语权，但烨帝又怎会是傻子？他不可能只是为了敲打一下丞相，就将御北关的安危弃之不顾。要知道御北关不仅是阻挡汐国的第一道关卡，更是最为重要、最为稳固的一道关卡。如果不能在御北关消耗掉汐国大量的战力，那其他城池就更难抵挡住汐国的铁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