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山神的祭祀礼（十）
“没我没死，是你还活着。”范心认真摇头。
“我没死，你也没死？”
“没有，咱们两个都没事。”
孔义还是懵懵的，问来问去。
“哎～行了呀，再问下去天都黑了，快走吧。”林晗听完他们两个的对话，感觉好玩的紧，这个孔义老觉得有人死。
“好好好，那咱们走吧。”孔义起身，扶着范心，跟着林晗一起往前走。
过了这片树林，很快就到了这坟坑边缘。
其实这里原本不是坟坑，只是尸骨堆的多了，便成了。
走过去之情，林晗注意到这刻着的石碑——断魂崖。
这个悬崖居然还有名字，真是令人稀奇。
看着这个石碑，范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啊，我见过这个类似的。”
“嗯？你见过。”她这话一出口，孔义惊讶的看着她，他们干什么都在一起，自己怎么没记得。
林晗也看向范心，等着她的下文。
“是这样的，”范心顿了一下，继续说，“当时咱们下了船，来到住的地方之后自由的活动了一段时间，我跟着你朋友一起去河边又看了看。”
当时青年听了林晗的话，特地去河边饶了一圈，除了河水格外浑浊之外，别的没什么特别发现。
但是那里也有一个这样的石碑，上面写着——女儿河。
“女儿河，喝了能怀孕的那个？”林晗顺着她的话问了出来，想起自己掉到那个水里面多少还是呛了一些水的。
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林晗眼神都变了，游戏里有鬼还好，这要生个孩子的话
这时一直围绕在林晗身边的微风也不住的在他的腰腹间打着转。
林晗撇嘴，“亲亲，这时候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担心着呢。”
这要有个孩子是喊自己爸爸呀还是妈妈呀。
一想到这个场面林晗就不寒而栗，太可怕了。
“啊？”听见林晗的话范心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要真是喝了生孩子反倒没什么大不了了，我后来去查了地方志，发现这个河是用来淹孩子的。”
“这里地处偏僻，食物不够，为了留后，当生下孩子的那一刻，就会开始请山神，如果是男孩，就会用山泉水洗礼；可如果是女孩，就会请山神见证，把孩子溺死在河水里，请求下一胎能是个男孩。”
“所以那些鱼才会长得那么大，且嗜肉，那是因为他们就是吃着婴儿长大的啊。”说完这段话，范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替这些孩子感到酸楚可惜。
怪不得自己一靠近那个河水就感觉不舒服，好不容易转成人胎，却因为性别，连这个世界都没有好好看一眼，就被活活溺死，这样怨念深重，那个河还能过船简直是个奇迹。
“这样的话，孩子的母亲不会拦么？”孔义疑惑，为人母，肯定会对孩子感情深厚，又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范心咬了咬嘴唇，问，“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进来的么？”
“坐船。”孔义道。
“哎呀，不是这个。”范心推了他手一下。
“咱们上船的时候，船夫特地强调了性别，女人多，他就带，不够，他就不带。”
“在地方志里，我还发现，这个村子有从外面娶媳妇的传统。”范心继续说。
“娶，恐怕不是吧。”林晗冷笑，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弯绕，一个村庄没有女孩长大，村子里的人只能从外面娶，可是这里这么偏僻，又穷，哪里有那么多媳妇可以娶过来呢。
那么就只能是买了。
“对，拐卖来的。”范心点头。
“她们被拐卖过来，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哪里还能护得住自己的孩子呢，出去的道路只有那条河，逃都逃不出去，绝望笼罩着他们。”
“当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被溺死，她们崩溃了，可能就会放弃生的希望。”
“这个断魂崖，可能就是这么来的。”范心说出自己的结论。
“可他们怎么会跟商量好一样，爬这么远的山，都来这里跳崖自尽呢，自尽的方法很多的吧。”孔义看着这些骨骼，死亡年代明显不一样。
“如果再加上他们吃人肉的传统呢？”林晗反问。
“什么？？！”范心和孔义吃惊的看着林晗，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你也说过，他们这里食物不够，买来的媳妇自尽后，如果不物尽其用，岂不是浪费？”林晗看着他们道。
“所以”范心面色难看。
“所以就会吃掉，怪不得，怪不得咱们当时吃宴席的时候我一个女人都没有看到，她们估计要么被关起来要么已经成为了盘中餐了。”孔义接着道。
“嗯，”林晗点头，认可了他这个说法。
“而且这里的孩子估计没有见过妈妈是谁也没有这样的道德观念，我第一天的时候问一个小孩，他回答我妈妈是吃的么？我当时觉得是他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想来，在他的眼里，那就是食物。”林晗说出了自己遇到的事。
“呜呜，我的心里好难受，好可怕。”听完这些，范心眼泪已经止都止不住了。
“心心别怕，我保护你。”孔义鼓起勇气，虚虚的搂住范心。
他一直暗恋范心，可是范心好像一直把他当哥哥。
“我没事。”范心擦擦眼泪，回望他，眼里也全是藏起来的喜欢。
林晗扭头就往前走，他俩都开始眉目传情了，自己就是个大灯泡。
一想这个，林晗就委屈，自己也好想和亲亲一起啊，干什么都愿意。
“咳，走、走吧，林晗都走远了。”孔义不自在的松开手，不敢看范心。
“嗯。”声如蚊蝇的回答。
两人追上林晗，谁也没有再说话
走过这个石碑，气氛忽然就不对劲了，如果刚才只是幽森，那么现在就是阴森了。
铺面而来的怨气凝结成雾，在这附近经久不散，隐隐还能听见哭嚎声，像是在诉说着自己悲惨的命运。
“啊——”范心一声尖叫，整个人瘫软在地。
这里，这里太不对劲了。
身体本能的与她们共情，现在范心只感觉自己被绝望笼罩，怎么跑也跑不出去。
还有好多人，一直追一直追，“呜呜呜呜呜呜，救命啊，呜呜呜。”
范心整个人捂着耳朵就往前跑，什么也不顾了。
“心心，心心！”孔义没有拉住，就这么看着范心往雾深处跑去。
林晗低垂着眼睛感受了三秒，掏出一张符扔给孔义，“一会儿给她贴上，贴不上就真的救不了了。”
随即两人也往里走去。
“呜呜呜，孩子，我的孩子。”
“爹娘，我想你们，你们来救救我。”
“我错了，我不跑了，别打了别打了，呜呜呜。”
范心跌坐到一片枯骨上，这些念头不断的在脑海里闪过，巨大的悲伤让她现在无法思考，只想早点解脱。
双手不受控制的开始刨坑，即使指甲因为用力过度全部断裂也满不在乎，范心双目无神，快速的清理着碎土。
当这坑可以容纳一个人蜷缩的躺进去的时候，她停下了动作。
悲切的看了天空最后一眼，进去把土往自己身上拨。
埋土的速度很快，当孔义焦急的从这旁边跑过的时候，范心只剩两只手还在外面了。
认真的把双手也埋好，范心就不动了。
随着空气一点点的消失殆尽，范心失去了意识。
不算高的小土丘和其他小坡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不自信看根本发现不了，林晗和孔义在这附近路过好几次也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林晗看着周围，肯定有哪里改变了。
但是想不出来。
摸了摸脖子上的怀表，林晗嘟囔，“亲亲呀，你知道在哪对不对，给我个提示。”
“好歹他俩要成了也是我做的媒，怎么可以让他俩就这样分开呢。”
那股一直跟着林晗的小风悠悠的在小土丘上打着转，像是在提醒什么。
mua————林晗嘴角含笑，亲了一大口。
随即对孔义摆手，“孔义，快看看有什么地方的土是新的。”
“好好好！”孔义连连点头，跪在地上一个个的寻找。
“这里，这里！！”孔义大叫出声，有了发现。
跑过去蹲下，林晗帮孔义一起把这土扒开，土质很松软，没几分钟就看见了范心的脸。
口鼻嘴里都是土，眼睛紧紧闭着，面色惨白，像是一点呼吸都没了。
“心心，心心！你醒醒啊，你醒醒。”孔义拍着范心的脸。
“哎哎哎～”林晗叫住他，这俩怎么一个毛病，“你把她嘴里的土弄出来啊。”
“好好好。”手忙脚乱的，孔义把土清理干净，使劲的按压她的胸口，做着心脏复苏。
“咳咳咳咳——噗——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响起，范心睁开了眼睛，看见孔义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哭。
“孔义，你来救我了对不对，呜呜，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死的好惨啊！！”范心其实还沉浸在那种悲伤当中没有出来，记忆产生了错乱，误把自己以为成了这些可怜人。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不哭不哭。”孔义拍着范心的背，安抚着她。
林晗搓了搓手指，这么凉，而且越来越凉。
索性拿起一张符贴在了身上。
这一看，不得了。
在他们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头摔裂的白影。
满目怨恨的直直盯着几人，且不断的朝这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