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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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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怎么会有人给王爷送这个的?”

    “诶呀,谁人如此胆大包天?”

    睿王其实还没有看清楚,礼账先生就快步跑过来看了看跪下,“王爷,这份寿礼,乃是陈校尉所赠。”

    “啊?纵然再没有银钱,也不能送王爷这样的寿礼吧?这把王爷放在何处啊?”

    “是啊,胆子太大了,若今日不打开展示,谁知晓他居然怀了这份心思啊。”

    “这陈校尉也太过目中无人了。”

    “诶,且看看吧,陈长敬就那么傻,王爷寿宴还敢乱来?”

    “说不准是谁故意让他出丑呢。”

    张闻道从席间站出来,看着陈长敬,“陈校尉,如此不把王爷放在眼里,你居心何在啊?”

    陈长敬慌忙从席中出来跪下,“王爷,卑职是俸禄微薄,可是也不敢送王爷如此陋物,卑职所送分明是一颗山参呐。”

    “呵,山参?你说是山参就是山参了?陈校尉,你是想着王府东西多,会把你那份遗漏掉,故而随意搪塞一物,届时时日久了,谁人记得是你?”

    张闻道咄咄逼人,陈长敬又磕一头,“不不不,王爷,卑职里面所放却系山参,卑职还有同那人交易的单子呢。”

    “哼,谁知道你那单子怎么来的,但你今日糊弄王爷是真,鱼目混珠更是真!”

    睿王想息事宁人,多年前,他们刚到汴京几年,赵微君还没有熟悉汴京城道路,却喜欢跑出去玩耍,一次到傍晚都寻她不见,可把王爷急坏了,最后是陈长敬把人领回来的。

    他刚要开口,赵微君站了起来,“张大人,你送爹爹什么寿礼啊?”

    张闻道一脸骄傲,“郡主,下官偶在西域得到一把宝弓,特献给王爷把玩。”

    赵微君眉眼弯弯,晏俍虽不明所以却从她眼神中看出其不怀好意,“哦?那本郡主能先瞧瞧吗?”

    张闻道躬身,“自然。”

    她走到一堆贺礼旁,拿起张闻道那把所谓自西域而来的弓,右手拿出一把匕首在手中转了个刀花,“噌”的一声,满座哗然。

    宁安郡主竟然把张闻道献的弓弓弦给拉断了!

    “郡主,你!”

    赵微君拉扯这这把断了弦的弓,“看来张大人献的也不过如此,还是把断了弦的弓。”

    张闻道赶紧跪下,“王爷,您亲眼所见,是郡主把下官的弓给割断的啊!”

    睿王拍了拍桌子,“阿爰,你这是做什么?”

    “王爷,这是您的寿宴,郡主如此破坏您的生辰礼。”

    晏俍从席间站起来,拱手,“王爷,郡主对您孝心天地可鉴,定然另有她一番道理。”

    赵微君笑笑,把匕首收起来,拍了拍手,安平带着一个小厮上来,“王爷,便是此人,偷偷的换了陈校尉的寿礼,属下在他身上发现了这颗山参。”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议论。

    赵微君走过去扯住小厮的衣领,拿匕首拍了拍他的脸,“你说,谁叫你这么干的啊?”

    张闻道咬了咬牙,暗啐一声,不中用的东西,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叫郡主给发现了。

    “奴,奴婢,王爷,是……是张……”

    张闻道竖了竖眉,瞪着小厮,小厮闭了闭眼赶紧改口,“奴婢偷偷溜进来的,看不惯陈校尉日常作为,所以奴婢要害他!”

    陈长敬同张闻道不合,众人都知晓,多年前陈长敬是云州守将,张闻道的兄长张远山被委派到云州当监军,云州失守过一次,官家大怒,处置了张远山,陈长敬却无事,故张闻道便记恨上了陈长敬。

    赵微君又紧了紧那小厮的衣领,“当真?那你同陈校尉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嗯?”

    在场的所有人其实已然心知肚明,睿王脸色也不好看,可是为了面子,只能叫回赵微君,“阿爰,行了,既然是这刁奴,便拉下去打五十大板,赶出府去。”

    安平领命,“是,王爷。”

    赵微君把那小厮踢开,擦了擦手,又看向张闻道,“张大人,是本郡主的错,想着既是好弓当能承受住匕首,是本郡主错了。”

    张闻道把牙咬碎往肚子里咽,“哪里哪里,是下官的弓太次,明日寻了好弓,再献于王爷。”

    “好了好了阿爰,你过来吧。”

    赵微君过去把陈长敬扶起来,陈长敬连连道谢,“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陈叔您不用如此,赶紧入席再用些吧。”

    “诶——”

    赵微君过去坐下,扭头看向晏俍,“方才你竟然替我说话了?怎么,这么信任本郡主?你就不怕是本郡主胡搅蛮缠,恶意欺人?”

    晏俍看着她,“郡主会吗?”

    她微愣一瞬,被他这么盯着像被看破了似的很不舒服,“切,别以为你多了解我噢。”

    酒足饭饱,宴席快到尾声,白云英那边来请陈长敬,“陈校尉,陈夫人又发疯了,您快去看看啊。”

    赵微君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了?”

    白云英领着一部分女眷在内院,各位官员的夫人小姐也都在内院用席,闻言晏俍也站起身来,“郡主,我与你同去吧。”

    内院,礼部主事的夫人像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一样,拼命地拿着帕子擦,恨不得再赶紧把衣裳扔了,用香薰熏一熏。

    “白姨,怎么了?”

    白云英着急地拉住赵微君的衣袖,“郡主,陈夫人脑子有些毛病,方才一直拉着周夫人。”

    吴玉梅是陈长敬的夫人,却是有疯病的,时好时坏,只因多年前在云州,大乱之时,女儿丢了,自此以后陈夫人精神就变成这样了。

    “你为何不认亲了?我家囡囡如今刚好及笄,你为何要悔婚!”

    陈夫人被婢女拦着架着,手里还拿着当初定亲的那块玉佩。

    “我家囡囡出落得亭亭玉立,闭月羞花,何处配不上你儿子?嗯?”

    赵微君有些心酸,吴玉梅女儿很小就丢了,这是他夫妻俩的心病,当时在云州,夫妻俩给女儿定过娃娃亲,便是当时还没有考中进士只是区区秀才的周子衡的长子。

    如今已是朝中礼部六品主事,早已经不认这门亲事了。

    周夫人边擦边觉得晦气,“陈校尉在何处,能不能赶紧把她带回去,都疯成这个样子了,还出来做什么?便是你自己女儿还在,我也害怕!说不准还会把疯病染给下一代呢。”

    “你女儿已经不在了,早死了。”

    吴玉梅浑身发抖,张牙舞爪地挣开两个婢女要往周夫人这里跑,赵微君慌忙拦住她,被吴玉梅的指甲划到了侧脸,一道鲜红的血痕立显。

    晏俍心脏一跳,从台阶上下去,“郡主!”

    岂止晏俍,满院的人都惊住了,白云英连忙跑过来,“郡主,你放开她啊。”

    赵微君咬了咬牙,把她的手捆住,“吴姨,囡囡在家呢,她还等你回去呢。”

    吴玉梅按住赵微君的手,“对,对,囡囡还在家呢,我要为囡囡另找一门好亲事,我要让囡囡嫁一个好人家。”

    陈长敬从前院过来,便是这样一副景象,他忍着泪意,过去跪下,“周夫人,内子感伤,不是有意的,您多见谅。”

    “哼,能不能管一管啊?当初你女儿失踪,同我们又不相干,难道要我儿子娶个牌位?”

    他咬着嘴唇,脸上的肌肉哆嗦,“我女儿没有死。”

    周夫人斜他一眼,“是,没死,就是找不见了,那不就是……”

    “周夫人!”

    赵微君厉声呵斥她,周夫人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陈长敬又给赵微君道歉,“郡主,多亏了您,您快去处理处理伤口吧,给您添麻烦了。”

    晏俍拉了拉她的衣袖,“郡主,走吧,你脸上有伤。”

    陈长敬按着吴玉梅的手,吴玉梅不知道又受到什么刺激,拼命地打着他的头,“你放开我!放开我!你个窝囊废,你不去救女儿,我去救,你放开我!放开啊——”

    她声音嘶呖又尖,陈长敬脸上被抓出数道血痕,慌忙从荷包中拿出丸药来给她喂,却被咬住了手指往死里头咬,他忍着痛给她喂了药。

    里头发生了什么,外院也知晓了,睿王从外院跑进来,担心赵微君,“阿爰,快去处理伤口啊。”

    陈长敬又给睿王磕头,“王爷,今日是卑职犯了大错,搅扰了各位夫人兴致,内子又伤了郡主,来日定然来请罪。”

    “行了行了,你快带着夫人回去吧。”

    “多谢王爷,多谢郡主。”

    他站起来带着吴玉梅往外走,张闻道站在一旁讽刺道,“恶人有恶报,活该你摊上个疯婆娘,你女儿更是活该。”

    陈长敬青筋暴起,眼底红血丝丝丝缕缕的明显,愤愤地看了一眼张闻道。

    一直到车上,陈长敬心头那股气还未消散,哄着吴玉梅,“乖,这玉佩给我啊。”

    吴玉梅摇着头,“不,不给你!这是囡囡定亲的玉佩,给了你他们就不娶囡囡了。”

    “不娶我养她一辈子!给我!”

    “不,不给!我们家囡囡要幸福的过一辈子。”

    陈长敬泄了气,砸了好几下马车车厢,车夫探头,“陈校尉,这车是租的,您悠着点儿。”

    他紧紧咬着牙关,两只手捏拳捏的发红,几乎要把指骨折断,良久良久。

    下了马车,把吴玉梅安置好,陈长敬挑了挑灯芯,问跟着去的婢女,“今日你可看清楚了?那人是晏俍?”

    婢女点头,“老爷,奴婢看的真真的,是那人,虽然过去了这么久,可奴婢认得。”

    他把蜡烛灯芯剪断,“是,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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