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生老别离苦，宴席无不散
故友又远行一人。
许磊心中也有点淡淡的伤感。
毕竟在这古代世界，并没有飞机与高铁，远行一次，便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因此在这般的世界里，远行时所说的再见，很多时候真的是寄托了无限的思绪的。
再转眼又是三天后。
赵小茶也来见许磊。
此时的赵小茶也同样已经褪去了少女感，变成了身材丰腴的风情少妇。
多年养尊处优，让她看起来也还挺漂亮的。
只是眼角的确也已经爬上了一些皱纹。
这些年赵小茶家的生意也不错。
主要是得到梁芳莹家的照拂。
赵小茶家的生意自然是没有梁芳莹家的生意大的。
但生意大小，钱财够用便可以。
总之她的日子过得也不错。
“小神僧，我要走了。”她开口第一句话，便也是这般。
“阿弥陀佛。”许磊诵道。
“女儿嫁到府城去了，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得去照看照看。”赵小茶道：“女婿家是书香世家，很是不错，可能此去，不知会不会回来了，因为夫君说，想将生意也扩展到府城去。”
“善哉，善哉。”许磊道。
“还有半个月，便要启程了。”赵小茶又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跟小僧来。”许磊则道。
带着赵小茶来到了布施房中。
“小神僧，您，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赵小茶俏脸红润道。
“施主您即将远行，贫僧便给您赐赐福。”许磊一本正经道。
“如何赐福？”赵小茶道。
“如以往那般。”许磊道。
“阿弥陀佛。”赵小茶耳朵红透，她抿了抿嘴，点了点头，便是自己爬到床榻上去趴着了：“小神僧，请。”
说话之间，她还如猫咪般扭了扭臀道：“如今我将要远行，以后不能来寺庙寻你布施肉身欢愉了，临别之际，不如便求你，再赐我一子吧。”
“阿弥陀佛。”许磊点头：“施主与佛有缘，贫僧自当尽力。”
这些年，赵小茶隔几日便也就来寺庙礼佛一番。
毕竟她的丈夫乃是天阉之人。
一开始前面几年，赵小茶又给许磊生了两个孩子。
不过后来她生孩子生累了。
便不愿再生了。
只求布施肉身欢愉。
她几日来一趟。
许磊想到她家里的情况，也便不忍拒绝。
至于赵小茶家里的人，则都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他们也知道不可能让赵小茶这般一个漂亮的少妇守活寡。
与其让赵小茶跟民间的某些人鬼混，闹出来各种麻烦。
还不如任赵小茶来寺庙礼佛。
多出来的孩子，还直接变成他们家的人丁。
再转眼又是半月后。
赵小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怀上了。
许磊也不知道赵小茶是不是怀上了。
毕竟现在许磊的后代们也在不断生育。
万命书上的显示已经不时就自己滚动。
许磊也分不清哪个数字是自己布施出来的了。
不过无所谓，现在的许磊已经不对孩子有那么强烈的渴求了。
这次也就是赵小茶自己想要，许磊才如此。
两個人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才是最重要的。
“小神僧，我要走了。”
这一日，赵小茶道：“若去了府城，有了身孕，我会给你来信。若没有，便不来了。
对了，我爹爹半月前去了，他临走前，还说让我来感谢您呢。
说自从当年您渡了那恶衣后，他的运道便越来越顺，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他特别感激您当年的相助。”
“阿弥陀佛。”
许磊道：“半月前，那你当时来见贫僧，为何不说？”
此时许磊心中也是有点汗颜的。
当年自己偷了赵铁牛的衣服，胡乱扯了什么渡恶衣的话，没想到如今竟然被赵铁牛记到死去。
当然了，这些年许磊暗中也的确照拂过赵小茶家。
毕竟赵小茶给许磊生了好几个孩子。
赵小茶这边有什么问题，许磊自然不可能做视不管。
“因为我当时不想让您感伤。”
赵小茶道：“我想留一段美好的记忆，伤感的事情，留在分别的时候，再说。”
再转眼便是又半月后。
许磊收到了来自府城的赵小茶的信。
信中说，她的确又怀上了一个孩子。
虽然她的丈夫有些惊愕，可还是很欣然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到来。
毕竟赵小茶给了他一辈子的体面，让他得以在世人面前保存了尊严。
而他也给了赵小茶自身能给的所有的宽容与温柔。
也就在仅隔一日后。
许磊又迎接了来自京都的三个年轻人。
一女二男，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人。
女的容颜清丽；男的相貌堂堂，是双胞胎。
“见过悟贪神僧。”
少女道：“我们是奉娘亲之遗命，来龙源寺还愿。”
“娘亲点名让我们向神僧您还愿。”
其中一个少年则道：“说当年父亲在此地执政时，曾受教于神僧。”
“我们娘亲是于凤盈。”
另外一个少年道：“父亲是王林复。”
许磊浑身一颤，眸中莹润。
再转眼便是几个小时后。
这三兄妹在寺庙中礼佛坐禅一番，又用了一顿斋饭后，便是下山而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许磊心中感慨万千。
于凤盈死了。
如今已经官至宰相的王林复的改革措施，还是引发了既得利益群体的反扑。
在一次袭杀中。
王林复活了下来。
因为于凤盈扑身挡住了射向他的箭矢。
临死前，于凤盈对三个儿女留下遗言，让三个儿女来龙源寺找悟贪神僧还愿。
儿女曾问母亲有什么话要送达，但她说没有。
因为她知道，三个儿女到了神僧的面前，聪明的神僧自然第一时间就会明白她要说的话。
有些想说的话，不用语言也可以。
许磊心中有点难受。
虽然说，王林复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其实是他自己的性格与本身的抱负决定的。
就算是没有当年许磊为了让大禹王朝晚点倾塌而献上的安石策，他也一样会成为圣人的改革尖刀的。
但无论如何，总归还是许磊有些间接地参与了。
没想到最后导致了于凤盈的离开。
想起于凤盈。
十几年过去了。
许磊已经不是关于她的所有事情都记得了。
只记得当初初见之时，她戴着面纱在做苦役的百姓中穿梭。
再后来，是她不着寸缕地在布施房中的七八个画面。
最后是她挺着三个月的孕肚，告别离开的模样。
其他的就都记不得了。
想来那时，她肚子里怀的便是双胞胎儿子了。
这个女人，为了丈夫，离乡背井，随任而居。
又为了丈夫，来寺庙求子，甘受神僧布施，陆续生下三个孩子。
最后还是为了丈夫，心甘情愿地死在了敌人的箭矢之下。
虽然于凤盈与自己在布施房中是那般的缠绵悱恻，可此时许磊也不得不嫉妒了一下王林复。
也许，于凤盈心中最爱的，终归还是王林复。
也许，于凤盈是个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的女人。
正在许磊陷入对于凤盈复杂的思绪中时。
“师叔，主持，即将圆寂了！”有弟子来报。
许磊一惊，连忙赶去。
“悟贪师弟，带你回龙源寺，是我此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比当年苍老得多的启德道：“我走后，你，为龙源寺，主持！”
说完，他便是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