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凡人
聂寻真没再理他，搂着沈清皖离开。
沈清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很明显，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不敢扭头看向身后的一群人的表情。
沈清皖揉了揉发肿的眼睛，手握紧了聂寻真的手。
聂寻真了解，知道她不想待在这里。
待聂寻真和王小青带着沈清皖离开后，飞缪才出声。
“你话太绝对了，造成现在这场面是清皖的错吗？”
翟铭情绪也平复了下来，刚刚也是被气急了，冲着一个小女生发火。
飞缪没等翟铭回应，又继续有条理的分析。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和沈清皖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也是受害者。说句你不喜欢听的，沈清皖会遭遇到绑架，有一部分是因为乔怀谦，如果不是她是乔怀谦的女朋友，她会被绑架吗？”
翟铭脸色有些难看，他找不到飞缪说的话的漏洞。
“老大变成这样，她也难过，你代入一下沈清皖的处境，你也不见得会比她冷静。而且，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插手不了。这段感情，是他们说了算。”
翟铭依旧沉默，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
飞缪叹了口气，拍了拍翟铭的肩膀，也没有继续和他对峙让他下不了台。
“男人嘛，心胸大一点，找个机会去和她道歉。那个动画片怎么说来着？我老婆很喜欢看的那个动画片，里面就有个熊一直在说熊就有个熊样，我们男人，也有个男人的样。”
飞缪说完看向了菲儿，脸上带了讨好的笑容。
“老婆，你说对吧？”
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她喜欢看动画片，菲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老你个头啊。”
两人都对话把在场凝重的气氛都消散了不少。
秦碾和林慕也忍不住笑了笑。
翟铭那原本紧绷着的脸颊，此刻也渐渐地松弛了下来，仿佛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抚摸过一般，原本僵硬的线条变得柔和了许多。
现在冷静下来后，翟铭也是后悔了方才自己的举动。
“走吧，去看看他吧。”
秦碾拍了拍他的背。
“走呗。”
翟铭侧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勾，他也没说什么。
男人之间，一个动作，一个微笑，就能化解方才的不快。
林慕也没有再跟着他们走，她和菲儿道别。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秦碾一直注意着林慕这边的动静，在听到她要离开时，脸色猛的一僵。
菲儿有些诧异。
“你回哪里啊？”
“回北川，安心待产了。”
林慕低头，眼里带着丝丝温柔的笑意，手也轻轻的抚摸着隆起的小腹。
“你自己一个人回去？”
菲儿说着看向了她身后的秦碾。
秦碾脸色明显不太好看，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林慕。
林慕轻轻点头，没有察觉到身后已经生气的秦碾。
“嗯，我走了，等小宝出来，我再带小宝过来这边找你们玩。”
“小名取好了？”
菲儿也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就叫小宝，我的小宝宝。”
说着林慕笑出了声。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一会的飞机。”
菲儿还想叫飞缪去送她来着，但是看秦碾好像要蓄势待发的样子。
菲儿又默默的闭紧了嘴巴。
“好，那你注意安全。”
林慕轻轻点头。
“嗯，拜拜。”
“拜拜。”
果不其然，前脚林慕刚离开，后脚秦碾就跟了上去。
菲儿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希望他们不会吵起来吧。
……
“这里。”
聂寻真隔着玻璃指了指乔怀谦，眼里泛起了泪水。
没见过乔怀谦这副模样，沈清皖震惊的僵在原地。
乔怀谦整个人毫无生息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不知名的管子，他的胸口没有丝毫的起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在了。
事实上，他还有微弱的气息。
“头部中枪导致的颅内出血，但万幸子弹没有穿过脑内重要结构，当时也是送去急救及时，没有立刻死亡。医生说能救回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但不是很大，现在也只是吊着一条命。”
聂寻真有些麻木的透过窗户看着icu病房里的乔怀谦。
接受不了聂寻真说的话，沈清皖脚有些发软，脚步也不由得踉跄了两步。
沈清皖抬手撑住了墙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乔怀谦。
眼眶里的泪水渐渐超载。
就在喉咙里准备溢出哭腔的时候，沈清皖狠狠的闭上了嘴巴。
那个男人说得没错，哭是最没用的表现。
她就是很害怕，害怕他醒不过来了。
他也才29岁，为什么会遇到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
沈清皖吸了吸鼻子，抬手盖住了眼睛，憋去了眼底的酸涩。
她突然想起，那次不小心听到他和秦碾的对话。
上一次的车祸是乔怀谦为了博取她的同情心，故意而为之的。
那这次呢？
能不能也是骗她的？
沈清皖没有哭，但看着乔怀谦的双眼红肿得像是个灯泡一样。
在生与死面前，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以前的仇恨关他们什么事？
凭什么上一代的事情要牵扯到他们身上？
怕流出眼泪，沈清皖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沈清皖眼底的人泪珠散了不少。
聂寻真一直注意着沈清皖，她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
她拍了拍沈清皖的肩膀，也没再说什么了。
沈清皖也没再说话，怔怔的看着里面的男人。
空气安静了一会。
“医生有说过他什么时候转回普通病房吗？”
沈清皖抬手，想透过窗户摸摸他。
“没说，你不要太紧张了，老板这么神通广大的，怎么会轻易倒下。”
王小青笑了笑，试图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但笑声太过刻意了，听着也很尴尬。
沈清皖没应。
再怎么神通广大，他也只是个肉体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