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成长往往就在一瞬间
“白姑娘，尝尝这个馄饨，专门给你包的，有好几种口味，都是你爱吃的。”
白怜沫搛起一只细细品尝，微笑着点点头：“谢谢，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老奶奶驼着背，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笑得很慈祥：“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啊。”
这时，一个小孩子扒拉着白怜沫，奶声奶气道：“姐姐，我也要吃。”
“来，姐姐喂你吃，好不好？”
“好～”
白怜沫将小孩子抱到腿上，用勺子舀起一只馄饨，稍微吹一吹后，送进小孩的嘴里。
“呜呜，好好吃。”小孩露出享受的表情。
“好吃就多吃点，把小肚子吃饱饱的。”白怜沫温柔道。
小孩躺在白怜沫怀里，白怜沫身上淡淡的花香很好闻，碗里的馄饨也很好闻，好舒服，不想走了。
汪！汪！
小孩子瞬间被大狗吸引，挣扎着想下来：“大狗，大狗别跑，等等我。”
白怜沫将小孩放下，小孩一步一步跑向大狗，一人一狗嬉闹起来。
大狗倒在地上，任由小孩抚摸自己的大肚皮，小孩摸了会，直接躺在狗的身上了。
他看向天空，忽然喊了一声：“哇，天变红啦！”
白怜沫看向天空，随后看向老奶奶：“奶奶，你害怕吗？”
老奶奶伸出颤巍巍的手，摆了摆：“害，我已经老了，不行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这辈子啊，活够了。”
老奶奶忽然问道：“白姑娘，你开心吗？”
白怜沫忽然回想起记忆深处，那个总是依赖自己的小男孩，好像自己仅有的快乐，都是他带来的。
有些事情，自己经历的时候没有感觉，反而别人问到的时候，内心才会深有感触。
白怜沫笑了笑：“开心呀，曾经有个小男孩很依赖我，和他相处的时候，我很开心。他现在过得很开心，这样我也开心。”
“那，什么时候最开心呢？”
白怜沫沉默了。
老奶奶握住白怜沫的手，缓缓说道：“白姑娘，你这么多年一直这样，总把自己当作旁观者，当你选择走进一个人的生活中时，你就已经是经历者了。”
老奶奶站起身，在红雾的笼罩下，最后看了眼白怜沫。
“白姑娘，有人知道你的口味吗？”
有啊！
白怜沫忽然站起身，然而眼前只剩一片红雾。
她又默默坐回椅子上。
有啊，只有一个了。
陆夜在天上注视着一切，最后叹了口气，拍拍焰之祈：“我一个人下去一趟。”
焰之祈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点点头。
他来到地面，落在白怜沫一旁的座位上。
“师父，有什么想说的吗，我陪你。”陆夜坐下，缓缓开口。
白怜沫看向陆夜，同样坐下，叹了口气：“陆夜，我是不是很笨？”
陆夜摇头，说道：“师父，你只是没有一段足够深刻的经历，你的人生是有缺陷的。”
“可，可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经历，我”
“师父。”陆夜又摇摇头，“你刚才已经经历过了。”
白怜沫愣在原地。
为什么？
陆夜起身，伸出手抹了下白怜沫的眼角，温柔道：“你看，这是你人生中第一次落泪，成长往往就在一瞬间。”
原来，我已经流泪了啊。
这感觉真不好受。
白怜沫一遍一遍抹掉眼泪，可无论怎么抹，眼泪都还在。
陆夜见状，心中叹了口气，起身来到白怜沫身边，轻声道：“师父，想哭就哭吧，你还有我呢。”
这句话就像导火索，一下子引爆了白怜沫内心克制着的冲动。
白怜沫在陆夜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白怜沫是个孤儿，从未见过父母。
收养她的老爷爷也很早就去世了。
然而在那片深山，每个生灵都会帮助她，为她提供生存所需的食物。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很久
她就这样，一直修炼，一直修炼
她的禁忌法体名叫“超脱”，超脱世间一切束缚，即便是规则之力，也影响不到她分毫。
她一路从一元境修炼到人帝境，并最终成帝，然而这个过程中，曾经陪伴她的生灵们渐渐离她而去。
她以为是它们不关心她了，实际上是，它们的生命快走到头了，它们不想她伤心。
直到有一天，最后一只一直陪伴着她的生灵离她而去，而她也离开了这里。
很快，她遇到了人生中的那个老奶奶，彼时的她还是个稍微有点皱纹的妇女，人很热情。
妇女对她很好，经常给她带些好吃的食物。
有一天，白怜沫想离开了。
老奶奶握住她的手，建议她收个徒，只是没有说明原因。
后来，她救下了奄奄一息的陆夜，并收他为徒。
陆夜的遭遇十分凄惨，白怜沫心中有些难受，所以对他一直很温柔。
而陆夜也很听话，经常给她做些好吃的菜，毕竟这是他那时唯一能给白怜沫带来快乐的方式。
陆夜是个很早熟的孩子，受到他的影响，白怜沫渐渐感觉自己很不成熟，这让她觉得自己不配再当陆夜的师父，于是她离开了。
没有留下一句话。
后面十几年，她走遍地洲，偶尔会回去看看老奶奶，也会默默关注陆夜。
她离开陆夜后，陆夜并没有沮丧，他的生活很丰富，每天都有事做。
这样就好。
她心里想着。
白怜沫擦掉最后一滴泪水，红着眼，不敢看陆夜。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小孩子。”她小声道。
陆夜忽然笑了起来：“怎么会呢，现在的师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人情味。”
陆夜起身，指了指湿透了的外衣，笑道：“你看看，都能拧出水了。”
白怜沫“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这里。
“我要回家冷静冷静，有事手机联系。”
“好嘞，师父别闷着了，随时可以来我家玩。”
陆夜挥挥手，目送白怜沫离开。
站了一会，他也转身离开了这里。
天上的焰之祈默默看完了这一幕，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