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十三早起
昨晚回家不晚也不早，重庆的温度从二十来度一下子降到了几度。
雨沥沥的，风刮的脸疼。
左爸来接我时，在车上看着路两旁的美人梅绽放得正是时候，雨洗涤过后，连花香都要清新许多。
前几年，总会让左爸晚上回家时折几枝给我带回来插在花瓶。今年我却没有一点念头，只是随着车窗飘着的细雨静静地看着那一路不停向后退的繁花。
一想到在过不久的日子里，他们就被春风吹落，连那脏兮兮的垃圾桶上都是厚厚的一层粉色花瓣，沿着路沿两道，如同铺着粉色的地毯，唯美浪漫，又不失高雅。
清洁阿姨也许是不忍心看着这么美的画面被破坏，又或许是枝头未落尽的花瓣又再次被吹落了下来。
短暂的驻足，短暂的一眼倾城万年。足以弥补心中所有的不平和遗憾。
嘴角微微上扬的我，终究是被时光遗落在尘埃里。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拍照记录的原因，只是可惜，我的身后，似乎没人为我记录。
这思绪一飘，直到左爸停好车。
下车我撑起伞，让左爸给我拍了一张雨夜繁花下侧脸的照片，只不过左爸这次技术没过关，因为根本没看到我的脸。原因是车停的太多，左爸站位不够，不过我要的大长腿还是有了。（果然女人都是活在技术世界里。当然不代表所有，这里仅指本人。）
在楼下左爸提了一句：“你要吃烧烤不，人不多。”
本身是不怎么嘴馋的，想着晚饭没吃，回去也不知吃什么，便烤了苕皮和豆干。因为十三也喜欢吃，十三的没放辣椒。左爸去买了耍家猪脚，十三奶奶和爷爷不吃这些。
回到家，十三依然没睡。
我和她吃完烧烤，才想起她的作业。
拿出来检查，的确是做了，只不过没按老师的动作要求做。
老师要求从11-9，…15-9用“破十法”。16-9，…18-9用“平十法”。
十三却是把顺序写得乱糟糟的，当时要来气的，还是稍稍控制住了。
“十三，你看，这是妈妈发给你的，我写的这么明显了，没懂的话，可以问妈妈。妈妈有时很忙，不一定有时间完全关注你，所以你要给我说。”我拿着手机发给十三奶奶的信息给她看。
我直接撕掉后，让她重新写，这一次，她没有哭，而是快速转身去写。
然后我自己坐在后面吃了点其他的东西，发现十三磨蹭了很久，就走过去看了看。
十三看着我说：“我不记得平十法了。”
这时我看了她一眼，随即把老师红笔手写的例题给她看了。
我对着她说道：【“破十法”是分大数，“平十法”是分小数。】
十三看了后，就很快做了剩下几道。他们写算式是用习字本写的，要求数字占格正确。刚好这几道题写了，这个本子就写完了。
我告诉她：“明天给老师说，你这本子写完了，找老师拿新本子。”
十三问：“老师会给吗？”
“妈妈付钱买的，用完了要找老师拿，每个人有五个。用完了就去找老师拿。因为你要说，老师才知道你用完了。
十三，很多事是需要说出来，只有你说了，别人才能知道。而且要说重点，别人才能明白。
就像你刚才，你不说这“平十法”你做不来，然后一直在那里等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事都需要说出来，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数学做完就是背诵语文的课文了，眼看一周就要完了。她们一篇课文，分成两天上的。所以就有背诵和生字书写。老师要求学生在家长这里背了，家长签字。
十三让我签字，我告诉她：“既然让我签字，那么流程该怎么走就得怎么走，签了我的名字，我就有责任。先背诵后签字。”
十三把语文书递给我，然后坐在小板凳上，侧着背了起来。她背完第一课《春夏秋冬》我就给她签上我的名字。写上：已背。
第二课是《姓氏歌》，十三吐字清楚，不急不缓，全部背完了。我告诉她，上官，欧阳……这种姓氏为复姓。
十三问我，“我的姓氏能拆开吗？”
我回答她不行。
她说：“我的那个拆出来，下面是工厂的工。那上面读什么啊？
“左”字拆分，我还真不知道上面那个读什么，我就告诉她：“你这个姓氏上面那个不能读成什么，最多可以当偏旁。”因为这个我也不能保证说的是正确的，所以能快速拉过去就拉过去，这就有些逃避的动作，事后，我还在想，然后也从网上搜了些资料，大抵也就这样。
十三最近特别喜欢《三十六个字》这本书，象形文字演变到如今的简体字，的确是时代的更迭淘汰。
十三每次看到一个字，总会突然发问，这个字象形文字长什么样子。诚然，我并不能回应她，但我觉得肯定不是每个字都有象形文字的存在。所以我回答亦是如此。
做完这一切后，让十三自己去刷牙，不过她还想吃橙子，然后我和她一人一半。
等我洗漱好后，她还露着两只眼睛看着我。我让她先睡，我看会书。
然后十三把靠枕拿过来给我垫上，然后挨着我没一会就睡着了。
一想着如今大家都是用着电子产品的时代，大家之间的那种情感也索然无味了些。
《正是橙黄橘绿时》这两夜正在看这本书，不得不说，心里有些猫子抓似的痒痒。每一个小短篇都让我觉得有些说不清的伤感，不管是绉纱混沌里那个梁太太的女儿结局，还是邮局里的信封和邮票。
这两样都带着时光遗落，小时候，混沌那可是比吃肉还不容易啊，毕竟它要有皮，还得有肉。邮票也需要钱买啊。那时才几岁的我，记忆深处还有那么一幕。舅舅在浙江打工，写了长信邮寄过来，听着妈妈他们念，总感觉心里有一股热辣滚烫往外冲。那个邮票特别漂亮，可惜，最后也不知那些信封和邮票去哪里了。也就是那封信后，诺基亚，小灵通手机开始来了，也就是新时代来了。
那个时候人慢信慢，感情慢且久。如今一个视频就能看见千里之外的人，甚至可以通过监控看到远在深山的老房屋。以前门前的果树要人守，孩童满山跑。现在的果树等人摘，再也不见当年调皮的娃。那满地发霉变干的烂果子，刨食吃的鸡都不理。
我们都是时光里的沙。
转头看着十三睡着的脸，我合上书，看了一会信息才睡着。
今早十三起得早，自个儿爬起来看时间，然后又躺着睡了一会儿。
她把我手机取了过来。
我让她先起，说想再睡一会儿。她穿好，我帮她梳头，她替我关好门，眯了一会。
清醒后，我拿起手机看着十三外公在群里发了两张照片。没错就是我喜欢的雪景。我惊呼今年下雪居然下到我们那里了，就快到墨溪河了。记忆中还是08年连着三日下了三场雪。不过太阳出来，就化了。
吃早餐的时候，十三问我今天不上班吗？
答案肯定是上的。十三说我休息就让我去送她。
来到公司，给十三外婆打了电话，妈妈说是家里雪垫上了，还在下大雪。每次想看雪，都错过了。
和妈妈聊了一会，就忙了。
后来在群里看老师发了群消息，是昨天作业完成情况。有没做的，有没明白题目意思的，有没做对的。十三因为让她重做了，算是在第一等级里面。
读书不只是出路，更多是能明智明理。我不知十三的未来如何，或者说三年级后又会是如何，五年级后又如何。那些都在当下每一天的堆积中形成。
我一直给十三说：万丈高楼平地起，春笋也不是一夜长高的。只有前面把基础搞牢实了，以后跟着的课量都不是问题。这个世上没有一件事轻松的，唯有读书。不吃学习的苦，就吃生活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