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知己知彼
“帮忙，你是遇见什么事了嘛？”看着紧张焦急的小沙弥，毛利声音放缓，语气平和的安抚他的情绪，“不要着急，慢慢说。”
小沙弥深呼吸数次，慢慢道：“事情是这么一回事。几天前……”
见有突然情况，柯南他们也是暂时停止了拍照，一溜烟地聚了过来。
不用再摆各种姿势，服部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莫名的又有一些遗憾。
出于职业素养，服部很快压下了这些杂念，专心听小沙弥讲述情况。
沙弥法号传久，是附近山上升岳寺的小和尚。
几天前的一个下午，一位女施主前来拜访，说是要找寺中的住持，也就是传久的师父。
住持让她暂住寺庙客房之中，结果等第二天传久前去敲门，邀请这位女施主前去用膳时，却发现这位女施主死在了客房之中。
她的肚子上插着一把尖刀，身下的榻榻米上沾满鲜血。
吓坏的传久立即把这一情况告诉给了住持，然后紧接着就报了警。
只是等警方到来时，那间客房中只有住持一人，尸体和血迹消失的无影无踪。
住持表示传久其实是看错了，尸体只是幻觉，那位女施主今早就已经离开。
陆仁出声问道：“警方怎么说的？”
“警察也没找见尸体和血迹，问了几句后就回去了。”
“稍等，我打个电话。”陆仁把手机从椎名花手中要过来，点开通讯录拨通了目暮的私人电话。
“目暮警官，是我，有一起案子想要咨询一下。事情是这么一回事……嗯，好，我知道。行，如果有新发现的话给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陆仁收起手机，“目暮警官说他们是三天前的清晨接到的报案。只是等到他们到达之后，并没有发现尸体和血迹。搜寻无果后，就直接回去了。”
毛利神情狐疑地看向小沙弥，“该不会真的你是看错了吧？”
“我真的看到了。”小沙弥再三强调，就差没赌咒发誓。
“你不要着急。就算警方调查过，也无法说明什么。由于事发突然，他们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带鲁米诺试剂，也就没做血液检测。是真是假，看过再说。”陆仁简单安抚了下小沙弥的情绪。
小沙弥：“实在太感谢您了！”
陆仁摆摆手，看向椎名姐弟俩，“我们准备去山上寺庙转一圈，你们一起去么？”
看着远在山上的寺庙，椎名花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的表情，“得一路走上去嘛？”
沙弥回答道：“山上有修的公路，可以直接开车上去。”
“那就好。”椎名花松了口气，接着问道，“大概需要多久啊？”
“不好说。如果进展不顺利的话，可能还要在寺庙中过夜。”
“要过夜啊？那算了。我们今晚就得回家去，不能在外面待太久。”椎名花摇摇头，表示他们不能跟着一起去。
“嗯……小花你先等一下。”陆仁看向小沙弥，“你着急回去么？”
“倒是不着急，我是下山来采购物资的。一般都是到晚上才回去。”
山上修行的日子比较清苦，下山采购已经算是难得的放松时间，因而这个活不论轮到哪个师兄弟头上，大家都会尽可能的会在山下待的久一些。
哪怕东西买全，也不会提前回去。
传久自然也不例外。
“行，那就和以前一样。你也看到了，难得来一趟樱花节，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留个联系方式，等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再带上你开车一起上山去。”
小沙弥有些为难：“可我没有手机。”
陆仁掏出小本本，用钢笔写了一串数字后，将其撕下递给传久。
“这是我的手机号，你拿着。这里正好有颗比较大的樱花树，到时候重新回到这碰头。谁先到了，谁就站在树下等。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的话，你就找个路人，用他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陆仁直视传久双眼，郑重其事道:“事先说好，我们最多只等你二十分钟，过期不候。”
“嗯……好。”
“行，那就这样。”陆仁不再理会小沙弥，他转过头，看向椎名花姐弟俩，笑着询问道，“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你们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椎名花思考片刻，回道：“我现在不是很饿，一路上吃了不少小吃。咱们先逛到头吧，逛完再说。对了，照片还没拍完。”
“能行。”陆仁把手机解锁后递给椎名花。
这次拍照的主角变成了毛利兰和柯南，过了一会后，毛利小五郎也跑过去凑热闹。
服部站在陆仁身边，低声问道：“咱们为什么不直接上山调查，我看那位小和尚很着急的样子。”
是你很心急才对吧。
“让他等着。”陆仁摇了摇头，没和服部多说。
事件反正已经发生了，而且都已经过去了三天。就算事发时有什么证据，现在可能都已经被销毁。
他们跑上去很可能是在做无用功。
既然如此，还不如在山下继续和小花他们一起玩。而且陆仁这次过来，就是想让小哀放松身心。
那肯定不能因为随便发生个事情就打乱原定计划，不如等吃饱喝足再上山，找不到证据在寺中借宿一宿就是。
反正案件就在那，也不会自己长腿跑了。
还有一个很现实的原因是，这个小沙弥一看就没钱。而有钱的住持，也基本没可能替小沙弥掏钱。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真要上山调查，那就属于违背住持意愿的不速之客。
换言之，他们这趟开着车，费着油钱跑到山上。不管能不能查明真相，最终也不会有什么物质上的收获。最多就是管顿饭。
出来一趟白打工甚至是贴钱干活。
这种事这么积极干什么？
至于小沙弥着急……
白嫖还想要有什么无微不至的服务态度……
要不是考虑到有可能赚上一抽，陆仁都会直接拒绝小沙弥。
钱不到位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只是上述这些话和服部说了也没用。
就陆仁所知，服部这家伙破案就和及时雨一样。完全不求回报，哪里有案子就主动往哪里窜。
钱？那是什么？
对于这种人而言，和他说这趟活是亏本买卖，他肯定听不进去。他的心里已经被案件塞满了，再容不下其他东西。
……
傍晚时分，陆仁送别椎名花姐弟俩。
“早些回家，到家之后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啦——”
目送姐弟俩离开后，陆仁他们朝事先约定好的地点走去。
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服部问道：“这次的事件你怎么看？”
“那个住持有问题。”陆仁淡淡道。
“哦？就不可能是小和尚自己撒谎了？”
“先不说他看到尸体这件事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住持的行为也很反常。”
说话间，见大家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陆仁略微抬高了嗓门，举了个比较好懂的例子。
“就拿正常人的反应来说，如果是服部你发现了一具尸体，你跑过来和我说了这件事。这时候咱们的第一反应和小和尚他们一样。”
服部补道：“我去报警，你去看我说的是否属实。”
“可接下来就不一样了。如果我按照你说的跑了过去，却并没有发现尸体。那我现在最应该做什么？”
服部：“赶忙阻止我报警。”
“没错。报假警这个行为如果性质过于恶劣，是会被请去喝茶的。我是不清楚客房离住持所在的位置有多远，他来回探查一番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陆仁顿了片刻，“可就算再远，也要比警察从市区开上车过来，再开上车上山近。既然如此，那住持为什么不阻止小和尚报警？或者就算已经报了警，也可以再打个电话解释一番。”
“他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偏偏在房间中等警察过来。总不能是觉得难得报个警，不能半途而废吧？”
几人俱是点头。
毛利这才恍然道：“这么看来，那个住持确实是有问题啊。不管小和尚说的是真是假，他的行为都太过反常了。”
合着您才发现啊。
服部很想这样吐槽一句，硬生生给忍了回去。他看向陆仁，“你觉得人是住持杀的？”
“不一定，去了再说吧。”
陆仁没再多说。他是觉得住持有问题，但人很可能并不是住持杀的。
如果是住持动手杀人的话，那他其实有足足一晚上的时间来作案。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杀了人，再处理掉痕迹。
等到第二天小沙弥跑去请这位女施主用餐，就再借口说她今早已经离开。
这样做短时间内不会招来警察，肯定是更稳妥一些。就算事后家里人报警，那也可以推说她早已离开寺庙。
在找不到尸体的情况下，肯定是按失踪案来处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等到第二天一早尸体被别人发现，再赶在警方到来前临时处理痕迹。
玩的就是心跳？
实在是没有必要。除非这个住持心里已经变态，以愚弄他人为乐。杀了人不说，还要借此机会拿小沙弥和警方取乐。
这种乐子人凶手，陆仁也破了这么多案件，确实没怎么遇见过。
陆仁其实更倾向于案发现场还藏有第三者。人是这个第三者杀的，也就是传久的同门师兄弟。
等住持赶来后，发现了这人，或者是他主动跳出来寻求帮助。
出于疼爱弟子的心理，住持最终选择帮他，当了从犯，两人开始藏匿尸体消除痕迹。
这样假设是很合理，但实际能不能推理出来找到凶手又是一说。
还是那句话，距离案发至少已经过去了三天。而且当时的警方也没有对其表示重视，完全没有保护现场。
证据可能都已经被销毁。破案的难度无疑比之前都要大。
也只能去了再看。
等到了约定地点碰头，发现小沙弥早已在树下等着。看见陆仁这一行人之后，他激动地跑了过来。
相比于他，陆仁的反应就平淡很多。
“对了传久小师傅，有件事我忘记问了，你有把我们上山的事情告诉你师父么？”
陆仁觉得这位一看就十分单纯的小沙弥，可能并没有像他一样想太多。
他或许只是想单纯证明自己清白，让大家知道自己并没有撒谎。
这种做法没有错，但却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原因也很简单。警方过来一趟都没有查明真相，就算再找一位所谓的名侦探过去，能不能查明真相同样是个未知数。
如果不能，那岂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正如陆仁所假设的那样，如果凶手真的是传久的师兄弟和师父。
那为了彻底消除隐患，防止传久继续找人过来，他们很可能会再次痛下杀手。
杀人这种事也是一回生两回熟。一旦破除内心底线，那之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到时候死的就是小沙弥自己。
相较于自信满满，迫不及待就想要上山去的服部还有柯南，陆仁已经是提前把自己失败的可能性考虑了进去。
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
破案同样如此。
不仅是为了还死者以真相，同样还需要考虑到生者的生命安全。
陆仁和这位小沙弥虽然只能算萍水相逢的路人，但也不想让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无意义的逝去。
“您叫我传久就好。我并没有告诉师父。山上只有一部固定电话，打过去也不一定有人接。再加上我也没有手机。”
“嗯。那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委托我们上山调查？”陆仁盯着传久双眼，十分严肃道：“这个问题很重要，你想好了再回答。”
“没错，你好好考虑一番。不用着急。”毛利同样在一旁出声附和。
老于世故的他或许没有像陆仁这样想的这么多。
但有一点不会变。
住持既然已经为这件事盖棺定论。一个机构的最大领导都已经放话了，手底下的人还敢提出异议。
是不是不想继续在这混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小沙弥大声回道：“我考虑好了，我想知道真相。”
得，这倒霉孩子看来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陆仁接着问道：“你是自幼出家修行，还是……”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庙里长大。”
连个定期联络的亲人都没有，凶手杀人的顾虑就更少了。
陆仁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这样吧，既然你没和师父说过这件事，那就不要和他说了。”
“你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是一群上山游玩的旅客。你也从来没有委托过我们什么。我们只是在上山的途中偶然遇见了你，听了你的介绍后想来寺庙中拜访。”
反正他们这一大群人，还带着小孩，也确实看着不像为了寻找真相而登门拜访的不速之客。
“师父说撒谎不好。”
“……”陆仁险些要被这句话气笑，语气不由加重了几分，“三天前发生的那件事，如果你没有撒谎的话，那你师父一定是说了假话。你既然委托我们查明真相，就把事情想清楚了再说！”
“是……我知道了。传久都听施主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