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大厦将倾
陈弈看着出现在废墟的两人，一瞬间愣在原地，他的理智虽然知道这只是幻觉，只是怪谈背后的鬼故意针对他记忆创造的幻觉，可他还是忍不住抬手想拦住两人前进的脚步。
一旦他们进入大楼，就会因此死亡，真的要放任不管吗？
陈弈低下头轻叹一声:“是啊，不管啊，我能做什么？如果不让蝴蝶成功进化到灾厄，连我都活不了。”
陈弈脑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陈弈意识到影响自己的东西已经离开，才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还真是，一刻都不能松懈。
陈弈转头看着远处攀附在顶楼暴怒的阴影，使得花招越多，越表明对方已经穷途末路，虽然这个怪谈里鬼怪的能力似乎很特殊，但与其让一个都不知道能不能磨合的未知存在增加鬼怪数量，不如拿它喂给蝴蝶，让蝴蝶质变。
接下来的时间里，阴影似乎已经放弃了针对陈弈，全力抵抗来自蝴蝶的压力，黑暗里的血红越来越耀眼，阴影还在抵抗，却逐渐消失。
陈弈就站在大雾边缘，虽然他不能进入大雾，可怪谈里的东西更加无法靠近，它们的限制比陈弈还要强，所以陈弈只要不主动离开现在的位置，等时间一到，阴影注定会被蝴蝶吞噬殆尽。
陈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雾，说实话，他站在这里也不好受，脑子里全是断断续续的哀嚎声，仿佛在大雾深处有一个屠宰场一般。
什么样的声音都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哀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抬手的动作也有些迟缓，触碰了袖子下的手臂，一片冰冷，这种冰冷，他只在大体老师身上接触过。
陈弈沉默了半晌，又抬头看了看远处战况焦灼的顶楼，呼出一口气，形成了薄雾。
陈弈知道自己的情况糟糕，但没办法，身体素质还是太差了，回去就找罗叔再练练。
陈弈的肢体越来越僵硬，每个动作都变得迟缓而艰难，四肢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他的手指变得僵硬而笨拙，简单的握拳都变得异常困难。
陈弈的心跳逐渐变得微弱，呼吸也变得艰难，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在抽空肺部的动力，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随时会被寒冷吞没。
陈弈的思维逐渐变得迟缓，难以集中精神，甚至连最基本的抬头动作都让陈弈觉得脖子上似有千斤重担一般。
远处的顶楼似乎出现了变化，冲天的血红强行破开了阴影交织的黑幕，无数散落的阴影还未被收回就被血红吞没。
陈弈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蝴蝶赢了。
随后陈弈失去了意识。
“叮叮糖，叮叮糖，一口吃，二口尝，回味无穷满口香，叮叮糖，叮叮糖……”
陈弈是被吵醒的，当他意识回笼的刹那，陈弈猛然起身，却因为眩晕差点栽倒。
陈弈及时扶住了墙才站稳，捂着发晕的后脑勺，陈弈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却只看到了一片废墟，只是这废墟中央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在哗哗作响。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牵着一个只剩上半身的孩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陈弈。
那孩子下半身全是银杏树叶，这些树叶如同漩涡一般在孩子的腰腹下旋转，似乎想重新聚拢，却一次次被类似血色闪电的纹路击碎。
陈弈转头就看见了正在光圈外朝里攻击的蝴蝶，他被困在另一个空间里，而眼前的一老一少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怪谈的中心。
陈弈缓解了头晕，看着眼前的老人不确定的开口试探:“你是我认识的那个老伯？”
老人牵着孩子的手，满脸慈祥的回应陈弈的问题:“如果只是拥有外表的话，或许是的，但本质上，我只是根据你记忆形成的人偶。”
人偶？陈弈下意识的把目光移到那孩子身上:“那你就是……”没等陈弈说完，老人抬手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打断了陈弈的话:“你都让你的鬼主把这里都毁了，其他的也没必要让你知道。”
那孩子面无表情的盯着陈弈，忽然挥手直接将老人推倒，没等陈弈反应，那老人到底彻底散成了一片片银杏树叶。
那孩子转头看着陈弈的眼神里都带着阴冷:“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是谁，但是我知道你的死期快到了，我看过太多的人，我知道他们死之前是什么味道，你身上就有这股味道。”
那孩子的声音，陈弈之前似乎听到过，但他很快就被他话里的信息吸引注意:“我的死期？你不会因为打不过蝴蝶而诅咒我吧？”
随着陈弈质疑的问题一出，双方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就在陈弈以为对方就是诅咒他时，那孩子忽然笑了起来，抬手鼓掌:“哈哈哈哈，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好歹之前也是人，你不信那就随你吧。”
说完以他下半身的银杏叶为准心，忽然掀起一股狂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银杏叶组成的旋涡中。
陈弈抬起手挡住这剧烈的狂风，随着越来越强的狂风，带着尖叫嘶吼的血红打破了光圈，将天空染红。
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所有的血色又都全部回到它的翅膀。
光圈破碎，无尽的大雾涌入，陈弈却在大雾边缘看到了一个人影，似乎是汤秦？
没等陈弈细看，大雾就彻底遮蔽了所有视线，而也就在此时，陈弈隐约看见了大雾深处挤满的密密麻麻的人。
当陈弈发现大雾的深渊时，朦胧的大雾中，一双双眼睛也发现了陈弈，而下一刻陈弈突然失去了意识。
黑夜如墨，抬头望去是漫天繁星，辽阔的天际和草地融为一体，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微风，拂过草地，惊起了草丛下的光点，一群又一群的光点飞起，渐渐的和漫天繁星同辉。
陈弈伸出手想触碰近在咫尺的光点，所有的光点和繁星却猛然变成了一颗又一颗眼球，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黑暗里渺小的陈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