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恐惧
杨少峰想着那些人来来回回穿过传送门，越穿越是心惊胆战的样子，就觉得可笑，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吗，原来是这么个原理啊！
为了防止贼寇们不从路口走，却从丛林里穿行，杨少峰也在这里安排了一些天才的设计：首先让青弦用她的天赋生命系魔法，催生了一些林中藤蔓，这些藤蔓在幽暗的丛林中无声地生长，彼此交缠，形成一道道难以穿越的壁障。藤蔓的尖刺上，杨少峰用毒系魔法附上一层剧毒，只要有人被刺中，就难逃一死。在这些藤蔓壁障之间还专门留下窄小的道口，通往悬崖断壁，并以阔叶植物铺盖其下，那些慌乱脱逃的贼寇，就等着一脚踏空，让悬崖来收割他们罪恶的生命。
四周布置妥当，杨少峰他们开始行动了。
入夜，月光不明，乌云层叠。
多鲁山上气温骤降，阴风阵阵，引得众人没由来的全身寒战，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要出现了。
“报，报，报，报——”一个小卒慌慌张张地跑来。
塔隆一掌又报废了一张桌子：“娘的，哪，哪，哪个王八蛋在学老子说话！”
待那小卒一进屋，塔隆先一个巴掌抽过去，不过叫萨格鲁深伸手挡住了。塔隆这一巴掌真要抽中那小卒，只怕他当时脑袋就瘪了。萨格鲁深也是运起了刚系斗气，才挡住塔隆的巴掌，救了他一命。
“什么事，快说，慌慌张张什么样子？”梅特从后面踹了那卒子一脚。
“我，我，我，我，我说……”那卒子全身哆嗦得厉害，结巴程度比塔隆有过之无不及，“死尸，那些死尸，死尸……跑，跑，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塔隆又一巴掌要抽下去，他这一性急，自己倒是不结巴了。
萨格鲁深把塔格挡到一边：“二弟莫要着急。”然后转脸对那卒子说道，“你不要慌，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小卒平复一下心情，连喘了好几口气，才说道：“大首领，是，是这样的，我跟小六两人到后山巡视，无意间发现有一些白影晃动，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些骷髅，它们一下子钻进后山丛林里就不见了。”
“骷髅？骷髅都是些死东西，哪里能跑？你看花眼了吧？”
“小的也以为是看花眼了，可是小六说他也看见了。我们不敢乱猜，就到后山死尸那里查看，发现尸骸果真少了不少。”那小卒说话时，脸上满是惶恐，面色惨白。
“去把小六叫来，我问问他。”
“小六……已经被吓死了。”
“混帐！没用的东西！走，看看去。二弟三弟，咱们一起去。”
塔隆看外面寒风阵阵，不大想出去，嚷着：“大哥，这种鬼话你也信，让我一掌拍死这个胡说八道动摇军心的混账。”
萨格鲁深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提起那小卒，转眼已出门去。梅特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早觉得这山上有怪异了，现在这卒子的话，他觉得也有可能，便跟了上去，塔隆见兄长与三弟都走了，也只得无奈跟上。
敌我力量过于悬殊，杨少峰明白除了彻底摧毁敌人的斗志，别无他法。虽然心中不愿，他今晚却只能做一个真正的恐惧大魔王。
如果敌人感到绝望，反而激发他们背水一战的信念，那便不是真正的绝望。杨少峰必须把恐惧的种子深深地种到每一个敌人的灵魂深处。
今晚他所要做的一切，都只为这两个字：恐惧！
当萨格鲁深三人跟着那名小卒，快速来到后山堆放尸体的地方，发现这里的尸体不是减少了，而是增加了，原先的死尸中，有一部分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在剩余的尸骸周围，横七竖八地倒下了一大片新的尸体，那些都是随他们一起上山的贼寇。
这些贼寇们并一不定都是死尸，其中至少一个，还在活动。
“小六？”那名小卒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眼前那唯一的活人。
“小六？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那名小卒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的牙齿像发报机一样急速地碰撞着。
在所有人眼前，最刺痛神经的一幕发生了。那个小六，半边脸都没了，剩下一只眼睛，眼珠也挂在外面，他的胸口是一个巨大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污血。尽管如此，他并没有倒下，却是用双手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一具尸体，然后张开双手，朝着尸体的胸口狠狠的抓下去。
他抓的那具尸体胸口处早已血内模糊，他这一把，竟从那尸体的胸口内抓出一个鲜血淋淋东西，分明是心脏，然后小六双手捧着心脏拼命往嘴里塞。
“唔——哇——”梅特当场就吐了。随着他们一起来的士卒中，至少七八人也在同一时间呕吐，而另有两名女性士卒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其他几名士卒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不知谁先叫了一声：“鬼啊——”便哄然四散奔逃。
“妖孽！”萨格鲁深显然也吓到了，不过他强作镇定，抽出长剑，朝着小六一剑斩下。
的确是一把好剑，杨少峰从暗处看到，也心动不已。这一剑斩下去，小六大半个头连同两只胳膊都直接被削掉了。然而尽管如此，小六似乎还没有死，居然轰地一下站起身来，径直扑向萨格鲁深，用两只胳膊上的骨渣当作武器向他刺去。
萨格鲁森大惊，运起刚系斗气，急忙后退。
“嗖！”暗处，一支利箭悄无声息地奔射而来，直迫萨格鲁深面门。萨格鲁深此时已有些慌神，根本没听到任何箭弦之声，但利箭划过的风声却让他下意识地往边上一闪。
可是，那只利箭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萨格鲁深闪向一侧，利箭也折了个弯，精准地刺向萨格鲁深脑门。
萨格鲁深二阶刚系斗气，足以让他的皮肤像钢铁一样硬，寻常的箭矢休想穿破他的防御。然而这支箭却不是寻常的羽箭，由三阶魔弓手青弦射出的箭矢，又岂是他一个二阶刚系斗气可以抵御的。
萨格鲁深连哼都没哼一声，直直地倒在地上。脑部穿透，那是休想再活过来。
“这叫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杨少峰向青弦解释着自己的战术。
此时正好又有两队人赶过来，他们本来是在另一边值守的，看到这边一片混乱，一些士卒四散奔逃，三位首领也在此间，忙过来查看情况，也好保护他们的首领，而他们赶到时，正好看到萨格鲁深倒地。
射中萨格鲁深的是一支魔法箭，这箭本身就是一团魔法能量，在击杀萨鲁深之后，马上消失不见。萨格鲁深身后的人，谁也没看到那支箭，看到的只是那只有半边身子的小六依然不依不饶地扑向他们的首领，这个在军中有着永远不会战死的神话的人物，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大哥！这，这，这他娘的是怎么一回事？”塔隆运起全身的斗气，抡起板斧，重重地朝小六的尸体抡去，不是劈，而是抡圆了，以斧面狠狠撞击在他身上，小六残缺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倏地一下被抡出老远。
“三弟！集……集合……”塔隆扭头冲着梅特几乎是咆啸着吼道。然而他还没能完全转过身来，又是一支能量箭穿透了他的眉心。
黑暗中，也只有距离塔隆最近的梅特看到了这一支箭，他清楚地看到那根本不是羽箭，而是一段短短的几乎没有色泽的棒状物，走的也不是直线，而在是塔隆扭头的瞬间，以完全不可思议的角度，划过了一道近乎折角的曲线，钻进了他的眉心。
这是怎样的箭技！似乎也只有传说的中精灵一族，才有这样的箭术吧。啊，精灵！
梅特这才意识到，原先那些尸体之中，是有一具精灵女尸的，现在却不见了，难道精灵女尸也复活了？
相比平民出生的萨格鲁深和塔隆，落破贵族出生的梅特稍微更有一些见识，至少他知道世上的魔法师，是有亡灵法师一系的，只不过他对亡灵法师毫无了解，也完全没有把多鲁山和传闻中的战斗英雄奥森托联系起来，所以一开始听说尸体自己消失了，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去想。现在看到已经死去的小六，甚至在头都被削去大半，还能活动并发动攻击，思想中蒙蒙然跳出一个亡灵法师的猜测。待到看到传闻中精灵一族的的箭术，加上之前发现的女精灵尸体消失，他终于开始往这个角度去猜测了。
然而即便猜测到这一点上，对他和他的队伍也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他确认这里存在一个亡灵法师，那又如何？
亡灵法师会一些怎样的魔法？亡灵法师如何攻击如何防御？是单点攻击还是范围攻击？甚至于亡灵法师本身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亡灵，他都没有概念，而且他们在明，那未知的亡灵法师在暗，这战根本没法打。
从眼前的情形看，哪怕亡灵法师只有一个人，从他这可以役使尸体的能力来看，就抵得千军万马，因为一个人亡灵法师就足以组建一支军队，而且一点点地把这些由梅特他们三兄弟辛苦攒积下来的队伍一一消耗，然后全部变成敌人。
一想到现在这些活着的人很可能会一个个变成死尸然后向自己发动攻击，他就全身毛骨悚然。那杀死大哥二哥的精灵箭，更是令他胆寒。
两个呼吸之后，他发现自己依然活着。不仅他，周围的士卒们也没有中箭倒毙的迹像。对于精灵射手，他还是有一些耳闻的，知道他们中短距离下可以做到例无虚发，而且射速极快，一个呼吸内精灵射手可以射出三支箭，撂倒至少三个敌人，两个呼吸下来，六支箭的话，轮也轮到他了。此时他是想跑都怕没机会。
那精灵射手突然不再射了。梅特已没有工夫去想为什么了，他突然觉得全身都是劲，逃跑的劲，要跑过前方屋角拐过去，估计就可以暂时安全了。
一边跑，他一边高声下令：“所有小队，集合，紧急集合！有敌袭！”
现在大哥二哥已死，他就是这支军队的唯一指挥者。
杨少峰真的会让他跑掉吗？答案是否定的。没有在第一时间干掉他，原因很简单，杨少峰没看出他也是领导人之一。杨少峰知道敌人有三个首领，之前他装哑巴时见过，但是印像不深，而贼寇队伍没有统一着装，首领和士卒，从外表上看并不十分明显。虽然杨少峰可以借助视力极佳的森林精灵青弦的视野里去观查这些人的着装和神情差异，来判断谁是首领，但是刚才他把大部分精力用来布局了，同时为不影响青弦的短弓狙杀，他一直只是用自己的双眼看，萨格鲁深和塔格的言行已经明显暴露出两大首领的范儿，相比之下，梅特在这点时间内简直没作为，还被小六的狰狞而恶心的动作引得呕吐不止，杨少峰真没看出他也是首领之一。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那完全下命令方式的高呼声一出，就立时被青弦锁定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只不过五六步的距离，梅特就绕过了屋角，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安全。
青弦的箭，如影随行，同样在屋角拐了一个弯。
不过，这一箭毕竟在最后命中目标时是超出了青弦视野的，而恰恰梅特是一个速系一阶剑士，速度斗气运转起来，他也形成一道残影。
他依然中箭了，却是从右颊进入，左颊穿出，然后纯能量凝成的箭矢消失不见，梅特受了不轻的伤，却捡回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