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残忍

    “呼”在赵村长的吆喝声中，队伍终于停了。

    一早就开始走，好几个时辰了所有人都到了极限，停下第一件事就是找阴凉处瘫下来，然后就是水。

    还不敢多喝，每个人最多两三口，能够缓解干渴即可。

    “快快快弄点东西吃……”

    缓过来一些的又开始催促着家人。

    肚子里有了吃食，才能让他们感觉又重新活了。

    这些日子的辛苦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粮食和水虽然还算充足，可路程还是要靠双脚去丈量的，每天几乎都是达到极限。

    每天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夜晚的来临。

    话说这时间过得真是飞快，从小王镇出来又过了好些日，走出了寮里县又走出了田东县，如今终于走出了一大半的路程到了萧台县。

    最艰辛的肯定水源，除了小王镇一路上水的影子都没看到，能坚持到现在的，大多也都是靠以前积存的。

    好在萧台县总算见到水的影子了，虽然是高价。

    但好歹是给人带来了希望，而且这里已经脱离了旱情最严重的正西，属于偏南部，路程也走了一多半，也不再是之前见过的十室十空，到处都是一片荒凉萧瑟，最起码县城没在是空的，有守城的士兵，也代表着有活路。

    毕竟像石柳村这样幸运的村子能有几个，大多都是准备不足的穷苦百姓。

    早早断粮断水的他们不仅承受着身体上的饥饿，更遭受着精神上的折磨，人性的恶也在这一路上显现的淋漓尽致。

    但凡你弱一点就是别人抢夺的目标，落单和每当夜晚来临时更是最危险的时候，心里的凶兽再也控制不住，几乎每一夜过去都会增加几具尸体。

    尸体也不再是鲜事，有的还算是能入土为安有个简陋的坟包，更多的是直接暴尸甚至连件避体的衣裳都没有。

    更可怜的是很多老人为了孩子，硬生生的将自己饿死渴死，为了活着买儿卖女买媳妇的更是比比皆是，尤其是女娃娃是牺牲的第一人选。

    甚至路上休息时，都有人主动上前推销自家孩子，就是为了换些粮食和水。

    价格也由最初一石到后来的十升就能买个女娃娃，人命低廉到了极致。

    这种情况在到达萧台县的时候更是疯狂，城门外聚集了大量的人牙子，但凡有点姿色看起来还不错女人女孩用一点儿粮食和水就能换走，甚至为了活着，还有男人有自卖自身，仅仅是为了一口吃的，也有的是想为孩子寻一口活路。

    到处都充满了悲愤，凄苦，恸哭，气氛压抑到极致。

    每看到这些石柳村民们都下意识看向他们后方的钱虎，感激也在不断的攀升。

    如果不是钱虎，他们肯定也是其中的一员，甚至为了活着开始卖儿卖女，甚至有的可能已经不在了。

    与这些比他们一路上不停的快速赶路，已然算不得什么了。

    望着头顶正中的烈日，不少人眩晕了一瞬。

    连续多日高强度的赶路，石柳村众人也是以肉眼可见的憔悴多了，好在各家的粮食都剩下不少，就连选择交粮税的几户也都还能撑，赶路之余还能补充些体力。

    前提是能够选个无人的休息地，不过今日运气不错，烈日当头下，还真找到了适合休息又没人的地方。

    不用男人们催促女人们也动起来了，实在是她们也饿，麻溜的拿下做饭的家伙整点简单的吃食，最起码保证能喝口汤。

    夏至和立秋也动起来了，不需要特别准备，只需要将清晨做的饼子烤烤，然后在烧点热汤即可。

    魏氏也带着龙凤胎从车上下来透气活动活动，在下车之前还是先让两个孩子吃了一碗蛋羹，是之前存的。

    孩子一向嘴严，经过安置后不该说的从不多冒出一句。

    拉着大黄围着马车所在的树下玩起了你追我敢的游戏，不一会儿身旁围了一堆孩子。

    平均不超过七岁，这些日子基本都是在车上渡过，再加上本就是精力充沛的年纪，恢复起来非常快。

    不知愁为何物的他们快乐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听着孩子们的闹声，大家的疲惫都跟着消退不少。

    玩了一会各家的吃食也差不多了，吃过东西躺在自家大人身旁睡去。

    也延续了之前的习惯不论是正午或夜里都留人警戒，虽然警戒的人会辛苦点但这样做的结果是让休息的人能够更加放心。

    钱家轮到的是钱一，还有老李家是老二，林婆子家的老三，狗蛋的爹，王小石，赵武等十个人，每五个人一轮，每次半个时辰，总之能保证每人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钱宝依然是陪娘和儿子闺女在马车里睡的，钱虎就靠在车门旁闭目休息。

    不知道的可能以为钱虎紧张媳妇孩子，实则是在蹭马车里透出的丝丝凉气，高温下这丝丝的凉气可是能续命的东西，钱虎还是很稀罕的。

    于此同时一队十几人的骑队在出现在萧台县过三十里外的一片难民群外。

    带头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嘴角上面留着两撇小胡子，身后一字排开十几个兄弟。

    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色衣裳，带着斗笠，腰上挎着武器，座下个个是高头大马，并且马身上绑满了物资。

    此刻这些人停在难民群外高高在上的看着一片又一片的难民。

    目光自这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面容上满是凄苦，无助骨瘦如柴的难民身上一一滑过。

    倒是发现不少络腮胡子可那满是风霜的面容麻木的眼神单薄的身体，怎么看怎么也不像能解决一流高手的模样。

    刘管家眉头紧蹙，出发到现在已经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快马加鞭用了半个多月时间到石水，然而等待他们的是人去村空，甚至整座城里都难见到人。

    接着又调转马头沿着一路逃荒的足迹沿途寻找，期间探得了石水一带几乎都是朝南部淮州走，是以他们一路朝南一路探查。

    就在数日前得到消息一个疑似石柳村的村子往萧台县，于是他们又快马加鞭的追上来。

    只是逃荒的难民何其之多想要大海里捞针委实困难。

    几乎每走一段路就会碰到难民，而他们都要费时间探查，唯恐中途漏掉点什么。

    这片难民群体庞大，放眼望去乌压压的全是人，刘管家却看的是眉头紧锁。

    可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用最笨的，而且他们时间不多了。

    还是老办法，威逼利诱，但凡提供有利消息者就能两升粮食，这也是最快最节约时间的办法。

    当然若没有绝对实力，这也是让自己消最快的办法。

    是以几乎每路过一个地方，都会留下十几条鲜淋淋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