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饲养小桃花15
雪临出门的时间并不长,还没走多远。
踪迹好寻。
不过一两个拐角就看到了,他偷偷的跟在了后面。
到偏一些的地方快速跟进,身形一转,贴近了马车边。
晃悠着伏在边缘的木头上。
像只轻巧的鸟儿。
再往前些就没有他认识的路了,不免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如今正是花瓣飘落之时,一朵朵相映不暇。
小小的粉白衣衫,往那一躲,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雪临很快就到了地方,才露面,似乎就有认识的人上来攀谈,男人微微颔首,也是十分斯文有礼的姿态。
不温不热。
距离太远,他也听不太清,只看见两人嘴巴张张合合,客气一番后便分开了。
匀青随着风的弧度,蹭到了一处高高的好地点,风景一览无余。
男人的位置偏前,好寻的很。
可自从前人过来打过一番招呼后,后面就再也没有人上前过。
一直都是雪临独自坐着。
倒不是多冷清。
而是一张脸虽是温和,但态度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如旁边的活络,旁人与他打招呼也只是表面的客气。
匀青站了起来,小巧的手指揉了一把旁边的树枝,往上借着力,又攀高了一些。
刚刚有只鸟儿一直对他叫,怪暴露方位的,这才转换了位置。
来到上方叶子更繁茂的区域。
安心的扯了一片小叶,垫在下面坐着。
宴会的开始是在一声尖利的声音过后。
太监们的嗓子细而尖,喊起来有些刺耳。
接着。
皇帝的身影随之出现在视野的范围内。
匀青小小的惊讶了一把。
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男人的身上移出,落到了出来的皇帝身上。
连身子都往前倾了不少,仔细的看了看。
没有帝王将相也没有沉稳大气,有的是有气无力的虚喘。
说两句话还停顿一下,甚至整个身躯显现出来的时候,还需要人扶着。
一身皇袍鲜亮得体,可穿它的人却撑不起来。
脸上的斑蔓延至颈脖,目光并不是多么浑浊,一双布满沟壑的双眼半眯着,看人的时候却锐利。
像鹰眼,锁定目标勾住后便一直观察打量着。
年岁不大,只是面皮松垮,显老了些。
上方的皇帝已经陆陆续续说了许多有气无力的话。
匀青听的晕晕乎乎,都怕对方一口气上不来。
突然,主位的人不知提了什么话,下面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世子爷猛然站起,脸上依旧是一副不得体的模样,虽是恭恭敬敬的,只从话语上显露出本身的顽劣来。
可如此没规矩的举动,反而让上面的人眼中欣慰不少,大手一挥,便让其退下了。
一些繁琐正常的流程下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宴会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匀青左右等不着个答案,男人面上看着一派平常。
他有些可惜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正要走的时候,皇上旁边的小太监小步的跑到男人身边。
俯身侧耳说了几句,雪临便站起身子跟随了过去。
匀青迈开的步伐又停住了,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思考了片刻。
在宴会上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他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
准备先回去。
可看到这一出,又看到小太监脸上有些焦急的表情,有些担忧,便尾随了去。
横七八拐的穿过了好几个树杈,停在了一处窗前。
这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败气息,味道不重,但如果嗅觉灵敏一些的话,便能轻易的嗅到。
越靠近房屋,味道越甚。
他来的晚了些,里面的话已经到了中段。
短短的一两句。
气喘的声音有些恼怒,气咳了好几声,等旁边的小太监给人顺了气,皇帝这才接着道,“你说是假的?那朕将死之躯,怎么还喘着气!”
等上方的人停止了咳嗽,站立于前方的男人才开口,只不过话不中听,急急的就被打断了。
“皇上听信于妖人”
雪临的话还没讲完,就被一盏碎掉的茶瓷声激停了。
“滚!!什么妖人咳你分明就是就是,”说完停了好一会儿,也没接上来下文,只是匆匆的怒喝了一句,“朕念在你以前有功,不计较,滚!别再让朕看到你!咳咳咳”
听到妖人二字,浑浊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像被人抓住了喉咙,吐出来的全是曲折的弯枝,嘶哑气败。
皇帝的脸色难看,一副快死又半吊着的模样。
维持着半佝偻的姿态,喘着气目红欲裂。
雪临只是抬头与其对视一眼,没有一丝情绪,依旧平淡,听到话行礼告退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并不忌惮皇权,反而屋里的人好像更害怕走出门的人一般。
喘了几个粗气后紧紧的抓着椅柄,靠在后面,由小太监顺气。
皇帝性情多疑,但最忌惮鬼神之术。
雪临刚走不久,匀青也准备溜出去了。
突然,一道焦急的身影端着一个小白玉瓷碗匆匆而来。
那恶臭的气息迎面飘来。
匀青下意识的去捂住口鼻,好臭!
小白碗中有一抹褐红的颜色,那气味便是从中传来。
可弥漫的臭味下又有一丝丝余甜。
像人的血液,但颜色过于深暗,还散发着如此的气味。
匀青就更加不敢确定了,又悄悄的观察了一会儿,差点让他呕了出来。
小太监端着碗快速来到皇帝的面前,有旁边的大太监搀扶着,把那一碗恶臭的东西喂了进去。
一口一口的噙着,仿若什么山珍美味。
旁边的太监脸色忍得通红,估计是在屏气凝息,眼中有惧意,面貌却麻木。
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
这种东西,他闻一闻都够呛,对方却喝了下去!
匀青快呼吸不过来了,他一个妖精,也没在这种气味下熏陶过。
于是转身快速的离开了。
皇帝喝完后长舒一口气,面色得到了缓解,唇上的颜色染的人像罗刹,诡异的笑容漫开。
等药剂喝完,一抹白色长衫的男子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弯腰行礼,但上方的皇帝却没有露出不喜,身子往前倾,反而热情地挥手让下方的人靠近些。
那碗药,正是出自面前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