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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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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头,安定公府内也是灯火通明。

    冉国公正手拿戒尺狠狠打着被云泽揍得鼻青脸肿的三子——冉成仁。

    “小畜生!你怎么不死外面!这般给你老子丢脸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冉公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也一点不留情地骂道。

    戒尺打在冉成仁的后背,他本就因为落了水,身上衣服湿冷地贴在皮肤上很是不舒服,后背又被云泽那莽夫踢了一脚,如今这戒尺打在身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我没有殉情!我只是……”冉成仁咬牙忍住到嘴的呼痛声,艰难开口,“只是和静娘在水边散步,然后膝盖刺疼就掉进水里了……”

    “老爷呀…老爷别打了!先听听孩子说的什么。”安定公夫人刘氏看着自己的儿子挨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是止不住地抹泪。

    冉公打的更用力抽了两戒尺,咬牙切齿地骂:“我看他就是想狡辩!”

    “没有狡辩啊爹!我膝盖还疼着呢……”说着,为了以证清白,也不顾及母亲在场,便撩开了裤腿。

    只见他膝盖内侧确实有一处圆形紫红色伤痕,看着不像是擦伤或者摔伤,而是被什么东西击打造成的。

    “……”

    冉国功也不相信三子会做出殉情的事情来,就算他对那庶女有意,回头纳了当妾就是,没有必要寻死觅活。先前在气头上他也没想那么多,如今看到伤痕……

    难道是有人想阻止这场婚约?冉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二皇子,可如今二皇子远在越州军营……

    刘氏见冉国公不打了,便怯怯地上前说:“依我看,云家定是不会留那庶女的,我们怎么也得先保住婚约才是要紧。”

    她是看不上这场婚事的,虽然太后是云家老太太的妹妹,但是云四姑娘与二皇子不清不楚的,嫁给自家儿子肯定也是个不安于室的,但皇后的意思很明显,云家女不能嫁进皇室……

    冉家也是靠着冉皇后成为了勋贵圈中的上层,皇后不过是给三郎安排个婚事……她也就勉强答应了。

    如今闹出这等丑事,肯定是云青那个小贱蹄子和二皇子在搞鬼!

    想到这里,刘氏的牙咬得咯咯响。

    冉公停止了动作,今日围观者众多,丑闻是掩不住的,但婚约还是得保住!皇后忌惮云家有争后位的野心,即便二皇子已经被指婚,还有三皇子、四皇子……

    云青是个勾人的,越长大出落得越美,即便被退过婚,再笼络住三皇子或四皇子的心也不是全无可能…何况她背后还有两次从龙之功的云家。

    跪在地上的冉成仁一听云静有难,也顾不得还会不会挨打了,抱住冉公的大腿便说:“爹,云静不能死,她不能死啊!”

    “混账!”冉公一脚踹在儿子的心窝上,“这个时候你还有脸提那不知羞的!”

    “爹!静娘她怀了我的孩子!”冉成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个月之前他和云静没把持住……今日她告诉自己她怀孕了,突然当爹的喜悦才让他忍不住在湖边就亲了她,然后稀里糊涂地掉湖里去了。

    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惊得没了动作,如果这个事情属实,那云静必须得进冉府,也就是说……婚事是保不住的。

    冉公沉思片刻,说道:“你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

    意思是这个孩子冉家不认。

    “爹!我求你了爹,孩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深爱一个女子,我只想跟她生孩子啊爹!你救救静娘救救你孙子啊……”冉成仁欲哭无泪地再次爬到冉公脚边。

    刘氏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一时拿不出个主意,冉公则是留下一句:“明天先探探云家对婚事的口风再做打算。”便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下令关了冉成仁的禁闭,命他三个月不得离开院子。

    ……

    云青回到玉清院,看着和前世自己出事前一模一样的院子,感慨万千。

    如果前世没有被云静算计,应该还会在这个院子里住到十六岁,到了成婚的年龄嫁给冉成仁,在礼教的约束下,与所有贵妇一样,相夫教子地度过一生。

    如今重活一世,自己和云静的命运能改变,那两个哥哥和母亲的命运也要改变。

    她不会再一味地忍受,而是要主动出击,让那些曾经害她和家人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小姐,奴婢伺候你洗漱…”绿萝从绿芙嘴里得知了姑爷殉情的事,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家小姐,便更加卖力地服侍。

    云青眯着眼睛笑得开心,今天可是报仇雪恨的好日子。

    可她的笑容在丫鬟们开来是强颜欢笑,是为了掩饰情绪粉饰太平,绿萝和绿芙纷纷心疼。

    等绿萝去安排热水之后,绿芙屏退了在院子里的粗实丫鬟,压低声音说:“那个壮汉确实逮住了一黑衣人,问出了是我们府上一等大丫鬟打扮得女子去买通的他,让他…掳走小姐”

    绿芙心里一阵阵的后怕,如果不是小姐机制,先发制人,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让李玉去京兆府报官,声称捉到了推冉家三郎入水的真凶……”

    呃……小姐好一手贼喊捉贼!绿芙暗自给自家小姐竖起了大拇指,掩嘴笑着走了出去。

    云静哭爹喊娘的闹了一宿。世子夫人景氏想起云青在老夫人跟前说,云静已经和冉成仁有了首尾的话,心存疑虑,让嬷嬷验了云静的身。

    果然已经不是完璧了!

    景氏心头一跳,不祥的预感再次升起,一夜都没怎么睡着,天刚亮便命人请了个小药铺的大夫,给云静号脉,结果是真的怀着呢……

    从还在发疯的云静房间里出来,景氏面色如灰,为了自己女儿的名声和姻缘,云静那贱婢肚子里的孽种必须死!

    “家中奴婢爬了主子的床,还请大夫不要传出去。”景氏咬牙切齿,小贱人真的把肚子搞大了,简直可恶!

    大夫看景氏要吃人的脸色,就认定是这位夫人的相公搞大了丫鬟的肚子,连声称是,拿了银子便走了。

    云青起了个大早,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还觉有些不真实,生怕昨日只是自己的黄粱一梦,睁开眼睛就回到了那冰冷的皇宫大院。

    “小姐,奴婢伺候你洗漱。”绿萝听到屋子里的声音,便让人端了水进来。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云青满足地笑了笑,便下床洗漱。今日她特意选了一款浅紫色直领襦,上面绣着几朵鹅黄色的小朵桂花,下身是一条粉蓝色的曳地望仙裙,腰间鹅黄色的封腰与上襦的绣纹相辅相成。

    一身搭配贵气中不乏活泼,衬得她未施粉黛却明艳照人。

    “青儿,你这样穿…恐怕会惹了祖母不高兴。”祁氏看到打扮如此华丽的女儿,生怕婆母不喜。

    经此一事,她对云府的心寒了又寒,但为了儿女只能忍耐。

    云青掩嘴笑了笑,随着她的动作发间的银缠紫线珠花颤了两颤,笑罢她安抚娘亲:“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听到这个回答,祁氏也就不说了旁的了,毕竟她的女儿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等母女二人进了集福院的堂屋,神色各异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青身上,有幸灾乐祸的、有关心的、也有事不关己的。

    “哟,四妹妹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还以为今天不是被退亲,而是见情郎去呢!”一声刻意捏着嗓音说的话,打破了堂屋的宁静。

    林老夫人眼看云青的打扮,本就心有不满,云萍拿话怼云青她也就当没听见。

    云青一个眼神都没给二姐云萍,置若罔闻地给林老夫人见礼,腰板挺直举手投足间也一丝不苟。

    祁氏的帕子都快被捏碎了,但她一个做婶婶的,又不好去和小辈争什么,只能安慰地拍了拍云青的手。

    “二姐,你是觉得我今日的穿着有所不妥?”行了礼之后,云青淡定入座,这才看向云萍。

    云萍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尖着嗓音说:“被退婚,就应该低调做人,最好别出房门丢人现眼。”

    云青噗嗤一声,再抬眼看向云萍,满脸冷淡地说:“二姐姐莫不是记岔了?不是我被退婚,是我退了冉三郎的婚,错不在我,难道我要关起门来低调做人,让犯了错的人在外头逍遥自在?”

    “为了不显得是我云家德行有亏,我就应该拿出正义者的高姿态,方能显得冉家落得下风!”

    一句话堵得在场所有人都没了话说,林老夫人再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心下对云青的不满也少了几分,到底是云家的孙女…

    云青和云萍之间有小摩擦不是一次两次,所以这个小插曲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只有云萍一脸愤恨地看着云青。

    云青也迎上了云萍的眼睛,二人对视了一会儿,云青又挑眉瞪眼,嘴角那恰到好处的微笑挑衅意味十足。

    一个退过亲的姑娘,你美出天际也只能嫁个京中没有根基的泥腿子,得意什么!

    云萍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小辈和长辈之间寒暄着车轱辘话,景氏的脸上维持着标准的微笑,但那频频看漏钟的动作出卖了她内心的焦虑。

    “好了…见也见过了,你们都各自回吧。”林老夫人也看出了景氏的不安,便早早地打发各房回去吃早餐。

    景氏把云静的情况如实道来,气得林老夫人又摔起了茶盏。

    得了准话的景氏,马不停蹄地赶回去让贴身侍女煮红花。

    ……

    八卦的传播速度向来惊人,安定公的三子与未来大姨子殉情的消息,一夜之间在尚京贵族圈子里传开了,第二天一早几个街口讲书的,也讲起了这则故事。

    大家纷纷猜测云家会不会退亲,赌坊里居然还开了盘用云家到底退不退婚来做赌局。

    昨天没赶上家中变故的云家四郎云轲,带着俩小厮进了赌坊,这才从开盘者口中得知自家妹妹被带了绿帽的消息,气得一蹦三丈高,差点踢翻了赌盘,被赌坊的打手给轰了出去。

    云轲五味杂陈地站在大街上,愣愣地自言自语道:“好歹是亲妹妹,买点小玩意哄哄她……”

    平日里他这个亲妹妹可最不待见他,原因嘛……嫌弃他不学无术咯,反正他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大哥云策那般本事,云策作为勋贵子弟却走了科举的路,十九岁参加科考便得了进士出身,短短三年从正七品升到了从四品。

    三哥云泽没有大哥云策那般读书的头脑,但他一身好功夫,十七岁便通过选拔进了禁军在皇上跟前做事,如今也当了个队长管着十来个人。就连两年前死去的二哥云哲那也是个尚京有名的温润如玉贵公子。

    而他自己……就是个走街串巷斗鸡遛狗的纨绔,妹妹看不起他也正常,这么多年他想和妹妹亲近都被妹妹冷脸嫌弃。但打断骨头连着筋,毕竟是血亲,想到妹妹的遭遇他就心疼。

    “唉!那位公子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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