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社稷坛
这一刻，四周无声……
可是，最终他也只能摇摇头，对于这位自小便游离在族群之外的姑母，他又何谈上什么了解！
因为，他所预料中的偷袭，居然没有发生，自己的进入，甚至都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他拼命的想要挣扎，俊朗的脸颊扭曲成了一团，双目发出嗜血的光芒，如同凶煞的恶狼，要把眼前的黑衣人一口吞下，喝对方的血、吃对方的肉，不如此不足以消弭心中的怨怒。
“咦——”
不过，未等冥雀将话说完，黑衣人蛮横的一挥手，冷酷的笑道：
“呵呵，怪不得刚刚无法探查五行宫中的情景，原来你居然领悟了一丝世界之力。”
“主人，这个少年的身上有着澎湃无比的五行精气，而且，我的五个孩儿都不能损伤他分毫，这说明他对五行灵光也有涉及，或许，君莫问已经将孔雀一族的不传之秘，悄悄赠予对方。”
而自己的左前方，一座黑色的石头雕琢而成的石椅上，端坐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当初千凝也曾扮作黑衣人，并且率领三百狼匪纵横白云山脉，可是，至少当时她也只是戴着一件斗篷，脸上的神色，隐约间还可以看见些许。
是啊！这个祭坛，困住了多少的祖辈，就算是自己的父亲，又何尝不是默默地枯寂在这里，当年的偌大盛名，尽皆烟消云散，千年的时光，只是在这里如同冢中枯骨，静静地等待着生命消亡的一刻。
祭坛之上，五色光罩摇摇欲坠，而大哥君莫问正双眼紧闭，苦苦支撑，或许是自己的进入，让君莫问感觉到了什么，此时的他，一丝喜悦刚刚从脸颊之上落下。
黑衣人微微抬起头，死寂的身体中似乎绽放出一丝光芒，而后，随手一指秦帆，顿时，秦帆整个人便动弹不得，仙府之内的小世界，也被完全封禁，蠢蠢欲动的青白色光晕，顷刻间返回了分宝岩中，深深地蛰伏起来。
“孔雀一族的先辈，在天上看着你！”
“呵呵！”黑衣人缓缓站起身来，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雄壮的背影，伸手指着祭坛，随手一招，一团泥土落在了他的手中，而后，双指微微一撮，顿时，一抔泥土“簌簌”落在了地面上。
一息、两息、三息……
冥雀娇艳一笑，恍若黑牡丹璀璨的开放，挥手指着祭坛四周的空间，冷笑道：
“大哥，我如何能不来？”
可惜，此时并不是叙旧的时机，君莫问蓦然转过身去，狠狠盯着站立在黑衣人身后的中年妇人，沉声道：
黑衣人微微颔首，这个动作让冥雀脸色一阵呆滞。
黑衣人平平淡淡的扬起手，朝着祭坛之上一招手，顿时，一团黄色的光影落在了他的手中，而祭坛之上摇摇欲坠的五色光罩，也徐徐回复了灿烂的光泽。
“不错！”
多少年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主人对着一个少年和颜悦色，甚至微微颔首，向对方表示赞许。
这一刻，刚刚一言不发、沉默不语的冥雀，似乎被黑衣人的神威所慑服，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的问道：
同时，他伸手一招，君莫问眉心之中飞出一方令牌，落在了黑衣人的手中，翻手间，三方令牌出现，汇聚出一道白玉似得雷电，“眦啦”一声，三方令牌融合为一，化作一片小小玉硅。
而后，黑衣人退后数步，在身后璀璨的光芒掩映下，匆匆走下了祭坛。
那一团光影，让秦帆的小世界一阵震荡，分宝岩上的青白色光晕微微一颤，而后奋不顾身的朝着仙府之门涌来，似乎要不顾一切的冲出仙府。
君莫问的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愤慨，还有沉沉的不甘心，以及深深的不解。
于是，他露出灿然的微笑，张开双臂，朝着君莫问大声道：
而后，冥雀声音一顿，那宛若黄莺啼鸣的清脆声音，再次轻轻响起：
“冥——雀！五——色——祭——坛！”
“小问，你看一看这里，只有千丈方圆的空间，困住了多少代的五彩孔雀，他们各个都是风华绝代的强者，可是，最后只能在这里空度余生。”
“姑母，这是我最后一次尊称你为姑母，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何你要勾结外贼，叛乱家族吗？”
“三弟！”
恰在此时，祭坛之上的君莫问睁开眼来，他扫了一眼端坐的黑衣人和身后的中年妇人，而后，方才朝着秦帆郑重说道：
片刻后，秦帆觉得身上压力一轻，那股来自灵魂的战栗消失无踪，或许，此时的黑衣人恰好转移了目光，转而对着静静地站立在他身后的中年妇人问道：
这一道目光中，没有什么歧视，也没有胆怯，似乎只是微微的斜视，却陡然让秦帆寒毛一竖，磅礴的压力直面而来。
恍惚中，秦帆觉得这个图案无比熟悉，就如同一只栩栩如生、漠视苍生的眼睛，正在冷冷的看着自己，眨也不眨……
而后，他俯视着脚下的三人，伸手一指君莫问，冷声道：
而后，他方才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千丈方圆的空间后，双眼方才向着四周张望。
“三弟，你不该来这里！”
“而且，当初君莫问回到五指峰时，禀告长老会说自己丢失了化形时褪落的尾羽，而今想来，那五根尾羽应该是君莫问赠予了这个少年，而后者便用五根尾羽孕育了一件灵宝。”
秦帆脸上不动声色，可是，神魂却是骤然一凝，化作星芒人影，屹立在仙府之门的正中间，拼命的抵挡住了青白色光晕的冲击，初始之时尚且还好，可是，不过一刻，神魂如何抵挡那无匹无尽的光晕冲击，他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一片。
可是，当他的目光一转，看到祭坛周边的情形时，心中一愣，而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而他刚刚停住身形时，身后的社稷坛，骤然升起无边的璀璨光芒，“眦啦”一声雷电爆响，社稷坛上，出现了一个菱形的图案，不断发出“兹兹”的雷电声。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黑衣人对秦帆和君莫问不管不顾，一步一步徐徐踏上了五色祭坛，而后转过身来，俯视着脚下的三人，扬起手中的双手，沉声道：
“所以，这一切的答案，你应该去问死去的先祖那孤寂的灵魂，这个地方，真的值得我们用毕生去守护吗？”
“主人，这……这这这……这是当初的那……”
“它，叫做社稷坛！”
金铁交击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入谁的耳中，便是神魂的震荡、心灵的战栗。
这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以及压抑不住的某种情感。
“冥雀，你觉得攻宗是怎么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下陨落的呢？”
君莫问心中升起如海如渊的怒气，他忍不住心中的愤怒，指着五色泥土堆砌而成的祭坛，一字一顿道：
“怎么可能？这不过是如意尊者仿制的赝品罢了。不过，即使是赝品，它依然可以镇压碎灵之地十万年，直至如今都未曾露出一丝破绽。”
这一下，秦帆觉得郁闷了。
“你忤逆我的旨意，本该将你凌迟处死。不过，若是你能主动进入碎灵之地，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上古之时，秦皇破空而来，称霸天地，纵横三界，他头顶玄黄塔、手持十二神兵、周身九州神鼎，而他的脚下，踩着的便是这五色土堆砌而成的社稷坛。”
瞬间，秦帆觉得心中一团火焰砰然炸开，燃烧了他的脏腑，澎湃的暖流，流淌在他的血液之中，几乎让他仰天怒吼。
刹那间，三息飞逝而过，秦帆坚毅的踏出了一步，立足于五角星阵之中，而后，五色光芒一闪，他已经消失在了五行宫。
瞬息之间，秦帆便觉得自己踏足于地面之上，他顾不得失重的错觉，双手交错间，磅礴的元气，在一缕世界之力的引导下，凝为一支利箭，闪烁着幽暗的乌光，握于双掌之间，蓄势待发。
蓦然，一个仿若金铁交击的刺耳声音，自黑衣人口中传出，虽然看不见一丝对方的神色，可是，凭着自身敏锐的直觉，秦帆知道对方是在说自己，而且，此时黑衣人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果然，冥雀微微抬眼，望了望秦帆，方才低头轻声道：
攻宗，应该就是神皇的本来姓名吧！
黑衣人俯下身去，小心翼翼的将玉硅放置在了社稷坛的正中心，一个小小的凹槽中，严丝合缝、恰好无疑。
可是，这便是背叛的原因吗？
可是，这个黑衣人却是完全笼罩在黑色的衣袍下，即使那高高扬起的头颅，似乎也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出一点的变动。
秦帆不发一言，冷冷的望着对面的黑衣人，以及他身后站立的中年妇人，若隐若现的感觉中，那个中年妇人，应该就是黑金兄弟五人的母亲，孔雀一族数万年来出现的第一只幽灵孔雀。
而分宝岩中，那万千穴窍中的灵光，却是正好相反，它们纷纷一暗，在穴窍之中摇摇欲坠，就如同一点蚕豆大小的光焰，一不小心就会完全熄灭。
而后，他蓦然扬起语调，如同金石穿云般愤然喝道：
君莫问仰天大笑，而后，挥挥手中笼罩于祭坛之上的五色光罩消失不见，他大踏步顺着五色泥土砌成的祭坛，匆匆走了下来，顺势一把抱住秦帆，大手在秦帆的后背使劲一拍，轻声道：
君莫问回头一顾，而后，沉沉的望着冥雀，似乎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寻到一切的答案。
君莫问眼睁睁看着祭坛之上被剖出一个缺口，可是，在黑衣人站起身的片刻，一股如山如岳的气息，将他死死地镇压在原地，分毫也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