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阴云密布边疆事，一曲断肠奏西南（二十六）
这些家丁若是遇到个山贼流寇，那能保家眷无恙。
却见几个老狐狸使了一个眼色，便有几个汉子悄然走到了那水师副将的身侧。
“一炷香的时间，不多了！诸位！某再劝一句，莫要误了身家性命！”
就在刚才数枚炮弹落在了阳京城中，几栋民房被一炮轰成了废墟。
“先打一轮，然后放人过去。”
不同的阵型还有不同的旗帜，只需要看旗子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远远的依稀可见为首的那巨大战船上，昂然站着一位虬髯黑甲战将。
城墙上的老家伙们回头看了一眼身畔的家丁，随后面露绝望。
在看到了自己身边的人直接在炮弹下炸成一团碎肉，还能不崩溃的也不多见。
当他们艰难的转过头去，望向了城墙的四周。
说话间，那车船已经缓缓的靠上了空无一人的码头。
原本大家只是怀疑，如今是确定了。
整个阳京的所有人差点儿都疯了，那庞然大物让他们不由自主的生出恐惧来。
一时间那城墙上连议论声都消失了，他们惊恐的瞪着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而这个声音在安南人听起来，更像是地狱中恶鬼的催命狂笑。
他们的喉咙里发出了“嗬嗬嗬~”的声音，显然已经被这疯狂的、直接的、暴戾的炮击吓的失语。
简直是要疯了！
为了协调水师作战，简单的旗语在船上的应用已经铺开。
他们是被吓的腿软，直接瘫倒在了城墙上。
这副将惊恐的大喊，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封喉的一刀。
因为车船上的那人，竟然是随着水师将军阮维武出征的副将！
城墙上被炸的四处飞溅的腥血和碎肉，他们亦是远远看到了的。
于是这群大豪们也知道了，这位副将自己都说不出要坚守的话。
这些军卒中直接吓疯了一片，他们本来就不是水师的精锐。
“啾啾啾……”炮弹带起的破空声，听起来是如此的刺耳。
哪怕是碰上了安南溃兵，他们也自认为能抵挡一番。
原本留驻在码头上的少许军卒，早已经逃到了铁闸门下瑟瑟发抖。
却见这副将面色惨然灰败，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中任何人也没有想到，大明水师的攻击竟然如此犀利！
河道、湖泊中用一下尚可，再比如用于这等接驳大型战船与码头还行。
这些本身就比较弱的军卒，在这种未知的攻击之下、直面如此凶残暴戾的场面。
“阳京城内守将听着！对面乃大明水师大军，方才仅是一个警告！”
“上朝大军，有如此利器！火炮融城之下，谁死谁活可就不知道了！！”
然后，他们很快的看到了那远远的巨舰突然冒起一阵白烟。
比如现在，对着阳京开一轮炮这个命令就很简单。
却见这武安全高声喝道：“即便是不在乎自己的姓名，家中亲眷呢？！”
“黎仁孝将军十万大军，亦惨败被俘！”
这里只是他的跳板，他要进军的是升龙！
恐慌开始蔓延，尤其城内的那些百姓们。
他的这话一出口，顿时城墙上“嗡嗡嗡~”的响成一片。
“也许有人认得某！没错，某便是随阮维武将军往占婆旧港副将武安全！”
现在这个人站在了大明水师的车船上劝降，这说明什么？！
那些被炮击的地方近乎一丈之内，再无人站立。
“一炷香之内，若胆敢不降者……杀无赦！炮火融城、鸡犬不留！！”
竖起蓝色的旗子就行了，此外其他颜色的旗子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命令。
爆炸的破片四处飞溅，城墙上中了两枚炮弹。
而那车船上的安南水师副将，则是站在船上高声道。
绍兴三十一年的采石之战，完颜亮金军饮马大江准备南渡，却遭“迅驶如飞”的宋军车船堵载而败。
当那些破碎的肢体碎块，还有喷溅的血浆撒泼到他们身上的时候。
那城墙上的大族老家伙们，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十万大军啊！从升龙城中抽调出来，整个安南最精锐的十万大军啊！
密集的结果就是炮弹的杀伤力被放大，伤亡更加的恐怖！
一众人匆忙赶到了城头上，那些个大户们也希望亲眼看看大明的船队。
便听得战鼓“咚咚咚~~”的响起，几个穿着安南水师甲胄的人站在车船上。
“轰！轰！轰！！……”
“上朝大军仁义为先，只要挂起白旗、到码头处卸甲弃械便可活命！”
车船是何人、何时发明的，说法有好几种。且都有道理。
这一阵的战鼓声将那些城墙上的人唤过了神来，那些个城内大豪们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水师副将。
随着车船的渐渐靠近，车船上身着安南服饰的人亦开口了。
“啊~~~”城墙上，已经有军卒直接疯了！
船首上的戚景通对于花费时间和炮弹打下这座阳京城，没有太多的兴趣。
被炮弹击中的地方，那些个水师的军卒们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便惨然被炸成了一对碎肉。
缓缓的转过僵硬的脖子，看着已经逐渐靠近了码头的车船。
那城墙上的安南大族族长、族老们瞠目结舌，望着海面上的大明战船如同呆头鹅。
可大明水师的……这尼玛是火炮啊！哪个凡人之躯能抵挡？！
传令兵闻言大声应是，随后便开始将命令传达下去。
“啊啊啊~~”
他们如果不崩溃，才是最奇怪的。
便听得“嗤~”的一声，一柄钢刀划过了他的喉管。
他们的判断是对的，很快的这一轮的炮弹就落在了码头、城墙和阳京城内。
这遮天蔽日的战船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曾经，三宝太监的舰队抵达安南时候的情形。
随即海面上传来了震天的炸响“嗵！嗵！嗵！……”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不惊恐？！
一轮炮击、三轮炮击，全力炮击。
晨光之下猎猎作响的大明龙旗金光四溢，巨大的战舰让他们两股颤栗。
然而当他们真正亲眼看到的时候，顿时心下生出一股绝望来。
城墙上的军卒甚至逃去了泰半，剩下的不是不想跑……
车船上挂着的是安南水师的旗帜，船上还有着战鼓。
这些人亦不由得苦笑，若是明军有如此利器……他们拿什么抵挡？！
突然间，那几条汉子猛的“咔嚓~”一声将他擒住！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够抗衡的，这等轰击之下谁能守城？！
敲里吗个老不死！劳资也特么想投降啊！！
“能……能赢么？！”
“你们可想清楚了，莫要自误！！”
这是当时车船用于实战的案例，只是车船不能远航。
是以不甚可考，但盛行时期在宋代、并明初的时候得到了巨大的发展却是肯定的。
一枚枚的破片如同催命的符咒，散落开的时候带起的都是成片滔天的血浪！
黎仁孝这位老将……都输了？！
崩溃，才是正常会出现的情况。
但看着城墙上那铺满的腥血，还有那些被炸成了碎肉的军卒……
这说没了就没了？！
喷溅的血浆、被撕碎的肌肉组织和炸成了碎片的粉红内脏，飞溅上了半空。
安南人可没有应对这种远程火炮的经验，他们站的实在是太密集了。
一片硝烟弥漫在海面上，硝烟中一枚枚的锥形弹头飞旋着撕裂了空气。
其实他话还没有说完，城墙上的那些个老狐狸们早已经反应过来了。
“您可别怪老夫等人，这是为了我阳京百姓啊！”
还有些被炮弹的破片打的肠穿肚烂，那腥血和内脏喷涌出来不住的哀嚎着。
然后如雨点般“噼里啪啦~”的，甩落了一地。
此时，一艘车船从战船上被缓缓的放了下来。
一群在城墙上的老者们浑身都在哆嗦着，他们惊恐的望着那海上杀来的巨舰浑身颤栗。
抑或是手脚被炮弹的破片炸断了，惨然翻倒在血泊中惨叫的。
说明安南的水师已经没了，至少去进攻占婆旧港的水师没了！
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他们惊恐万状的看着腾空而起的气浪与火焰。
车船的好处就是快，非常的快！
被留在这阳京城中镇守的，自然是被认为比较弱的。
爆炸掀起的气浪，将被撕裂的残肢碎肉喷溅上半空撒开。
“告诉他们！一炷香的时间，所有人必须到码头上投降！否则……杀无赦！”
“你们要做什么？！”
那时节阳京还与大明有货值往来，然而庞大的舰队远远的在海上靠近的时候。
城墙上的那些个族老、军卒们定睛望去，不由得心凉到了谷底。
“某亦是奉阮将军之命，回来劝降！诸位莫做无谓挣扎了，伪王水师早已全军覆没！”
那濒死的副将听得这话，眼神中满是愤怒、不甘，还带着丝丝的绝望……
随着气浪一同飞旋而出的，还有那爆炸产生的破片。
即便是有着后世战争影视观感经验的普通人，在真正经历炮弹爆炸。
腥血顿时喷溅了出来，似乎怕他不死还有人从背后猛的一刀刺进了心脏处。
要传达太复杂的内容自然较难，但简化后的命令传达不是问题。